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秀同源庭时雨离去一刻钟后。
寂静无人的,储物间。
“滋滋~”
“啪……”
似乎已经被遗忘许久的索尼黑白电视正安放在木桌上。
连线都没有插,荧幕却隐约闪烁。
咚咚咚~
扬声器里发出细碎的敲门声。
咔啦~
雪花急速闪烁,屏幕中忽地探出一只漆黑的指爪!
嗖~
荧幕泛起波纹……
一只纤长矫窈的黑狗从电视中钻出。
它向前爬行着,毛发渐渐消隐,身形变得修长。
没几步……
便化作不着寸缕的女人,缓缓跪卧在地上。
长发猎猎,眸光如刀。
许久后,她缓缓爬出了储物间,来到了客厅。
“喵呜~”有猫叫了声。
窈窕的黑影瞳孔一缩。
将目光投向了正死死盯着她的北堂沐沐。
刷~
她猛地扑了上去!
“汪!”
吼声清冷。
···
···
“少爷,这位就是少奶奶?”
被北堂秀称为德叔的司机和蔼地问道。
“呃,”北堂秀尴尬地笑笑,“不好说,这个不好说……”
“姆姆姆!!!”
话落,就听到后座的源庭时雨咬着牙,发出愤愤不平的声音。
哒!
源庭时雨忍不住将小拳头砸在软卧上。
怎么会!
明明都帮庭时雨开了车门,还给庭时雨打伞,还同意让庭时雨一起回家……
这么多美好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可为什么最后都不愿意和庭时雨坐在一起啊!
不开心!
她别过脑袋,小腿荡了荡,气鼓鼓。
“啊哈……”
坐在副驾驶的北堂秀稍显无奈,也不好去看德叔的慈祥笑容。
“少爷,是闹别扭了吗?”
德叔看了眼后视镜里气呼呼的可爱姑娘,忍不住很八卦地小声问了句。
他在北堂君工作了十多年,也算是很亲近的人了。
而且这么问问,拿到第一手消息,回去跟同事们聊起天来,那不倍儿有面子嘛,人年纪越大,越喜欢讲这些家长里短的。
“这事儿吧,不太好讲,有点复杂……”
说着,他忍不住看了眼后座还在生闷气源庭时雨,她总是柔柔糯糯的,就像她甜甜的嗓音。
北堂秀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这丫头闹别扭,恍惚间竟有种小吵怡情的女朋友的既视感……
咽了口唾沫,北堂秀低着头思忖片刻,忍不住又凑到德叔的耳边,小声道:
“不过我觉得,那么认为也可以……”
说罢,他心虚地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眼源庭时雨,发现她正直盯盯地看着后视镜,赶忙眼神闪躲。
“我懂,我懂,哈哈哈……”
德叔适时地露出了“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眼神,脸笑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叭叭叭——!
开着车,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连按了好几声喇叭。
吓得前面一辆面包车忍不住一句“我艹你……”脱口而出。
直到司机看清后头车标上交叠的两个m后,才渐渐小了声音。
德叔对此很是满意,忍不住咧开嘴。
作为看着少爷长大,又是第一个见到少爷女朋友的司机……
别问,问就是开心!
……
这小插曲,北堂秀倒也没有在意。
笑闹两句之后,他冷不丁回想起先前的事……
顺手拿起手机,发了句短信。
开始,闭上眼思索。
事件始于早晨的信。
同阿庭出门来等德叔车的途中,其实北堂秀是有抽空去了趟保安室的。
随口糊弄过门卫大爷发现他“女朋友”后笑眯眯的隐晦询问,北堂秀直言自己是来查监控的。
并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比之前闹鬼的事情差。
李大爷的态度起初模棱两可,后来索性一缩手,道:
“唉,本来这事儿啊是不允许乱给住户看的,但小北嘛,反正也没人反对……”
“反正俺啥也不知道,俺都一直在看门的。”
说着,李大爷乐呵呵地背过身,坐回了前屋。
“谢啦李叔。”
“对啦,俺知道小北的口风是最紧的!”
李大爷忍不住机智地一激。
“请务必放心。”
说罢,北堂秀调起了监控。
由于是今天清晨,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北堂秀很快就找到了走廊里的录像。
时间区间是五点三刻到六点。
期间,走廊中一直没有人经过……
可就在05:50:05时,一封信,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画面正中,无声坠地。
紧接着,就有了北堂秀出门,看了看发现没人,然后低头捡到信的画面……
奇怪……
北堂秀又仔仔细细地将画面看了好几遍,又慢放了二十二倍后,才不得不承认一个让他脊背发寒的事……
——这封信是陡然出现在画面中的两帧之间。
就像是最最笨拙的剪辑,砍掉一段重要的镜头,让流畅起来的视频变得滑稽。
一时间,北堂秀心中有了许多疑问。
信谁寄的?
门铃谁按的?
信谁送的?
呵……
有趣。
兴许还得靠季淳炀了。
不过大概率他什么也不懂。
毕竟火部冠冕就一个暴力的混子。
···
汽车安稳地行驶着,北堂秀从回忆里脱困,毫无所得。
晃了晃脑袋,将它们全部抛之脑后。
看着两侧的绿化带渐渐变得浓厚,人烟渐稀,往来的车辆愈发高级,北堂秀忍不住勾起唇角。
因为……
——要到家了。
很快,路段愈发熟悉,远远看到十几株高大的红玉兰撑开伞装的绿冠,于铁栏前一字排开。
花季已过,苍翠依旧。
雨水拍打在叶片上,迸溅出蒙蒙一片薄雾。
它们像是恪尽职守的门卫,在暴雨中挺直腰背,静待着主人的归来。
到了别墅门前,烫印着橄榄枝的生铁大门自动打开,迎面看到一辆玄色的rr从院子里缓缓驶出。
“嘿哟!”
看见那车的车牌,德叔赶紧倒车,从门口退了出去,又让出一条过道,静静地停在路口,等着那辆rr开走。
“不好意思啊少爷,那客人可太金贵了,我这老伙计,可不敢撞个正面。”
“没事德叔,生意,我懂。”
北堂秀点头。
“对了,”沉默了会儿,北堂秀忽然又问道,“德叔,那车哪家的,月阳没有这数位的车牌啊,我记得。”
“哦哦,我这也不大清楚,只听说是霓虹来的大客人,咱北堂家可吃不下……”
说着,德叔面露惊色,摇了摇头才继续道:
“是姜先生挑头,拉着北堂老爷还有那个季老二,三家才堪堪来了个分庭抗礼……”
“了不得,了不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