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记忆,今年青徐黄巾是会复起的,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黄巾的任何消息。难道是记错了,还是已经改变了,又或是要到年底才爆发?
周鼎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马岛抽回兵力加强到东莱。东莱郡的黔陬县(在今胶州湾西)西面、北面与北海郡相接,黔陬的南面,紧邻徐州的琅琊,也就是诸葛亮的老家。黄巾会不会闹到琅琊或是黔陬呢?若是的话,就有必要加强黔陬的兵力了。
第二个选择就是集中兵力突击弁韩。过些时日运牛结束,就有足够的船投送兵力。这一回周鼎准备以杀伤反抗为主,若弁韩集兵相抗,也许可以消灭弁韩的大部分兵力。只是这样一来,东莱就可能面临危险。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
思来想去,周鼎还是禁不住弁韩的诱惑。为了加强保险,周鼎以太守的名义要求黔陬县加强武备,并把修路的三千多蛮人奴隶送到黔陬加固城防。
太史慈招兵的事很不顺利。几次招兵,流民中的青壮大多从了军,东莱本地人口因为没了豪强,日子好过了,愿意投军的人很少。便是新来的流民,有了三年不税的好处,很多人也不愿从军。太史慈招了几个月,只从新来的流民中招了千余人,目前正在黄县训练。太史慈在给周鼎的信中不免有些抱怨,若是当初没有铲除豪强,不给流民免税,那些百姓还不抢着来投军?
看罢信周鼎心中暗笑,太史慈这么大的人了,说起话来还像个孩子!
笑着给太史慈写了回信,顺便要求太史慈调一千郡兵到黔陬。说起来,太史慈名下的兵力还是有一些的。身为东莱的兵曹掾史,东莱郡的郡兵、县兵均归太史慈节制。
只是几年来,周鼎一直招募民壮并训练作私兵用,日子久了竟忘记还有郡兵可用。东莱豪强早除,郡兵虽然战力不佳,但总比黄巾要强。直到给太史慈写信时周鼎才想起这事,便让太史慈调一千人到黔陬。
有三千奴隶加固城防,又多一千郡兵,黄巾便是入黔陬,黔陬也能应付几天,有这段时间做缓冲,太史慈军便可由黄县赶至黔陬。
周顺一去数月,没有半点消息。周富倒是打听到了赵云的消息,据乡人所讲,赵云外出未归。周富留了礼物与书信。
好不容易运完耕牛,周鼎迅速赶到马岛。这次船队大了许多,又有两艘蒸汽船和两艘三体船加入,总共二十只船,一次可投送六千人。
当然,这只是理论值。行军打仗,还需要携带大量物资。周鼎让张飞与周吉带四千人做先锋,在对马岛等候周鼎。等船回来,周鼎带足物资,率余下的两千余人与张飞会合。
全军在对马岛休整三天,之后仍是张飞做先锋,乘十四艘人力三体船直入弁韩渎卢国港口。几千名士兵在弁韩人和倭人惊异的目光中登岸。直到士兵们亮出了刀枪,这些人才惊醒过来,呼喊着,四处奔逃。港口中的船只或靠岸,或出港,不一刻全数逃光。
张飞骑着高头大马,很快把港口附近转了一遍。港口的东北角,是一条小河的入海口。由此登岸往东北行约四里,有一座高约四十丈的小山。张飞转过一遍,把营寨定在此处。这里依山傍水,是个扎营的好地方。
建好营寨,安排了士兵警戒,张飞这才把船放回对马岛。此时,周鼎正在对马岛守株待兔。六艘最快的蒸汽船都在周鼎这里,渎卢国逃出的倭人船只被周鼎候个正着。
清空了海面,周鼎率军与张飞合兵一处,在寨中休整。
兵临城下,周鼎反而有些犹豫不决。
出兵之前,周鼎定下的目标是杀伤抵抗人员。抢掠人口,周鼎已经可以做到心安理得,这有目的的杀伤,算是什么呢?进入?融合?
犹豫之中,周鼎按兵不动。周鼎甚至有些后悔,若是兵来得少些,弁韩人说不定会主动进攻。弁韩人一进攻,周鼎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反击”。
借口呀,借口,你在哪里?
沿港边小河向北十五里,就是渎卢国的国都。国都中有户二千,口近万。渎卢臣智(国主)几天前就得了消息,有数千大军占住港口,意图不明。
渎卢国民慌了神,渎卢臣智吓破了胆。
国民只知道去年岛上有两千多人被劫,生死不明。臣智还知道,更早以前,不斯国也有人口失踪,不斯国的五百士兵和三百民壮化作黄土。不斯国从此由大国变为小国。
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有逃得性命的渔夫说那些人高大雄壮,衣甲精美,绝非倭人。
臣智几乎可以肯定,港口的人一定就是那些人!
接到渠帅(渠帅统军,前文中用的是将军,似乎是错的)的禀报,臣智当时就吓傻了,幸好侍从摇醒了他。臣智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渠帅拦住了臣智!
“大王,不能逃!逃到别处,大王还能再做臣智吗?”
“卿有所不知,这些人很可能就是让不斯国由大国变小国的那些人。去年的事卿难道不记得了?两千多人几天就不见了,寡人的一百多名勇士一去不回。那些人是恶魔,是瘟神!”
“大王,不斯国岂能与我渎卢国相比!我渎卢国为弁韩第一大国。大王请看——”渠帅指向远处一丈高的城墙,“这样高的城墙,哪个国家有?这城墙不敢说世上第一,至少在三韩之中称得上第一高墙。大王可知,马韩的城墙只到人腰部。说是城,不如说是圈!像渎卢这样的城墙,也许只有中国的都城可以相比。大王有如此坚城,何惧之有?!”
臣智看看城墙,吓跑的胆子回来少许,“可是,寡人的一百多名勇士就死在那些人手上!”
“大王!那是敌人以多欺少,几千人围攻我一百多人!大王请细想,敌人杀死我一百多勇士,自身肯定死伤无数。若非如此,敌人为什么不接着进攻都城,而是要等一年才来?以末将看来,那一百多勇士肯定杀死了数百或上千敌军,敌军伤亡惨重,这才退走。”
臣智又抬头看看城墙,再转身看看宫中高大的护卫,失去的自信瞬间回到体内,“卿言之有理!若非爱卿提醒,寡人几乎犯下大错。如今敌军龟缩在港口,以卿之见,当如何除之?”
“只需五百兵,末将便可为大王破敌!”
“好!五百兵太少,寡人与你六百兵!来人,取寡人的马与盾来!”
不一刻,马与盾到。臣智把缰绳交与渠帅,又把盾递与渠帅,“此为寡人家传之牛皮盾,刀枪不入。卿配此盾,当奋勇杀敌!”
渠帅拜了三拜,领兵出城。
周鼎撒出无数斥候,监控渎卢国的反应。以周鼎看来,渎卢国最大的可能是各处求援。真要这样的话,能省周鼎许多事。等了一天又一天,斥候来报:渎卢国派兵来攻打营寨,约有六百人。
众人大惊:六百来打六千?周鼎又派出斥候,骑快马到山顶询问哨兵,同时擂鼓聚将。不多时,斥候回报,哨兵确认四周无异常,斥候自己亲眼所见,也是如此!
说话间,兵将齐聚。周鼎与张飞、周吉带一千人出营,三人每人手上一具强弩。
出营列阵已毕,三人拨马到阵前观看。远处,一队人马正在赶来,带起一路尘土。不多时敌军已至面前,领头的是一员白脸的中年人,骑一匹黑马,手持长枪。
周鼎往白脸中年人一指,对张飞与周吉说道:“看见那领头的没有?就是他了!”
说着,把弩交与地上的士兵上弦,上好弦后周鼎接过,探臂取过一只箭,装好,又道:“我射第一箭,翼德兄第二,周吉最后。”
敌将越来越近,周鼎举弩瞄准。
渎卢渠帅左手牛皮盾,右手铁枪,跑在队伍最前,远远的便大声喝道:”何方鼠辈,也敢犯我大渎卢国!今天本帅叫你们有来无回!”
周鼎瞄准多时,手指搭在弩机上。只需轻轻一扣,便可完成周鼎两世之中的第一次杀人。
眼见敌将还在驰近,周鼎不及多想,手指一紧,弩箭飞出。只听得“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周鼎的箭正射在渎卢渠帅铁枪上。弩箭力道极大,渠帅一个没拿住,铁枪脱手而出。
周鼎吐出一口气,看向张飞。张飞举弩、瞄准,一箭飞出。渠帅慌忙举盾。耳听得战马悲鸣,张飞这一箭,正中马头,只露出箭尾在外。
张飞怒哼,周鼎摇头,然后一齐看向周吉。
这时渠帅已从马上滚落在地,用盾护住全身,向后退去。周吉略略一瞄,便射出弩箭。箭飞如电,穿过牛皮大盾,射入渠帅胸部。
渠帅倒在地上,左手仍紧握着盾。他费力地伸出右手摸向胸前。箭插在胸口,顺着箭杆摸去,摸到了牛皮大盾。
“大王……牛、牛……”渠帅口中渗出血丝,话未说完,张目而逝。
周鼎拨剑在手,向前一指,大声道:“击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