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居于京城、潼关之中,便利照管三处生意,其外依山傍水风景如画,也是我选择暂居于云州的原由。
大哥秉有行商的天赋,生意场上胸有丘壑,却也正因为此,帐簿什么的潦草无章,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看的懂。费了半月时日,我方将一切头绪理顺,又女扮男装,带着亦是乔装打扮的春夏秋冬将十万火急的几桩生意谈妥,却是潦潦一月过去,人也累得消瘦了一大圈。疲累之余,总算有一件令人眉开眼笑的事,却是三嫂产下一男婴,母子平安。
回家探望过三嫂和侄儿云佑,又按时去往宗亲府授课,便连平阳日久不见我,欲多留我一会儿我都不敢多待,平阳知我所虑,掩口笑道:“皇帝叔叔欲纳你为妃的事,我知道啦!”平阳不等我有所反应,又道:“你猜猜是谁告诉我的?”
我懒怠道:“宫里你的朋友那么多,这宫妃子那宫妃子的,我怎么知道是谁。”
平阳道:“花朝节那晚,缮弟弟告诉我的!”
我愣了愣,方看着躲在平阳身后的北皇缮,花朝节的次日,他来汝阳王府宣旨,还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样子,却不知他原来什么都晓得。我着恼看着北皇缮,平阳却道:“明月,你可知缮弟弟这是在帮你。那日去往汝阳王府宣旨的倘若是别人,便是汝阳王进宫恳求,皇帝叔叔因为找不着台阶下,汝阳王的努力都无济于事。然缮弟弟却是一孩子,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去宣这样的圣旨,旁人都可以理解为,皇帝叔叔召你进宫侍驾这事是玩笑,皇帝叔叔面子上过得去了,汝阳王也才好说话。”
平阳将其中微妙关系道出后,北皇缮方从平阳背后走出来,腼腆地望着我。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北皇缮。
果然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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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回了京城,便也打算顺便将京城的几处生意谈妥,再回去云州。可几起大买卖都妥当了,一桩小生意却让我滞留了几日,却是城东福员外家的孙儿满月酒上的贺生锦屏,大哥原来的货色,福员外的妻子怎么也不满意。几番思虑,终是吩咐道:“春,去把我缂给佑儿的贺生锦屏取来。”
春踌躇道:“郡主,那是给小少爷的,怎么能便宜了福员外家的孙子?”
我坐在缂机旁,撑着下颚,抚摩着缂线,哀怨道:“有什么办法呢,客人不满意。离佑儿满月还有些日子,贺生锦屏我还来得及缂,先把这起买卖谈妥罢。”
夏道:“郡主,那横竖是笔小买卖,不要也罢,您还真入戏当自己是商人啦?”
我看夏道:“现在我本来就是个商人!”
大哥的苑子里,我依旧女扮男装乔装成大哥的样子,福员外的妻子抚摩着春呈上来的贺生锦屏,果然爱不释手,凑笑道:“如此的缂工及花色,绝对是其他商家所不具有的。敢问云大公子,这锦屏是要在贵铺大量售卖吗?”
我扑哧失笑道:“福大娘说话好生风趣,商家又不是收藏家,还讲个奇货可居,缂成的东西,当然是换作银子,销售出去了。——只不过,缂这花色,可花了我妹子很大功夫,您所说大量售卖,这个,我会考虑优先予以合作最好的客商……”
“我先订一千副!”
话音一落,随福大娘一道来看货的合作商家已是陡然喊出。
“我订……”
……
看着春夏捧着的高高一撂订货单,我喝茶微笑。
这时福大娘心满意足地将定货单双手递给春,看我道:“郡王爷,您刚才说,这花色是你妹子缂成的,就是那个……”
“没错!”
我刷地打开折扇,侧身看她道:“就是我家的郡主妹子——明月。”
福大娘连声道好,欢喜告退道:“以后订什么货,就郡王爷您这了!”
“福大娘慢走——”
客商们陆续都告退了,春方捧着厚厚几撂订货单狠狠踱步到我面前,“郡主,你要累死自己呀!”
“怎么是累死我?”我与春微微一笑,收了折扇出厅堂道:“回头我会教你和夏怎样缂丝,你们学成了,便去招一批绣娘,记住,多招一些。三天之内负责将她们教会,这事就交给你们了!”
“郡主——”
春夏怨气冲天地大叫道。
那两个丫头,我轻笑。
笑着抬眼间,却见站立在厅堂外的两个俊伟男子,一个是三哥,一个是南宫绝,看他们那样子,显然在厅堂外站了很大一会了。三哥满眼的宠溺,南宫绝眸光晶莹,神色难察。
三哥看着南宫绝,兴叹道:“我本来怕她应付不过来,想过来帮衬点,看来我是多虑了。”
三哥拍拍我的头:“这天下再有什么事,难得倒你呀!”
……
…………
PS:南宫是男主,不过现在有汝阳王府在,还不算是他的戏台,他气候已成,再慢慢设局,让所有人都进圈套了,汝阳王府再倒了,他不再是那个被制肘隐忍着的男子,戏台就是他的了,大家每天想不看到他那张讨厌的脸都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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