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瞎说，如果专门练的话，可能三个月左右应该可以基本出师，不过还无法做到像他这么自然就是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宣告着他所等待的那人来了，不过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这一点，让伊安背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丹尼尔坐在了伊安的身边，向保罗要了杯威士忌后，看着杯中被自己荡来荡去沿着杯口转悠就是不溅出来的液面，淡淡的开口了。

“查尔斯，你能在我们两人面前，坦诚的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人吗？我之前认为你是来自扭曲虚空的同族，不过很明显之前卡莎的那个举动明显当你是她的族人，而第二天见到你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还仿佛得到了灵的认可而带上了灵界的气息，这让我怀疑是不是我和保罗都搞错了，因此才……”

就在他第一句话刚说完，原本一脸悠闲的保罗的目光顿时变得凛冽起来，虽然他的身体和表情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种莫名的气氛突然笼罩了整个不大的吧台，那种如千斤重担一般的压迫力让伊安顿时大汗不止，甚至就连坐直身子都很困难了，不过不远处那个年轻女子行动自如的用吸管从下方吸食着酒液的动作，让伊安相信这惊人的威压竟然被控制在了这个范围并没有流失，这让根本无法想象有着这种力量存在的少年不由得浮上了恐惧的神色。

“查尔斯，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保罗打断了丹尼尔的话，询问道。

“我想你们可能都没错，不过我既不是恶魔，也不是你的族人，我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还不等伊安说完，一脸戏谑的丹尼尔已经一甩手用刀子直接将少年放在吧台上支撑身体的手掌钉在了桌子上，随后又拔了出来，只见伤口几乎立即就收口了，只有很少量的血液因为刀子的动作被带了出来，血液显现奇异的银色，仿佛蒸发般向上升腾形成了奇异的银色和红色混杂的雾气，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普通人类会像你这样吗？还是你更坦白一些……你到底是什么！？”

丹尼尔的这番话似乎对少年做出了最后判决，他和保罗的表情都非常的认真，那严肃的表情之中仿佛凝聚着浓烈的杀意。

“我其实真的是人类，不过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在在睡觉的时候于灵界中活动，结果遭到了一个法师的追杀……”

苦笑着的伊安的心神几乎被这两人构建的压力压得崩溃，不过似乎两人对于这种心灵力量的运用颇为得心应手，因此险险的保持着那个危险线，总是差着一丝因此还能够保持着思考的能力。

在这个压力下少年也不准备也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略微吃掉了一些东西后，他把自己一直没有想清楚地遭遇直言不讳的告知了两人。

“……但是，这样也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误认为你是恶魔的原因，你的身上存在着恶魔的本质，那种奇异的感觉虽然被其他的力量遮掩和压制，但是在我看来却是真实存在的。”

丹尼尔的表情更加严肃了，不过他仿佛下意识的放松了一些，甚至抽空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

“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到这里前，我在家乡那里和一个大恶魔战斗过，好像吸收了它右手的灵体，会不会是……”

伊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

丹尼尔惊诧的叫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而立即闭上了嘴。

“再说你的手臂上此刻根本没有任何邪魔的气息，那个气息的来源是你的这里。”

丹尼尔压低声音，用手点了点伊安身上的左胸处。

“这里，这是只有恶魔才具有第二心脏，虽然现在还没有形成，但这里透出的气息虽然十分微弱但是相当的纯粹，一般只有高阶存在才能给我这样的感觉。”

“那么……就这样吧，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保罗开口刚开了个头，话风一转就变得颇为懒散了起来，那原本已经似乎要具现化的恐怖气势也在瞬间消散，一下子仿佛之前伊安所感到的都是错觉一般。

“不过，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一点，那就是，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你的灵魂就证明了这一点，只看你光灵魂降临就能让继承了不知几十代前的血统给激活了，就证明了你的原身有着极为纯净和高贵的血脉，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可能你都不清楚你有多么大的来头，在这一点上我自然不会多嘴，但是，我一定要让你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保罗就当丹尼尔是空气人一样直盯着伊安说道。

“你是盖亚的宠儿、月之眷族、超自然的狂怒、人类的恐惧和守护者，你是芳族的一员，按照人类的说法就是一个狼人，不是那些低俗的小说之中的那种半人半兽的变形怪物，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变形而不需要其他任何条件，我们时刻关注着一对反义词：愤怒和理智，在‘真实世界’带来的暴力、对抗和折磨中积攒的无法抑制的、足以撕碎任何敌人的愤怒，以及在‘灵魂世界’探寻那些大秘密、扩大对神秘世界的了解、增进灵知的力量所形成的理智；同时我们也存在于真实和神秘之中，在两个世界游走：真实而暴力的现实世界和神秘如谜语的灵魂世界，在这两个世界之中都有我们永恒存在的死敌。因为我们既是野兽又是人类、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我们必须巧妙而谨慎地维持平衡。”

保罗向伊安阐述着，他的声音直接在伊安的脑海之中响起，如同山谷之中的呐喊一般不断的环绕和撞击着少年的心灵。

“记住了，我们有着自己的称呼，我们的名字是盖茹（Garou），是盖亚之子的同时也是它最强力的战士，我们的职责就是和黑暗中日益强大的污秽作战，至于恶魔……那只是闲暇之时的小菜而已。”

保罗瞥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丹尼尔一眼，被刺了一下的青年若无其事的品尝着手中的美酒，可能也是因为他听不到保罗的声音的缘故，伊安发现这可能是一种传心术。

“不过，自从数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在愤怒之战的时候做了错事，失去了部分盖亚眷顾的我们芳族一面的灵魂越来越虚弱，不仅新生儿的觉醒率不足十分之一，就连控制愤怒和理智的力量也开始失衡，越来越多的人无法有效的控制自己的愤怒，最可怕的是已经再不纯粹了，失去了精魂和祖灵的爱护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芳族明明是一种融合了坚不可摧的强健**、至高无上的完美灵魂、以及足够的智慧去同时掌握科技与神秘的力量，以及拥有着组织性的社会造物，在这些因素的完美融合下我们一直所向无敌，但是在已经失衡的现在，因为历史积攒下的世仇而相互仇杀的族人们更是进一步的削弱了我们族人的力量，如今我们已经越来越虚弱了――贤人说，我们的世界正在死去。”

保罗的声音依旧在伊安的脑海之中回荡着，但是很明显他的心情相当的沮丧，这种感情也渗透进了少年的心中并诱导了他情绪的变化。

“你是少有的理智压制住愤怒的族人，虽然也有失平衡之道，但是却要比那些完全被自己的愤怒所愚弄的笨蛋们要好得多。”

保罗开口道，断开了心灵连线之后，他的声音也可以被丹尼尔听到了。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否是一件好事，但是不得不说，我还是挺喜欢这一点的。”

丹尼尔插嘴道。

“你闭嘴，我想我理智一面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纵容你继续在现实世界生存下去……”

保罗瞪了眼丹尼尔，不过他自己打断了口中的话语，因为旁边不远处那个女子向他打招呼，似乎准备再要上一杯的样子。

“喂，你别看他这副似乎随时会撕碎了我的样子，实际上我们可是死党来着。”

看着保罗离开，丹尼尔靠近了伊安的身旁，小声地搭话。

不过，打量着看起来鬼鬼祟祟样子，把声音压到几乎快听不见的程度地丹尼尔，这番话实在是很难让伊安感到相信。

“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最开始的那个。”

伊安尝着手中的低度酒，询问道。

“本来我以为你是一个从老家偷渡来的同乡，担心你在我的地盘乱搞才准备提醒你一下，谁能想到你的身份竟然这么复杂，所以才找我们尊贵‘亲王大人’一同询问一下而已。”

保罗将自己的脸隐藏在杯子后，小声地回答着。

“亲王？保罗先生竟然是王族？”

伊安难以置信的惊叹，然后不停的打量着不远处那个看起来完全一个小市民样子的青年。

“当然不是，狼人中没有爵位一说，数千年前也许曾经有王族，但是现在肯定没有了……不过如果参考血族的那套权利和力量体系的话，他的位置应该在亲王一阶，因此才这么称呼他罢了。”

丹尼尔撇了撇嘴，扫视了这间酒吧中落座的众人一眼后，再次压低了声音。

“一会儿我给你说的你不要乱传，听好，保罗是这个城市黑暗一面的地下统治者，所有这座城市中的血族、法师、变形生物、鬼魂、妖精，乃至于恶魔、猎手等等超自然力量拥有者都需要得到他的允许才能在这个城市之中狩猎，因此说他是一名亲王完全不是开玩笑，而他的力量也足够统治这个城市之中所有的存在了――要知道普通的三四个高阶狼人聚集在一起就已经可以毁灭一个小国了，更不用说一位即使在高阶狼人之中也属于顶阶的存在。”

丹尼尔的话过于夸张让伊安根本就不信，如果保罗他真是一个统治者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住在那种穷酸破烂的地方，每天就吃一些焦面包，这根本就不合情理。

“那为什么保罗竟然只吃那些简陋的让人难以下咽的食物，而且还和自己的孩子住在那破旧的公寓中？”

伊安瞪着眼睛问道，不过丹尼尔的回答却颇为让人回味。

“可能是他依旧放不下吧，我从一个在现实世界活了千年之久的妖精那里听来的一个传言说……”

丹尼尔刚说到这里，突然整个身体一僵，然后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自脸颊滚落，手中拿着的酒杯也仿佛随着双手失去握力而掉落了下去，如果不是伊安快手接住的话，就摔在地上了。

“不要多话，如果你想让自己的事情被发到这个城市中的每一个猎人和黑手套的书桌上的话。”

随着保罗的话语，一股股莫名的精神波动随着声音的传递在空气之中激荡，就仿佛水纹一样不断的摇曳着，但是却丝毫影响不到就伸出于其中的伊安，但是不包括丹尼尔。

不知何时保罗回到了丹尼尔和伊安两人面前，从中取出了一个高脚杯开始和几个瓶子，然后便又走回了那个年轻女人的面前。

“……呼，吓死我了……这种精神层面威压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不过也很爽就是了。”

丹尼尔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长呼出一口气后笑道。

“你的兴趣还真是奇怪。”伊安道。

“闲话少说！可是，也许高阶狼人有可能是最不重视物质生活的一群人了，毕竟他们可以随时遁入到精神的世界，虽然我没去过，但是听说可以满足任何人最不被注意到的**。”

丹尼尔一脸向往的说道，但是随即就转换了话题。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不过此刻这个酒吧之中可是没有一个人类的，有没有兴趣让我给你说明一番？”

丹尼尔又露出了那有着一丝坏笑的表情。

“！？”

看着伊安震惊的表情，丹尼尔笑得更开心了，似乎他得到了回答似的，开始一个一个的指着说了起来。

“看到那个坐在保罗面前的那个女的了吗？”

丹尼尔悄悄的指了指之前那个坐在不远处的女子小声道。

“她是这一带有名的魔女和巫师，最少已经活了四百年了，据说还赶上了当年的‘狩猎魔女’的尾巴，传言她能够一直保持青春是因为每天以处女血洗澡，其实在我看来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上流淌着某些神秘的血脉，而且她本身强大的法力也足以支撑身体的活力罢了――她擅长预言和诅咒，如果你有找不到的东西或者怨恨的人的话，可以去找她帮忙。”

说着转到了下一个人，那是一个坐在远处阴影之中似乎在等人的男子，看上去像是很是富有并有着相当的社会地位的样子。

“他是一个猎手，可能你不知道猎手是什么，他们原本是普通人类，不过在他们觉醒了一种名为‘念刃’的神秘力量后，他们就成为了讨伐恶魔的战士，这是一个少有的比较理性的猎手，因此他能够坐在这里，而不是挥舞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力向我砍过来。”

似乎对于这些名为猎手的存在颇为厌烦，他简单的解释了两句后就转到了下一个人身上。

“那里坐在一起嘀咕个不停的两个人都是吸血鬼的血奴，不过对于探子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们总是监视着这个酒吧中的一切，然后回去偷偷的告诉那些躲藏在地下宫殿之中的‘父亲’‘母亲’亦或是‘主人’这些上位者，不需要在意这些家伙，虽然那些血族的贵族相当难缠，不过每个城市顶多只有十来个的数量完全构不成威胁。”

言毕便转移到了最后一群人身上，她们是三个坐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笑的年轻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龄，一个个又漂亮又性感。

“她们是猫人，虽然你看不出来，这些是远古时期愤怒之战中留存下来的幸存者，她们掌管着自然中的神秘和知识，不过如今她们和人类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拥有变形能力而已，可悲的是，她们现在必须依附于曾经把她们差点灭族的狼人才能够得以继续生存下去，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因此她们也常常被那些同样幸免下来的熊人鼠人等称之为背叛者，不过相比于早就消失不见的其他那些芙芮（Fera），他们也算是相当的好运了――对了，芙芮是所有盖亚之子的统称，而狼人是其中最强大的，因此狼人有着一个尊贵的称号，就是盖茹（Garou）。”

丹尼尔说着摇着头，看起来对于这个发生在远古年代的事情感到相当的遗憾。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像是妖精和鬼魂一般要在很晚才会出现，而吸血鬼有它们自己聚会的地方而一般不来这里，虽然有时候会有人类来这里捧场，但是这里一向比较冷清而很适合聊天和休息。”

作为对于丹尼尔他热心讲解的回报，伊安用自己手中不多的钱又请了他一杯酒。

“好了，我要走了，今天晚上我还有事情，因此就不陪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价格好说。”

这么说着，一仰头将一杯酒干掉的丹尼尔站起身挥了挥手就离开了，而那个一直坐在那里的猎手在看到丹尼尔离开后也起身跟着走了――看来这个人并不像丹尼尔所想的那般理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