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训练场上,百多人朝气勃勃,宏亮的刺杀声惊天动地,气吞山河,凌然而威严气势不可侵犯。.谷秋坐在训练场旁的一棵树下望着天上的白云出神,指导员陈维嘉走过去坐在旁边。
“谷秋,叶教授觉得四厂同时搬迁事态严重,想问清楚。”
“能让他先回去吗?”
“我和连长也是这个意思,明说暗示都没用,有丁主任在旁边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估计很难说服叶教授。谷秋,人一生总是遇到这样那样难以迈过的坎,人人都想一帆风顺无病无灾,那不现实。你是有知识的文化人,大道理比我懂得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们是军人,是保家卫国的钢铁卫士,铁骨铮铮荡气回肠,在困难面前不逃避,不妥协,勇敢面对义无反顾。我相信你,连里也相信你,必要时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指导员陈维嘉谆谆劝说着,明知谷秋听不进去,或者说傲慢自负不屑听他讲大道理。但是,他是指导员,开导谷秋是他的责任,无论是否成功他都必须要做。望着谷秋的脸,几天下来有些憔悴,眉间略显疲惫,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他同情谷秋,却不知道怎么帮忙,甚至连双方谈什么都不清楚。他和徐连长以连部名义向团里提出——拒绝市里领导或者个人对谷秋疲劳轰炸。如泥牛入海团里无消息,也不闻不问态度不明,军区倒是态度明确,不准谷秋请假离开,所以连里无能为力。
“谷秋,我跟连长一直想知道原因,你又不谈,到底怎么回事?听你们刚才的谈话,涉及到几千工人的饭碗,我不明真相,但劝你要谨慎些,毕竟上千个家庭要吃饭,这不是小问题。军人的使命是为大众利益服务,这一点十分明确,不容质疑。”
“没那么严重。”
“别瞒我,你心事重重的压力很大,说明这件事不但严重,而且风险很大。我相信市里动员那么多领导来找你,绝对不是闹着玩,一件事小事不值得他们千方百计让你开口。我甚至想不通你哪里来的力量承受市里庞大的压力,换我早就倒下了。”
“也许吧。”谷秋不想深谈。
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如果不是他利用了军区,让军区牵扯其中,给他挡住了市里的压力,恐怕早趴下了。正因为中间是军区,市里不敢明目张胆地搞大动作对付他,否则找个借口没收了臭地,就没他什么事,市里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市里碍于军区不能找借口没收臭地,变相地用庞大的权力逼迫他,现在用把叶汉洲拖入了。这让他非常愤怒,竟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明显地叶汉洲支持他的壮举,不想牵扯到其中,市里软磨硬泡把他拖进来了。
“指导员,我想给朋友带个口信,连里又不准我出去,你能帮我吗?”
“收报人是谁?”
“连雪琴。”
“她是?”
“亲戚。”
“可以,等会我给你去办。希望她能帮你。谷秋,叶教授正在等你,躲避不了,和他谈谈吧。”
“我知道。”谷秋抿抿嘴。
二次进入连队办公室,叶汉洲示意谷秋坐下:“小秋,除了搬迁没有别的办法?”
“我今天感到头很痛,能不能过几天再谈?”
丁主任忙道:“叶教授的问题很简单,也很重要,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何必劳驾叶教授辛苦地来第二趟呢。谷秋,叶教授是你的老师,你愿意自己敬爱的老师来回奔波?”
“我今天确实感到不舒服。”
叶汉洲站起来道:“那好,你好好想想,事关上千个家庭的生活,千万要谨慎,丝毫马虎不得,我明白会过来听听你的想法。”
“是,我会慎重再慎重。”
丁主任不好再劝说,失望地和叶汉洲走了,把希望寄托在明天。
“我的娘呀,真的好累,”徐连长瘫坐在椅子上,“就这一会我都受不了。谷秋,你好像是铁打的金刚,愣是承受了好几天的折磨。这日子什么时候结束?能不能说说,是什么事让市里大批领导要提破连队大门?”
“一点小纠纷。”
“太简单了?难道那些领导来我们连队玩儿。”
“可能……想体验部队生活。”
“哈哈哈……”徐连长忍不住大笑,接着神色严肃起来:“真有你的,不管如何你得罪了大批领导,以后你走上社会,任何一位伸伸手指你的日子不好过。”
指导员陈维嘉身躯一震,沉声道:“谷秋,这确实是个严重又现实的问题,得罪了那么多领导,我想想都后怕。”
“没那么严重,”谷秋沉吟道,“大部分领导是走走过场,应付了事,市里的主要领导一个都没出面。可以理解,他们的身份地位找我一个小士兵不合适,无论事情是否解决,他们的面子都下不来。”
徐连长一怔道:“你想的倒是透彻,市里的主要领导确实没来。根据你这话的意思,应该某一两位领导在幕后操纵,也就是说,你得罪了某几位权高位重的大领导。”
“是无意中卷入罢了。”
指导员迟疑道:“你还是要谨慎,这位丁主任三番五次找你碰钉子,肯定心里很生气,有机会绝不会放过你,像这样的领导不要说太多,两三个足够我们这些人日子难过。”
“连长,指导员,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
“好,你去吧。”徐连长点头说。
指导员陈维嘉道:“提到大领导谷秋神色一变,显然他知道得罪了谁。奇怪啊,以他的年龄怎么会得罪大领导呢,显然这位领导能左右军区。”
“谷秋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其实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徐连长叹息。又道,“这几天与那些领导打交道,谷秋虽然不耐,也没什么特殊表示。今天叶教授来当说客,谷秋的情绪反常地激动,甚至很生气,我很担心今后谷秋会情绪失控。”
两位连领导一边谈论,一边为谷秋担心,却想不通谷秋怎么会得罪大领导,担心以后谷秋走上社会日子难过。连学琴接到谷秋的口信,当天下午就来到连队。徐连长和指导员见到连学琴,不得不佩服谷秋的人缘一级棒,因为来看望谷秋的这几位女孩,个个都很漂亮,让他们打开眼界。徐连长和指导员陈维嘉主动回避,把办公室让给两人。
“小秋,你大学研究生当兵算哪门子事,都是我爸干的好事。”连雪琴是蒋林峰的儿媳妇,谷秋与蒋林峰面吹胡子瞪眼的见面没好话,但谷秋与蒋林峰的家人关系很好。
“我没事。”
“能不能放弃臭地,这样斗来斗去不值得,没意思。我爸在这件事上有意让你自己解决问题,真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我担心你受伤害,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尚河他们需要你,为他们想想吧。家里交给朱男丫,我们也帮着照顾你家,你出国吧,国外有很多大学邀请你,凭你的才能在哪里都吃香。”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硬碰硬我担心你碰得头破血流,人的能力有时候有限,必须面对无奈的现实,为此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市政府也难啦,他们为几千工人的生活考虑,况且那几个厂子都有生产任务,关门厂子影响很大。我爸这次把你推到前台,估计也是为工人考虑。”
“也许吧,臭地牵扯到军区,他帮我挡住了狂风暴雨。”
“你还好意思说,”连学琴忍不住笑了,“爸每次回家吹胡子瞪眼大骂你是小狐狸,拿军区做挡箭牌,把问题转嫁到军区,你自己躲在连队晒太阳。你故意煽动军区出面找上市政府发表治理臭地联合声明,向媒体声明治理臭地的决心。军区和市政府都被你套上了。小秋,我很好奇,这件事你策划了多久?”
“策划?哪有啊,是巧合罢了。”
连学琴抿嘴一笑,她才不相信是巧合。
“今天市里竟然把叶汉章教授牵扯到这烂事里了,让我非常生气,找你来就是为了叶汉章教授的事,不能让叶教授被市里利用,成为市里找我的借口。”
“你想怎么安排?”
谷秋笑笑,立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连学琴眼睛一亮暗笑谷秋果然是只小狐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