高原毕恭毕敬的将“龙鳞斩”递到乐老手里，老爷子单手持刀，活动了下手腕，说道：“小子，做厨师，手上的功夫非常重要，必须做到有力而不僵硬，遇重能举、遇轻能提、收放自如、随心所欲！看好了！”

说着，乐老将菜筐提了起来，“哐”的一声，稳稳放在了案台之上，看的高原目瞪口呆。

老爷子没有理会高大少惊讶的目光，从容地取出一根黄瓜，菜刀在手中旋了个花，并没有把黄瓜放置在砧板上，乐老右手持刀，左手拿着黄瓜，只见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刀刃在黄瓜周围来回旋转，速度快的几乎肉眼难见！

十秒钟！仅仅十秒钟时间！原来一身绿衣的大黄瓜被剥了个干干净净！

“好！”高大少愣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接着，噼里啪啦的开始鼓掌，两个巴掌拍的通红。

“呵呵，十多年没见老哥哥这般手艺，如见看了，依然炉火纯青、风采不减当年啊。”高老爷子笑着称赞。

乐老爷子矜持一笑，道：“不行了不行了，还记得当年咱俩比赛的时候，你我削黄瓜皮的最短用时是多长时间吗？六秒半！现在不行喽，十多秒钟，都削的厚薄不均了。”乐老将光溜溜的黄瓜递给了高老。

高老接过后，仔细一看，摇头道：“英雄不提当年勇，毕竟岁数不饶人啊！老哥哥，以您现有的水平，这根黄瓜拿到刀工比赛现场去，谁也不能说个‘差’字！刀工手法依旧如当年般熟练，削出来的瓜皮，平整度也一如往昔！用时长短上，咱们完全不必去和年轻人较那个真！”

乐老眉目含笑着点了点头。

“乐爷爷，您这套刀工练了不短的日子吧？”高原见缝插针的问道。

乐老爷子说道：“五年，几乎是每天不间断的练习，五年时间练至大成！当然了，也得看天分，只要你小子专心一点，三五年大成是没有问题的。”

高原心说：就咱这聪明劲儿，还用得上三五年，玩儿熟了，一两年之年，直接拿下根本不成问题！

“小子，你有着不错的武术功底，手腕的力量是足够了，但是，灵活度上还需勤加锻炼。”乐老爷子伸手一指，继续说道：“看见那筐土豆没有？”

高原转头看了下，点头道：“看见了。”

“嗯，一下午时间将它们削完，不求模样丑俊，把皮削干净就是，完了之后将之洗净，明天还要用到，就用送给你的这把刀削，目的是为了锻炼你手腕的灵活度，小子，削土豆皮的时候，注意一个要诀。”乐老爷子迈了两步，高大少爷紧紧跟上，老爷子拿起个土豆，将它放在砧板上，道：“要从后往前轻轻削，拇指按在土豆内边，剩下四个手指掐住外延，虎口张得开一些，菜刀从虎口处慢慢划动，土豆边切边转动方向，握刀的手手腕用力，记住，用巧劲而不是蛮力，遇到土豆上有坑洼的地方别去动它，一个土豆削完，用刀后刃将它剔出来便可。”乐老给高原示范了一遍，随即把刀递给了他：“你试试。”

高原忙不迭的接过菜刀，按照乐老教授的方法拿起土豆，拇指按在内边，剩下四指掐住外延，右手操刀，刀刃顺着虎口慢慢推动，“喀呲！”切斜了。一大块土豆肉随着土豆皮一起掉了下来。

高大少摇了摇头，再来！

手腕转动，用巧劲不用蛮力！高大少心中念叨。

“喀呲！”

又斜了！

自负的高大少脑门上的汗流了下来，丢人！

“停！”正当这货准备下第三刀的时候，乐老爷子喊停了他。

“你这样削是不对的。”老爷子左手按在了他掐着土豆的手上，右手掰着他的持刀手：“要顺着来，借用手腕抖动的力量去把它削平。”

刷刷！高原一看，在乐老的助力下，龙鳞斩就像长了眼睛似地，在凹凸不平的土豆上来回旋转，几刀下去，一个光溜溜的土豆便新鲜出炉了。

“不行啊！”乐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你小子不缺乏力量，领悟能力也很强，就是手腕的灵活度不够。光有力量是不行的。”

沉吟了一会儿，乐老继续道：“原儿，你打过水漂吧？就是拿瓦砾往水平面丢！致使瓦砾在水面上旋转形成水花而不沉底。”

高原道：“打过的，小时候经常玩。”

“好，今天下午到此为止，你去找个湖面，打一下午水花，直到感觉手腕灵活为止。”乐老说道。

高原诧异的望着老头，说道：“乐爷爷，您现在让我到哪儿找湖泊去？中南是个大都市，城市一体化进程推进的速度非常快，湖泊倒是有，大明湖、趵突泉公园都有水面，但是人家不让随便丢瓦砾呀。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乐老笑着摸了摸脑袋，道：“可不是，在大都市找个湖面不容易喽。老高，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高老爷子微微一笑：“空打呗！就当这个院子就是湖泊，让原儿找些瓦砾来，对着地面丢是一样的，反正就是锻炼他的手腕灵活度，有水没水的都一样。”

这老爷子，出的什么损主意？高原哭笑不得。

“爷爷，锻炼手腕的灵活度，不一定非要用您说的办法，您忘了，我有腕力器的，那玩意儿可比打水漂管用的多。我这就去拿来。”高原说着，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站住！”

小丫头乐乐鬼头鬼脑的从墙角边钻了出来，把刚跑出门的高原吓了一跳。

“我说，你还有偷窥的业余爱好呢？”高原打趣她道。

“呸呸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我稀罕偷窥你啊？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偷窥一头猪！”乐乐拽兮兮地说道：“不是惦记着刀法，本姑娘才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对了，学习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接触到实质性的内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货一瞪眼睛，神色不逊的说道：“小丫头，求人办事，首先要礼下于人，一点规矩都不懂，还直言不讳的问我学到了什么？站好！端正态度！”

见乐乐歪着脑袋、斜着膀子，站在旁边晃晃悠悠的，高原怒了，不由喝斥道：“你看看你，整个一女流氓的姿态，哪里还有女孩子的温良作风？啊？我说，是不是？那啥，站好站好！晃什么晃？”高原一时没词儿了。

乐乐一愣，见他说了两句半卡了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着高原道：“真是笑死我了，哎，平时高爷爷他们都是这样教训你的吧？看样子，你这家伙被老人家教训时肯定也是心不在焉的，词儿都背不全还学着老人家教训人？四不像！快说快说，我爷爷教了你哪些东西？”乐乐上前晃荡着高原的胳膊，一副撒娇的味道。

高大少算是领略到这小妞儿黏人的劲头了，他一把拍下了乐乐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眼睛骨碌一转，说道：“那啥，就削了一天黄瓜，没学其他的。”

“不可能！”乐乐惊叫：“老爷子的刀法我见识过，不可能只教给你一点皮毛，再说，他老人家向来是不说则已，一口唾沫一个钉，言出必践！说了要把毕生所学教给你就绝不会食言而肥，你这家伙，肯定在敷衍我！”

高原差点没憋住，心说：人啊，就不能说实话，你越是实话实说，人家越是觉得你撒谎胡扯，这年头，真理比不过道理，道理比不过歪理，歪理比不过不讲理！这句话，现在想想，是多么有内涵啊。

高大少手指头叼在嘴里，嘴角上扬四十五度，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却没看到乐乐一面迷茫的不知所谓，这货，傻了？

“喂，说啊，到底教你什么了？”乐乐撅着嘴问道。

高原一个愣怔清醒过来，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削了一天土豆，对了，上午磨了六十把菜刀！”

“我，不，相，信！”乐乐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愤怒的瞪着高原，一副要把他剔了骨头带皮啃的架势，掐着腰怒吼。

高大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老爷子就教给我这些，不过吗？嘿嘿！”

乐乐听了高原的笑声，顿觉浑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货，笑起来咋这么淫dAng捏？他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乐乐向后退了两步，抱着膀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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