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带着众庄丁,一路晓行夜宿,这一日,抵达洛阳,投店歇息。。
洛阳城“东西六里,南北九里,曰九六城”。城中为宫城,分南宫、北宫。官署区紧邻南宫,而权贵大多居住在东门一带。宫城外的张让府,就是周富此行的目标。
据后世书上得来的信息,皇帝刘宏卖官,那是相当的不守规矩。一官多卖,一女多嫁。有时候买官的人还没到任,官位就被卖出去了。书上是这样说的,周鼎也没时间去验证。为了以防万一,这次买官,没有直去西园,而是先到张让府上。据说张让有些特别的爱好,比如蒲桃酒(葡萄酒),不知这蜡烛能否入他的眼。听说孟达的老爹孟佗就是以“蒲桃酒一斛遗让”,从而得到提携成为凉州刺史。因西域商路不通,蒲桃酒难得,孟佗为此还发动一场战争,以求打通商路,未果。(建宁三年,凉州刺史孟佗使从事任涉率敦煌兵五百人,与戊巳校尉曹宽、西域长史张晏等合西域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兵共三万余人,进讨疏勒。疏勒王和得率军坚守桢中域,汉军连攻四十余日,城不能下,撤军还。)
周富带着四个庄丁,一路打听,来到张让府外。面前的情景让周富等人大吃一惊。前方半里处就是张让府,可是道路已被车辆占满,无法前行。府门口,人或持拜贴,或抱礼盒,或掂脚望向府内,一众人等把府门围得水泄不通。
“这位张侯爷真是不好见啊!”周富苦笑一声,带着庄丁回店。召来伙计,赏了一大把铜钱,打听张让府附近街面上有哪些头面人物。伙计得了铜钱,眉开眼笑,说话如倒豆:“回客官的话,要说别的小人不知道。要说张侯爷那一块儿,您可是问对人了!小人有位邻居,兄弟二人。哥哥牛二,在张侯爷府上当差,弟弟牛三,沾了他哥的光,这片街面上牛三哥可是这个——”伙计说着,伸出大拇指。
天助我也!周富按捺住激动,又撒出一把铜钱,请伙计代为相请这位“牛三哥”,伙计没口子的应了。由牛三而牛二,由牛二而张府的管家张牛,周富费了许多金钱,几经周折,这才进入张府。心中暗叹,少爷说的真对。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哄阎王可以用虚的,骗小鬼,那可得真金白银才行!这帮兔崽子下手可真狠!
“汝就是周富?有何宝物献上?”
“回侯爷!小人正是周富。奉家主王九之命,敬献红烛于侯爷!小人家主世居东莱郡昌阳县。年中驾船出海,遇一番船。船上众人渴饿将死,家主以食物饮水救之。其人感于家主大恩,以红烛美酒相赠。家主惊为天物,不敢自藏,因病不能远行,遣小人携宝来洛阳,孝敬侯爷!”
“好!你主人这番心意,本侯领了!究竟是何宝物,快呈上来一观!”张让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不管宝物如何,这话咱家爱听。
管家张牛得了周富的好处,早就把周富的车辆让进府中。听了张让的话,周富起身到院中,指挥十余庄丁,把各式红烛每样取了一只,又蒸酒数坛,搬到张让面前。
“侯爷请看!”周富打火点燃一枝小蜡烛,“此物即是红烛!焰明,无烟,小小一枝,可以燃到天明。”接着打开一只巨烛,由两个家丁扶住,“侯爷再请看!这枝大烛重一百八十斤,每只可燃三月不灭。共有四只。”
张让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大烛,不住的点头。这红红的颜色,看着煞是喜人。
周富拍开一个酒坛,倒了一盏,双手捧起,一饮而尽,又起身为张让满上一盏,说道:“侯爷!此酒清亮如水,比醇酒更为浓烈,侯爷请慢饮!”这次送来的酒窖藏多时,已去了辛辣之味。
张牛凑上前去,“侯爷,小人先尝!”瞄了眼张让的脸色,把酒一饮而尽。
“咳,咳咳”张牛喝得太急,这酒又比平常米酒更烈,呛得脸也红了。
“如何?”张让慢条斯理的问道。
“老爷,此酒甚烈!”张牛止住咳嗽,忙回道。
周富忙起身赔罪:“侯爷,张管家,此酒比寻常醇酒浓烈数倍,请千万慢饮!”周富近水楼台,饮惯了这种烈度的酒,一口干了,自然没事。这二人若是饮得太急,失了面子,着了恼,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牛忙给张让满上一盏,张让凝目细看,盏中酒清洌如水。若非知它是酒,定会以为是水。抿一小口,甚烈!如此佳酿,果然难得!难怪那王九敢把它当作宝物!
周富见张让并无不悦,心中松了一口气,再拜道:“小人奉家主之命,此行共带来三百六十斤巨烛四只,一百八十斤大烛四只,三十六斤大烛十只,其余皆为小烛。美酒二十一坛。请侯爷笑纳!”
“还有三百六十斤的巨烛?抬来让本侯瞧瞧!”
周富一挥手,四个庄丁去抬了一只巨烛进来。张让举目看去,烛高六尺有余,碗口粗细,要两人才抬得动,果然称得上巨烛。张让心思转动,皇上最是爱财,也爱宝物,更喜新奇特之物事。若是以此烛献于皇上,皇上必然喜欢。每夜于宫中燃此巨烛,皇上每见此烛,必记念于我。此物大妙!
想罢多时,张让哈哈大笑,“周富!”
“小人在!”
“汝家主的孝心本侯领了!本侯自不会亏待了汝等。说说看,有何需要本侯帮忙之处?”
“回侯爷,小人家主恋土,不愿远游。若能在家乡为一小吏,足矣!”
“哈哈哈哈——本侯已知,速去!”
周富离了张让府,回店中等侯消息。张让自是携了巨烛美酒进宫寻皇帝刘宏。其中细节,不必细表。过不数日,周富得了消息:昌阳王九,献宝有功,其心可嘉,拔为东莱太守。
竟然是东莱太守!一步登天了!一整天,周富都没平静下来。临行前,少爷交待了许多话,有些周富理解,有些周富不解,说什么只愿为“乡中小吏”,周富就很不解。只是少爷嘱咐再三,周富不得不听。如今小吏变太守,由不得周富不激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