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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完了,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将手上残留的肉汁吮净,并用最后剩下的面包将盛放肉酱的碟子上的残余都刮干净吃掉,伊安对还在慢慢吃着面包的克瑞斯询问道。
伊安发现克瑞斯吃东西相当的有教养,他习惯于细嚼慢咽,并且每一口吃的都不多,看起来他一定来自一个家教严格的贵族家庭。
听到他的询问后,克瑞斯将手中的面包放下,然后挺直了一直板得笔直的后背,望向了坐在一边的伊安。
“我下午准备稍微休息休息,然后去买些冒险用具――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当看到克瑞斯明亮的双眼的时候,伊安发现自己想不出拒绝的话语来,尤其在吃了一块属于他的蜂蜜糖之后。
“当然,你什么时候去,在哪集合?”
“不用,告诉我你宿舍在哪里,我到时候去找你。”克瑞斯询问道。
于是伊安将自己所住的地方告诉了他,并稍稍将时间向后延了一会儿,为两人留出充足的休息时间。
当伊安在宿舍的床上熟睡的时候,来自身边的推攘让他从朦胧的梦境之中脱离了出来。
“……怎么?”
“喂,伊安,你朋友来找你了。”
一个粗壮的少年对伊安说道,然后指了指门外,克瑞斯此刻就站在那里。
“带上钱了吗?我想你可能也会买些东西,要知道那里卖的用具……很神奇。”
这是克瑞斯在带伊安出门前问的最后一句话,对此伊安还特地回去取了次钱袋。
当克瑞斯带着伊安几乎迈出了清溪庄园的范围,来到了一株高大的树木之下的时候,伊安甚至怀疑这是他对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不过当克瑞斯有些讪笑着向上方指了指之后,顺势望过去的少年这才发现那个其口中的商铺远不是像其所形容的那样仅仅是商品很神奇――这是一个树屋。
在顶上粗大的树木枝杈之间,一个由木板搭建的房屋稳稳环绕树木的主干围出了一个大屋子,奇异的是,这株树似乎为了承担这个木屋而生长似的,在房屋所在的那一层上下两个方向特异的各长出了一个平台,一个面积接近二十平米的屋子就位于两层枝干之间,几乎都省去了大半的工序。
沿着垂下的爬梯爬上足有五米高的树干上的树屋后,发现梯子的尽头直接开在了木屋的内部,四周收拾得很干净,而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的人正站在一张桌子后背对着两人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东西。
跟在克瑞斯的身后上来,伊安听从了他的意见什么都没敢动,等待着克瑞斯的建议。
“喂,我来啦,你继续忙,我和朋友先挑一下东西。”
克瑞斯这么说道,然后根本没有等待对方的回答就转头带着伊安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中逛了起来。
把树木中心掏出长方形的空洞后,只留下来一个进入的门洞,这里明显是这个木屋主人的卧室,拉开遮挡的帘布向里望去,除了一张直接在树木雕琢而成的床外还有两边一排排在原木上挖出来的置物柜,柜子中放着一些用途不明的物品和书籍,这个房间高达三米,甚至比外面的木屋还高出了半米,掏出的一个天窗可以保证每天阳光的照射关上窗户后就能防止落雨,设计的相当巧妙。
而在树木的外边则用木屋环绕,虽然地方十分狭窄,但是却也留出了足够的生活空间,这里在墙壁上钉着一些架子,一些乱七八糟的植物根茎、颜色古怪的萃取物,死去的昆虫和爬虫尸体等等一堆看上去就让人不舒服的事物整齐的摆放在上面,而四周打开的窗户提供了这个木屋足够的照明,让两人能够清晰的分辨周围的那些挂毯上繁复的花纹。
“奇怪,怎么好象少了不少东西似的,这里原本应该放着那些可以售卖的物品来着,怎么此刻什么都没有了?”
克瑞斯来到一个位于窗下的木桌之前,用手抚摸着木桌上略显粗糙的纹理,不禁喃喃自语着。
“上午的时候我哥来了,于是他把我所有的制作品都取走了。”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原来这个房屋的主人已经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找了过来。
伊安顺势回身后,发现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竟然相当的矮小,比之十二岁的克瑞斯还要矮了半个头,蓬乱的长发似乎很久没有清洗而不屈的向四周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似乎颇为尖细的下巴和苍白的嘴唇是展露在那足足遮住了眼睛的头发帘外不多的面容,从上方往下俯视的时候那些厚密的头发足以将大半张脸都遮盖住了。
“真是的,没想到他竟然手脚这么快……算了,那你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吗?”
克瑞斯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表情颇有几分讨好的询问起来。
“……之前我猜你可能会来,因此在他走后我又急忙制作了一些,过来,我给你说明一下。”
这么说着,黑袍就带着两人绕过中间的树干走到了之前其忙碌的地方,那里位于窗下的木桌上正摆放着三个陶罐。
“因为这一阵子进货很零散,因此手中的材料现在只能完成这几样东西,但是应该还算有用……”
这么嘀咕着,黑袍指向了位于左手边第一个陶罐,里面盛着小半罐黑乎乎绿油油在阳光下反射着紫光的奇妙膏体。
“治疗药膏,涂抹在伤口上能够相当迅速的止血,虽然会有刺痛感但是忍忍就过去了,就算你的腹部被切开都没问题,不过里面的量不多就是了。”
说完后,指向了下一个陶罐,这个陶罐里盛着阳光根本照射不进去、又灰又黄不知道掺杂了几种色彩的粘稠浑浊的液体,出奇的是如此恶心的颜色却没有多少的异味。
“环境忍耐药水,只要喝下去一口,不论是窒息、炎热、寒冷还是酸性环境都能暂时无视,只不过味道不算好,但是量足够多。”
说着越过了这罐似乎味道根本不仅是不算好程度的药水,指向了位于这个木桌最右边的最小的桶状陶罐。
若说前两种虽然相当的诡异但最起码咬咬牙还能够无视那副外观的话,那最后的这罐中盛放的一团漆黑、还不停的冒着泡、散发着惊人气味的药水则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变色。
“解毒药水,只要不是什么非常罕见的毒素的话,把它喝下去就能顿时解除毒效,当然你必须要在毒发死亡之前喝下去才有用,我原来卖出过好几瓶,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来得及喝下去就被毒死了――这个量足够使用四次了。”
在给两人看完后,其几乎是立即就将一边的木塞盖了上去,于是乎那股惊人的气味顿时变得稀薄了很多,不过在场的两人同时非常清楚那些因为治疗不及而毒发身亡的真相绝对不是毒素的蛰伏期太短的缘故,而是能够下定决心喝药时所需要的时间过多所致――其实,那些出现在黑袍口中统计数字中的少数,都是在毒发昏迷后让人强灌下产生的。
“对了,没中毒的话千万别喝,这可比绝大多数的毒药还要致命。”
在最后其似乎好心提醒的一点,让两个人对之产生了极大的恐惧,而且他们心里也清楚即使这个东西本身没有毒性也没有人会有兴趣品尝一下其中的滋味。
“你确定只买治疗药膏吗?要知道这个可是这三个中单位质量价格最高的了,一盎司就卖七十铜币,而这里足足有4盎司。”
使用着沙哑的嗓音的黑袍用木勺小心的将陶管之中的药膏挖出来抹在一片树叶中心,都抹上去后,放在天平上称一称,随即放到了一边的木盒中盖好。
“我一半你一半,如何?”
克瑞斯转过头向着身边的伊安询问道。
“好的,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真的那么有效吗?”
伊安看到那幅古怪的色泽就觉得毛骨悚然了,总觉得有些让人难以释怀。
“放心好了,这里的魔药是非常有保障的,而且即使过一个月都不会失效,放心好了!”
克瑞斯大声地笑道,然后将头探到了伊安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如果不是危急关头的话,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对于他的这番话非常有同感的伊安,点点头就掏出了怀中的钱袋,并从中掏出了两枚银币,似乎还有着其他的想法。
“对了,我想问一下那个环境忍耐药剂和解毒药水什么价钱?”
伊安在克瑞斯极端惊骇的目光下询问道。
“如果你把环境忍耐药剂都买了的话……解毒药水我就送给你了,怎样?”
黑袍如此回应道,这让伊安颇为踌躇了一会儿,因为那罐子浑浊药剂足足有一品脱之多,让人很怀疑自己的钱是否够用。
“放心,这两种很便宜,因为所用到的原料正好是这附近的特产――我想你不想知道原料是什么吧?”
面对黑袍的这句反问,伊安和克瑞斯同时将头摆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生怕在知道原料后自己就彻底失去了食用的意念了。
“环境忍耐药剂1液量盎司只卖3铜币,相当于1品脱60铜币,这么说刚刚好够了。”
说完黑袍就拿走了伊安手中的两枚银币,然后又取走了克瑞斯手中的一银币20铜币,并将环境忍耐药剂倒入了一个长条的木桶中,而那个陶罐中盛放的解毒药剂则分别倒入了四个手指长的小陶罐中,并整齐的码放在一个木盒子里。
整个包装工作做得是一丝不苟精细入微,让人很容易产生强烈的购物感,不过这里卖的商品过于另类以至于让人难以不产生抵触情绪。
“四个陶制承放容器总价1银币,但是如果你们用完后还能如数还回来的话,我到时候会退你们钱,木盒子和木管子就送给你们了。”
最后,黑袍以这句话作为对他们二人的送别语,并又从伊安那里要走了一枚银币。
此刻,想到之前那个陶瓶脆弱的外观,伊安突然发现这个真身不明的孩子果然十分会作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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