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我们分手。
我们分手……
凌霄猛地抬起了头,狠狠瞪着他,几近失了理智。挫败感铺天盖地的砸在她头上,这明明是自己要的结果,可是而今让他如此不带一点儿留恋的说出来,几乎打得她一个踉跄。
她甚至不敢去问,这几个月里你的宠溺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凌霄自己都要嘲笑自己的天真,挣着胳膊便要推开他,只是推了几次,却依旧移动不得半分。
段兴言那只受伤的肩膀死死抵在门边,面上始终看不到一丝疼痛。凌霄的下巴被箍在他手心里,半天动弹不得。
“放手——”凌霄使劲儿挣了两下子却还是推不开他,“谁他/妈刚说的分手,放手段兴言你有完没完?”
“我们是刚分手了,也就是结束了……”
“废话,让我走”凌霄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段兴言的身体贴过来,将她死死卡在他与门之间,并且越来越紧,“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还没玩够是不是?”
段兴言钳住她的胳膊,一条腿压在凌霄腿上,力道刚好,既不至于弄痛她却也同样让她跑不掉,“既然结束了,那凌霄,也意味着我们能重新开始。”
“你……”凌霄愣了一下,继而是更大的火气,“段兴言你他/妈/的有毛病是不是”
“你不喜欢我那样对你,那我们换一种方式,凌霄,我们重新开始。”段兴言又收紧了手臂,完全摆出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的架势,“我……不大明白该怎么,相处,但既然那样不对,总会有适合我们的……凌霄,不管是今天明天或者以后的哪一天,你身边只能有一个男人。”
他顿了一下,“而那个男人,只、能、是、我。”
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忽然显出了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强势,容不得任何人违背。
“你疯了是不是?”凌霄的笑容已经很难看,也不再挣扎,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个疯子,“你当感情是儿戏?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段兴言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跟你分手?”
“你不希望,我把你塑造成另外一个人。”
凌霄觉得自己眼里都要笑出来了,“看,你一点儿都不明白……我他/妈是傻了才在这儿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到底是谁心虚了?”段兴言板正她的头,两人眼睛离了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像是一整谭清水敛入眸子里酿出的悲哀,看得他心头一软,语气也自然而然放慢下来,“你每次心虚的时候都要骂人,欲盖弥彰……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我,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我是傻了才会把弱点再一次交给你。
“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谈谈。”凌霄打定了主意不再去接受他任何荒唐的建议,哪有像这样刚说分手又要重新开始的,如此厚脸皮,如此无赖。“先放开,我不走。”
“理由。”
“放手”
“理由。”段兴言显出了极佳的耐心,哪怕骨头正在重新碎裂,哪怕手臂上的血还在不断滴着,他却依旧像一头优雅的豹子,整装待发。
凌霄偏过头去,语气岑冷,“我喜欢上别人了。”
段兴言慢慢笑出了声,竟是一下子放开了她的手,“你连慌都不会撒……”
几乎他放手的一瞬间,凌霄便蹿了出去,抱起桌上的花瓶便把里面所有的玫瑰丢了出去,双手握紧瓶口,厚重的青花瓷在她手上微微有些抖。
“让我出去,要不今儿咱们谁也别想讨到好,我不介意再把你的肩膀弄碎一次。”这是凌霄第一回跟他耍狠,以往不管是对着凌敏芳还是别人,她总是能恰如其分的为自己找到一个狭窄的出口,只不过这一次的对象,换做了段兴言而以。“就算我今天伤了你也是正当防卫,让我出去”
段兴言的眸色稍稍黯了黯,自己靠在门上抱臂看她,一动也不动,“你是想拿这个砸我。”
“让我出去,要不然我不客气了,下面全是记者,你要是不介意丑闻,我现在就敢一嗓子把他们全引上来……”
“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儿没变。”段兴言笑着摇摇头,听不出半点儿生气的意思,反倒是朝着凌霄的方向走了过来,直接无视了她手上的花瓶。“我还是那句话,你告诉我为什么分手,我放你离开,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你再过来我真砸了”凌霄又往后退了两步,直到被桌子绊住,再也退不了。
“要么告诉我,要么留下来,我不再放手。”
“杨……”凌霄手忽然顿了一下,越过段兴言的目光直直看向门口,脸色大变,“杨康……”
可是这招在他这儿反倒不管用了。
段兴言根本就未曾回头,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那大瓷瓶从半空砸上来,再次砸上他被石膏裹住的左肩,哐得一声。
没有躲,没有动,甚至没有眨一下眼。
肩上的石膏全碎了,整个肩膀塌陷下去,随着那瓶子落地,摔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然后段兴言,慢慢,笑了……
响声惊动了门口的保镖,花瓶砸地的瞬间便冲进了四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把段兴言围在了里面,Jolly也跟着跑进来,待看清里面的状况后吓得就叫出了声。
“Donnie……血……”
凌霄的脑中出现大量的空白,这才是真真被他吓傻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明明骨头已经碎了,是人都能想象出再碎一次会疼到怎样的地步,可是他连眉头都未曾皱上一下,反倒是笑了起来,仿佛是如释重负一般。
“可是气消了?”
他从来都是这样,在有外人在的时候,永远都是微笑与从容的,那张面具仿佛已经和他的面部融合在一起,也只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显出他邪恶的一面。
石膏已是七零八落,凌霄看着他一点点儿扫落肩头的碎屑,甚至可能看见那肩骨不正常的塌陷。
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所有的狠,全成了儿戏。
“医生……医生”Jolly眼泪刷地又飙了出来,想碰却又不敢碰,只得歇斯底里的去摁床头铃,一边揪了凌霄的衣领,差点儿把她晃散架,“你是什么东西敢打Donnie,你凭什么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抓住她啊”
那四个保镖左右看了看,又看了段兴言一眼,见他始终盯着凌霄,便也明白过来,自行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段兴言的脸色已是几近惨白,从他紧抿的嘴角里依稀可以辨出疼痛的程度,可是他依旧没有动,“气消了吗?”
凌霄被Jolly晃得东倒西歪,在她一声声凭什么的质问中一把推开了她,眼睛始终看着段兴言,“我今天才是真的明白,什么人才是最狠。你连自己都能这样对待,又何诚去对待别人?等到我的利用价值全被榨干,被你一把推开的时候,你估计连头都不会回一下……这世上总有一种东西是我不敢去碰触的,郝佳说的对,输了心,就是输了全部,如果我再跟你这么继续下去,段兴言,你觉得,我还敢吗?”
夏日里阳光极好,那一点点光斑陈铺在她眼睛里,是种巨大而莫名的悲哀。超脱了年龄的限制,仿佛那个灵魂脱于体外,既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你敢吗?
我不敢。
凌霄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这才是她要退缩的真正理由。
“你,爱上我了。”段兴言停止了他那不带人类感情的笑容,似是亟待确认一般,问得急促而小心,“是不是?”
“很有成就感对不对?可是那是昨天,而今天我想通了,”凌霄慢慢笑了起来,苍郁的脸上愈发不见血色,“我已经放弃了,如果无法控制自己,便只有把一切扼杀,就不需要控制,也不可能给别人伤我的机会,哪怕那个人是你。”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灿烂的笑容,在放弃了心结之后,脑中一片澄明,然后绽放宣泄出来,是无与伦比的璀璨。段兴言的心头开始发寒。
“以后我会爱上别人,然后谈场平淡的恋爱,找个适时的年龄结婚,生子……那个人可能是任何一个路人,但却绝不可能是你,其实我们早从一开始就明白,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没了你说的利益来维系,怎么可能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段兴言你该知道,我从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今天我已是把话全部挑明,不管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就在今天结束吧……”
凌霄没再去看他,径自打开了门,正迎上一圈被堵在外面的医生。“你们进去吧,他肩膀估计要重打石膏。”
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明》估计拍不了了,西华的那片地估计也盘不下来了,一切又要重新开始规划,凌霄的心里却从未像此刻一般放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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