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宫垣眼底怒火升腾，猛地拽住舒雅南，拖到窗边。
他打开窗户，按着舒雅南的双肩，将她的身体往后推去，面带狰狞的说：“想跳？
我来帮你！”
舒雅南半个身子仰在窗外，举目是游移的白云和四下林立的商务大厦楼顶。
一阵强风刮过，长发在风中乱舞，她脸色惨白，心跳忽有忽无，整个人被极致的恐惧所攫住。
此时，只要宫垣轻轻往下一推，她就死无葬身之地……
“临近死亡的滋味怎么样？”
宫垣盯着舒雅南发白的脸庞和慌乱的眼神，冷笑道。
冷酷到不带一丝温度的他，如象征死亡的撒旦。
舒雅南瞪着他，紧咬双唇，一言不发。
“不是想让轻音出现吗？
向他求救啊！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出现！”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舒雅南再也憋不住了，开口斥道。
宫垣猛地拉回舒雅南。
舒雅南扶着一旁的玻璃，努力稳住自己发软的双腿和想要呕吐的冲动。
宫垣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盯着她的双眼说：“舒雅南，你记住，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我没想威胁你，只是，我别无他法……”舒雅南无奈道，“面对你，我有商量的余地和话语权吗？”
舒雅南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宫垣在多重人格的症状下，仍能坐稳寰亚继承人的位置。
这个男人，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宁可承受最坏的后果，也绝不退让分毫。
“既然知道，就不要自取其辱。”
宫垣放开她，转身走开。
“可是我不能这么放弃。”
舒雅南拉住宫垣的胳膊，堵到他跟前，“凌峰一路走来，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辛苦，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就请您大人有大量，解除对他的封杀吧。
您的一句话，会让一个拼搏多年的艺人所有心血付诸东流啊……”
而且，她很明白，凌峰是真的热爱演戏。
断了他的演艺事业，无异于扼杀他的生命。
“为什么要为一个背叛你的男人求情？”
宫垣睥睨舒雅南，眼里带着讥诮，“同情心泛滥？
还是余情未了？”
“既不是同情心，也不是余情。
他是因为我才会惹到你，事情由我而起，我就无法袖手旁观。
虽然他背叛过我，但既然分手了，彼此就已两清。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自己欠了他。”
舒雅南抓住宫垣的手，眼里满是恳求的看他，“宫总，求求您，对凌峰高抬贵手。”
凌峰没什么背景，他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这些年来她的苦心经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这一切毁于一旦，不仅是凌峰，也是她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宫垣盯着舒雅南看了良久，说：“要我放过凌峰，可以。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舒雅南终于松了一口气，“您请讲。”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做我的女人。
从此，其他人格就是你的敌人，你要与我一起消灭他们。
第二，跟我和其他人格彻底断绝往来。
即使他们前去找你，置之不理。
不能跟他们交往，更不能有进一步的接触和发展。”
宫垣盯着舒雅南的眼睛问，“你，选择哪一个？”
舒雅南攥紧了双拳，思绪起伏良久后，说，“我选第二个。”
宫垣脸色一沉，猛地扣住她的脖颈，将她拉近，有些咬牙切齿的盯着她，沉声道：“舒雅南，跟我在一起有这么难？”
舒雅南别开脸不看他，“高攀不起。”
更不想与他们为敌。
“谎言！”
宫垣猛地甩开她，冷斥。
舒雅南沉默。
“你走吧。”
宫垣背过身去，不看她，“记住，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舒雅南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就这样吧……
即使过去有交集，如今的一切，也非她所能把握。
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或者说，与她无关了。
他的世界，是她所要远离的。
舒雅南转身离去。
走到门边时，一双手臂突如其来的将她圈住。
她被扣在一个结实的胸膛里，男性的香水气息若有似无的缭绕周身。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了，微微发颤。
宫垣撩开她的长发，贴着她的脸颊，低声说：“我以为有些事会改变……终究，还是没有。
你给过我希望，又给了我绝望。
舒雅南，千万不要再出现。
不然，我会恨你。”
舒雅南颔首轻应，“我懂了。”
“不。
你不懂。
因为你不懂，所以，我不会强求。”
宫垣放手，决绝的转身，“你走吧。”
永远走出他的生命，不要再来搅动他本已浑浊不堪的世界。
舒雅南迈步离去。
可是，脚下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而沉重。
她转头看了一眼宫垣，他背影僵直，独自伫立在窗前，冷清阴郁的身影，遗世独立，百年孤寂。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将他抱入怀里的冲动。
但最终，她只是转身离去。
一周后，舒雅南接到了凌峰的电话。
“你为我去找宫垣了？”
舒雅南说：“凌峰，不要招惹宫垣。
他那样的人，你惹不起。”
“你是不是跟他达成什么交易了？”
凌峰语气一急，“你是不是出卖自己？”
“宫垣不是那种人，他也根本不屑于那么做。
而且，我跟他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雅雅，你还是爱我的吧？”
那边凌峰轻声道，“就像我还爱着你一样……”
“爱？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舒雅南反问。
“凌峰，我恨过你，当初我想要重新站在这个舞台上，就是为了证明给你们看，我到底是不是跟你们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我要证明给自己看，证明给那些爱我的粉丝看，证明给所有支持我的人看。
如今我对事业的追求，我人生的意义和规划，都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对你，无爱亦无恨。”
舒雅南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是，你代表着我过去六年的青春和回忆。
那段时光，我无法抹杀，注定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我也会好好地。
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吧。”
眼泪滑下眼角，舒雅南挂掉了电话。
拉米诺亚大酒店，顶楼精致奢华的观景餐厅内。
身姿挺拔的宫垣穿着高级手工定制西装，黑色短发梳的纹丝不乱，随着侍者的引导，器宇轩昂的步入包房。
宫垣的父亲宫明尚看到他进来，皱着眉头道：“这么多长辈都在等你一个。”
宫垣对桌上的众人点头微笑，“不好意思，有个重要会议，来晚了。”
“没关系，我们也才来没多久……”“宫少独挑大梁，必然是很繁忙……”“宫少是圈子里小一辈的代表啊……”“以后寰亚到了他手上，想必又是一番新景象……”桌上的几位长者相继吹捧着。
宫明尚为他引荐几位长辈后，将他带到在座的一位年轻女子跟前，说道：“这是程叔叔的千金景心。”
程景心的父亲笑着接口道，“说起来你们俩还是同年，不过我这丫头没什么上进心，今年才从国外玩了回来。
哪像你都已经在寰亚独当一面了，做出的业绩更是有目共睹。”
程景心漂亮的双眼，对她老爸俏皮的瞪起，“我才不要被家族企业束缚，我有自己的人生。”
说完，她又看向宫垣，大大方方的一笑，“虽然我做不到你这样，但不影响我欣赏你。”
宫垣回以一笑，“人各有志。”
与众人分别打过招呼后，宫垣看了眼桌上那几瓶82年的拉菲，他招呼服务员拿来了一瓶茅台和三个白酒杯。
倒满三杯后，端起酒杯，“我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一口一杯，三口喝完三杯白酒。
众人有些出乎意料，随即纷纷应和。
饭局以热络的氛围开始，宫垣与周遭的人谈天说笑。
他又端起酒杯，分别跟人碰杯。
他沿着桌子走一圈，唯独在经过程景心时绕过了她。
程景心端着手中的红酒杯，只等他走来，他却是淡淡一笑，走开。
宫垣在酒桌上游刃一番后，离席前去洗手间。
洗手间内，宫明尚随后跟来，不悦道：“你不要搞错了方向。
今晚是跟几位叔叔阿姨认识，尤其是那位恒鑫集团的千金程景心。
这不是商务应酬，谁让你玩命喝酒了。”
“我高兴，怎么了？”
宫垣伏在盥洗间的案台上，白皙的脸庞泛着酒气的红晕。
“程家对你很满意，你要好好把握。”
“把握好做他们的乘龙快婿？”
宫垣直起身，为自己点燃一支烟，抽上一口，冷冷的讽笑着，“那你有没有告诉程家我是个怪物？
还是打算先把这些隐藏起来，把人骗到手了再说？”
宫明尚脸色很不好看，“程家持有寰亚8%的股份，这些股份将作为程景心的生日礼物送给她。
一旦你跟程景心联姻，不仅有了恒鑫做后盾，对寰亚更是有了绝对掌控权。”
“把不爱的女人娶到手，江山在握，然后出去花天酒地，寻找爱情？”
宫垣双眼微眯，盯着他爸，“对啊，你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怎么，要我复制你的路？
然后再生下一个怪物？”
“啪——”宫明尚一耳光扇来。
他表情阴冷，厉声喝斥：“宫垣，你喝多了！你是个有分寸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宫垣趴在盥洗台上，胸腔剧烈起伏。
宫明尚指着镜子里的男人，“你应该庆幸你是生在宫家。
离开了宫家，你就是一个在这世上毫无立足之地的真正的怪物！”
宫垣缓缓抬起头，眼底一道暗光闪过，那双浓黑如墨的眼睛，燃烧着妖异的火焰。
他转头看向宫明尚，死死盯着他，两只手的指骨捏的咯吱作响。
宫明尚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两步，“逆子，你想干什么？”
他被他突然间带有可怕恨意的眼神骇住。
他猛地揪住宫明尚的衣襟，扬起拳头，作势就要揍去。
“你是谁？
！你不是宫垣！”
宫明尚当即扬手护住脑袋。
anger死死盯着他，紧握的拳头在半空发颤。
眼神一阵剧烈变幻后，他将他用力推开。
大力的冲击，使得宫明尚一个踉跄，撞到墙壁上。
anger跑了出去。
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anger冲出酒店后，在街上拼命朝前跑。
他不停的跑着，眼神混乱，喘息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一路人撞到不少行人，却没有停下步伐。
路过一家商场的橱窗前，他顿住了脚步，倒回。
橱窗里的另一端，舒雅南的身影在灯光下亭亭玉立，她笑容满面，正在一个展板上签字。
今天是这家高端奢侈品牌本区连锁专卖店开业的日子。
舒雅南作为该品牌新一季代言明星，受邀前来剪彩及试装。
anger 冲进商场里，拨开围观的人群，一路往里冲。
到了最前排，几个记者手中的器材被他撞掉，他不管不顾。
人群里起了骚动。
舒雅南随之看去，双目圆睁，“宫……宫垣……”
两三个保安围上来，他一拳解决一个，冲到舒雅南跟前，拉着她就往外跑。
“……保安！保安！”
其他工作人员急得大叫。
一旁的苏娜马上说：“不用，不用拦！”
大批闻讯而来的保安被她挡回去了。
anger就这么在众人的侧目中，拉着舒雅南，风一般的奔跑而去。
穿着高跟鞋的舒雅南被他拉拽的踉踉跄跄，差点跌倒在地。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扛不住……我的脚会扭到……”
anger脚步一顿，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舒雅南看着这个双唇紧抿，眼底火焰跳跃，一脸桀骜不驯的人，试探性的叫道：“……anger？”
他没做声。
路边，一个人坐在摩托车上，正要启动。
anger抱着舒雅南快步上前，他放下她后，一把将那人拉下了车。
“喂，你又来……”这下舒雅南百分百确定了，这一定是anger 没跑了。
“艹！你小子眼瞎啊，敢抢老子的车！”
被抢车的那个彪形大汉，当即也怒了。
舒雅南马上拦在他跟前，赔笑道：“别误会，他是酷爱摩托，爱的深沉，爱的热烈！你这车型实在太潮太有范儿了，他忍不住就想上去试一试！这样吧，这车多少钱，我们买了……”
那人看到舒雅南，眼前一亮，“anya！”
他愤怒的目光顿时成了花痴的星星眼，音调柔了八个度，“我老喜欢你了！你唱歌都能把我给唱哭了！上次天籁之音的比赛，我就奔着你去现场看，还吆喝一帮兄弟给你投票……”他激动的撩起自己的衣衫，“女神，给我签个名吧。”
舒雅南甜甜微笑，“谢谢你的支持。
可是……”她四下环顾，面露难色，“我没带笔。”
她就这么被anger一路拖出来，连手包都没拿。
汉子急了，“我也没笔，你等等，要不我现在去买……”
他还没转身，anger已经把舒雅南拽上车。
他一把拖住车尾，“你小子别跑！我还要女神签名！”
摩托车“嗖”的一下冲出去，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汉子站稳，正要骂人。
舒雅南转过头，声音在半空传来：“找我经纪公司联络，车钱和签名，都会给你。”
他呆立原地，一脸陶醉。
女神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好美啊。
摩托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舒雅南侧坐在摩托上，抱着anger的腰。
她突然想到，自己跟宫垣的约定，她不能再接触他的任何人格了。
今晚，她要跟他道别，告诉他以后再也别来找她了。
既然这是最后一次，索性开心开心吧。
舒雅南伏在anger耳边，大声道：“我们去喝夜啤酒吃烧烤，怎么样？”
anger听从舒雅南的指挥，骑着车子拐过一个个巷道，最后停在一个露天大排档外。
舒雅南站在他身后，极力用长发挡住脸。
她虽然不是人尽皆知的大明星，也算是有一定的知名度，要尽量低调。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
一个身穿精致礼服的女人，和一个衣着考究的男子，怎么看都像是出席高档宴会的装扮，却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着实很不协调。
不过这年头喜欢吃正宗小吃和江湖菜的土豪并不少见，其他食客也只是扫眼看看，没觉得有多稀奇。
舒雅南背对着街道，面朝里坐下，anger坐在她身旁。
老板端了一大扎黑啤上来。
舒雅南为两人分别倒了一杯。
此时，她坐在他身侧，看到了他脸色发红，隐有醉态，“你之前喝酒了？”
anger 不吭声，脸色紧绷，像在压抑着什么。
“心情不好？”
刚一说完，舒雅南耸肩轻笑，“好吧，就没见你心情好过。
不过，你今天怎么会一个人出现？
跟你形影不离的陈秘书呢？”
说着，她还往四下看了看，陈秘书是不是带着一批保镖躲在哪个角落了。
anger依然沉默。
老板陆续端上他们点的东西。
舒雅南把他们这家铺子四道招牌菜全点齐了，又点了一堆烧烤。
她扯开一次性筷子，笑道：“吃吧，这顿我请你。”
“这家的烤鱼堪称一绝哦。
以前上学时，拿了拍平面广告的钱，我就请朋友们来这条街上吃喝嗨皮，好吃又不贵，这家的烤鱼我最喜欢了。
你看那条路，从那儿往上走个二十分钟，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后门……”舒雅南自顾自的说着，虽然身旁是个一言不发的人，她却仿佛有人在跟他一唱一和。
“后来正式出道，我就跟宵夜绝缘了。
为了魔鬼身材，我饿饿饿饿啊……直到退出娱乐圈，我充分满足自己的味蕾过了六年，不过代价有点大哦，断送了自己的爱情。”
舒雅南语气轻快，脸上不见丝毫忧伤，还冲他眨眼一笑，“这次重新出道，我没让自己挨饿了。
靠饥饿减肥是不行的，虽然短期内有速效，却会养成易胖体质，长远来看很不划算，是越减越肥……”
他听着她的唠叨，虽然一直没开口说话，舒雅南却能发现，他脸上隐抑的怒火和暴躁在渐渐消失，表情逐渐平和起来。
滋滋冒着热气的一大盘烤鱼端上桌。
舒雅南动手夹了一块烤的焦黄的鱼肉，放到anger的碗里，“吃吧，这可是精华部分。”
他没动。
她又帮他把筷子扳开，塞到他手里，调侃道：“大爷，你就不能亲力亲为啊。”
anger脸上浮出些别扭，又带着些新奇，他夹起那块鱼肉，送入口中。
舒雅南撑着脑袋看他，“其实我挺想听你说话的，但你就是不肯说。
以后你愿意说时，我也没机会听了。”
anger吃完那块，舒雅南又为他挑了一大片烤的外焦里嫩的鱼肉。
这次他不磨蹭了，吃的很果断。
舒雅南觉得他吃东西的样子特别有趣，有种跟食物较劲，又分外新鲜好奇的感觉，脸上表情可生动了。
她再次给他夹菜，“看你那没吃过东西的样儿……诶，你不会真没吃过东西吧？”
如果他每次出现的时间不长，而他又只顾着发飙打人，完了就被陈秘书一针给弄晕……好像是没机会吃东西？
“好过分哦，人格也有人权，也该享受美食呀。
对了，以后不开心别打架，就去吃东西。
刷着宫垣的黑卡，吃遍天下！”
舒雅南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争取把宫垣吃成个大胖子！”
想到气势凛冽，脸部轮廓立体而倍显锋利的宫垣，胖出双下巴的模样，舒雅南忍不住笑起来。
那样的宫垣，怕是凶起来，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anger 有条不紊的横扫着桌上的食物，但他非得等着舒雅南夹。
她夹到他碗里，他就吃。
她不夹，他就看着，怎么都不动手。
于是，每当他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接下来目光看到哪儿，舒雅南就心领神会的为他夹。
没一会儿，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舒雅南不禁咋舌，“你要是出来的时间久点，把宫垣变成大胖子指日可待啊。”
她又点了次他喜欢的烤鱼和油焖大虾，再加一打生蚝和扇贝。
“为了增肥之路，加油！”
看他吃的满嘴红油的模样，舒雅南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
她又是怜惜又是伤感的说道，“我要是你都得不开心，亲情友情爱情，什么都没有，就连吃喝玩乐的乐趣都没有。
活着多憋屈啊。
这样的人生，给我我都不要。”
“呐，我帮你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以后不开心呢，就吃东西，吃到开心为止。”
她帮她剥了一只虾，送到他嘴边，他正要张口吃，她又拿回来，“你先点头，答应我。”
anger盯着他手里晶莹剔透的大虾仁，点下头。
舒雅南粲然一笑，把东西送到他嘴边。
他张口咬下，又抓住她的手，将她指尖上的红油舔去。
温软湿润的舌尖吮吸指尖时，一阵奇异的电流由体内窜过，舒雅南猛地收回手，表情很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
anger 再次抓起她的手，她当即想要抽回，紧张的叫道：“喂喂，你又干嘛啊！”
可他是抓着她的手，指向那盆虾。
他看着她，眼神闪闪发亮。
“大爷，我叫你大爷，你是被伺候上瘾了吗？
非得我给你剥啊？”
舒雅南收回手，哼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anger坐在位置上，看看她，再看看虾，又看看她，又看看虾……他的眼神不停往返来回，就是不自己动手去取。
舒雅南败给他了，任命的伸出手，为这位大爷服务。
吃掉虾仁，他照例抓住舒雅南的手，舔了舔她的手指，而且这次比之前舔的时间还长，仿佛她的指尖比虾子更好吃。
舒雅南浑身肉麻，可看到他那副天然无害的模样，她真为自己体内暗涌的骚动羞耻。
他吃的开心，她的表情却渐渐忧伤了。
她轻声说：“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下一次再见，我不会理你，不会陪你飙车，不会带你来吃东西……”
anger 表情一滞，转头瞪着舒雅南，眼里满是疑惑。
舒雅南低下头，“抱歉。
我答应了宫垣，以后不能再跟你们有任何往来。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了。”
anger 豁然起身，他将舒雅南拉起身，紧盯着她，眼底火星毕现。
他呼吸加剧，表情扭曲，像是很想说什么，又被人掐住喉咙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大排档外来了些混混。
他们瞧着舒雅南的侧影，忍不住口水直流，精致的紫色小礼服，不足一握的小蛮腰，高跟鞋上是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
为首的那个一个眼神示意，站起身，另外四五个人随即起身。
几个人围到舒雅南身边，跟她搭讪，“嗨，美女~”
anger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就朝那个正将胳膊搭上舒雅南肩膀的人脑门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