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与太史慈围着火盆在喝酒。周鼎和周全几人带着九个小家伙在一旁包猫耳朵。屋子里暖融融的。听着屋外的寒风在呼啸,张飞觉得十分惬意。灌了一口酒,对周鼎道:“我说小兄弟,你让俺老张搬到昌阳来,俺还以为昌阳是啥好地方呢。没想到这里比俺涿县还要冷,俺老张上当了!”
吃饱了撑的!周鼎暗暗鄙视,笑着对周月道:“妹妹,包猫耳朵这么累,歇息一会吧!”
周月闻声丢了手中的猫耳朵,笑矜矜地跑到张飞面前,打量起张飞的胡须。
“啊!别过来!俺老张认错了!”张飞一手护着胡须,一手抓着酒盏,直往后躲。
周月轻哼一声,回去继续包猫耳朵,嘴里却不饶人:“谁稀罕你的臭胡子!不想吃猫耳朵就尽管瞎说!”
众人一阵哄笑,太史慈笑得酒也喷了出来。张飞讪讪的回到原位,也咧着嘴跟着傻笑。
小姑娘粉嫩粉嫩的,打不得,骂不得,还躲不得。专爱扯人胡子。张飞吃过几次亏之后,很快认清了现实。
外面太冷,周鼎不怕,九个小家伙可受不住。因此大多数时间众人都猫在屋里。除了读书之外,无事可做,周鼎开始变着花样做各种吃食。一帮人吃得是眉开眼笑。
也许,以后难得有这样的日子了。周鼎格外珍惜眼前的欢乐。用周月收拾张飞是周鼎最新发现的一大乐趣。你不是脾气暴躁嘛,你不是舒服得尾巴都翘起来了嘛,咱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周鼎一边包着猫耳朵,一边想着折磨张飞的法子。
葡萄酒果然是个好东西!张让大为高兴。按照周鼎的意思,周贵仍没有提任何要求。只说家主短时间内无法寻到番人的来处,心中甚愧,万万不敢要侯爷的赏。张让听了直咂嘴,连声说“有心了,王九有心了!”
周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周月却很不满。好好的葡萄酒,都送给别人,自家也没得喝。周鼎只好答应多种些葡萄树。只是,葡萄树并非当年就能结果的。如很多事情一样,需要等待。
巨鹿
从洛阳回来后,唐周依然坚持每天“早起”。几个月时间,唐周以同样的手段,先后从教众中弄到了四名美貌女子。其中滋味,让唐周欲罢而不能。
俗话说“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任唐周千般小心,万般小心,还是出了差错。人,大多是喜新厌旧的。好似男人更多一些。有几个女人的男人更是如此,比如唐周。
唐周的女人多了,难免有时照顾不周。其中就有一位,被唐周冷落了一个月。冷落了也就冷落了,原本不会怎么样。只是事有凑巧,这女子有了身孕。
被唐周上手的这些女子,有些纯属无知。世上从来不缺这样的人,几句话就可以骗得他所有,何况若大的一个太平教的教主亲传弟子。还有一些,却是抱了别样心思。这世上,并非人人都是傻子。唐周不是,这名有了身孕的女子也不是。至少,他们以为自己不是。
这女子暗地使了些手段,把自己怀了唐周骨肉的事悄悄散出去。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张角耳中。张角倒是没想太多,把唐周叫去训斥一顿,便命唐周娶了那女子为妻。
刚开始,唐周惊骇欲死,直想逃走。后来见张角的做派,似乎并不知实情,只让他娶了那女子,一颗心才渐渐安定下来。只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唐周暗地里借着太平教的名义,占了多名女子,心里总是有鬼,怕有一天事发,小命不保。
此后,唐周行事越发小心。人前,唐周更加乖巧。回到自己房中,唐周苦思良策。左拥右抱的生活,唐周舍不得丢掉。人活一世,不就是图这点乐趣吗?可是师傅管得严,自己做的事情若被师傅知道了,肯定没有好结果。若是自己逃走了,命能保住,可是离了太平教,还能过上这种左拥右抱的日子吗?
唐周知道,离了太平教,自己啥也不是。况且,师傅说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唐周还知道,明年就是甲子年,三月五日,就是甲子日。甲子年甲子日,就是起事的日子。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元旦一到,就是甲子年。一旦起事成功,自己身为教主亲传弟子,尊宠自不必说。可是眼下怎么办?天天提心吊胆,这种日子,唐周一天也不想过。
一个个念头在心中闪过,又被一一否决。忽地一个念头跃上心头:去官府告密如何?官府定会奖赏自己,若是能得一官半职,日子也能逍遥。
唐周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念头。师傅不仅是他唐周的救命恩人,而且教他读书识字,教他诸多学识,师恩重如山!自己怎能生出这样的念头!唐周心虚地四下看了一遍,这才记起是在自己房中。这里,只有自己。唐周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压下这股不该有的念头。
可是,这个念头就像种子一样,顽固地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一点点地长大。
昌阳
周家的大堂里坐满了人。周信一家,太史慈一家,张飞,九个小家伙,周福一家,还有周顺等人,把原本宽敞的大堂挤得满满登登。
昨天是除夕,今天是正旦。
为了过好这两天,周鼎花费了很多心思。各种吃食,各式小玩具,各种玩耍的花样,一样样、一件件的被周鼎搞出来。周鼎认真而又顽固地坚持着。众人只能陪他胡闹。就像今天,仅仅是为了吃饺子,周鼎硬是把众人都拉过来,说是大家一起吃才够热闹。这不,宽敞的大堂里坐满了人。周鼎拿出偷藏的葡萄酒,先给周信倒上。红亮的汁液注满酒盏,周信满意地点点头。周月第一个忍不住,跳起来抢酒坛。九个小家伙也跟着起哄,场面登时大乱。
这样才对嘛!看着眼前这一切,周鼎很高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周鼎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或许,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让这个元旦更加热闹些,也希望这个元旦过得慢一些。他更希望能够留住眼前这一切。只是,很显然,虽然他是个空想家,也知道——这不现实。
现实是个强大的东西,常常让人不得不低头。
巨鹿
元旦过去没几天,唐周病了。
唐周的病很奇怪。好好的,人忽然就瘦了,精神也恍惚,终于卧床不起。
张角来看过他。一搭脉,就皱起了眉头。年青人不懂得节制,好好的身体被掏成这样!张角很生气。看唐周委靡的样子,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低声叮嘱唐周一些话,便去了。
酒色伤身,唐周确实是伤了。不过唐周很清楚,自己的病根不在这里。
那个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一天天长大,不断吞噬着他的良知。唐周很痛苦,唐周不想做那样要被天打雷劈的事。可是,**的闸门一旦打开,又岂是唐周那点意志所能抵挡的。
所以,唐周病了。
病中的唐周艰难的完成了一次转变。
什么师恩如山,什么大道乐土,统统见鬼去吧。三千弱水,我只要那一两瓢。无边森林,我只要那几棵树。其它事与我有甚么相干!还说是我师傅,若不是他张角,我用得着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唐周忽然就恨起了张角,**的洪流一泄千里,吞噬掉所有的良知。
从来,从做人到做狗,都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必须要吞噬良知才能长大。良知本能地抵挡着**的攻击。二者相斗,常常使人痛苦万分。良知越多,这个过程就越痛苦。
因为**是吞噬良知而长大,所以对于良知,有着本能的痛恨。所以我们常常看到这样的现象:叛徒远比敌人要凶残得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