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子里,这时候已经只有张倩康和黄亚男两个人在干活,整个屋子里都堆满了彩票。
防止被人看到,大门平时都是关着的。
到目前为止,隔壁的邻居都是知道,现在绝大部分都在购买的彩票,其实就在他们隔壁包装,隔壁的房间里,堆满了彩票。
黄亚男这时候当然已经彻底意识到张谦修做的生意有多大,经过他手的彩票都已经有几十万张了,这一块钱一张,就是几十万块钱啊!
在黄亚男的眼里,张谦修早就不是一个单纯米店小老板。
张谦修的心思就要简单得多了,他根本就不想这些,张谦修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会有别的心思。
张谦修关好门,问道:“大嫂,今天做了多少了?”
黄亚男说道:“今天早上做了一万多了吧!”
黄亚男的回答很模糊,从来不像苏雨薇,只要问他做了多少,她马上就能说出一个准确到千位的数字,因为桌子上还有一些刚包好,没有清点的,一包就是一百张,这几百张肯定是有的,她没有办法确定很正常。
张谦修点点头,说道:“丫头在的时候存了十几万张的存货,不要太累了。”
黄亚男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个还是要注意一些才好的。
黄亚男微微一笑,说道:“张老板,没事的,我这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张谦修在黄亚男对面坐下,跟着一起包装彩票:“找个时间,让刘老哥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也好知道一个具体情况。”
黄亚男说道:“这个不急,葛老医生说了,我的身体情况好很多了,我吃了这些中药再去医院检查,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又要多去检查一次,花销不小的。”
张谦修听到这话,忍不住想起了国营厂的那些福利。
这个年代从某个角度来说,确实是工人的年代,所有的国营厂厂长,几乎都是想尽办法去笼络员工的心,从来不敢做的太过分,你做的太过分,一个两个人,可以强行镇压,要是让大量员工不满,闹起事情来,可是压不住的,只能被上面调查滚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几十年,这些年已经开始在改变,因为国营厂的改制,私营厂的兴起。
相比那些有医疗保障的工人,农民和普通市民的生活就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了。
普通农民在地里累死累活的挣扎一年,最后好的都上缴了,各种赋税,压的农民喘不过气。
像黄亚男他们这种不以种地为生,又不是国营厂员工的普通人,日子也不好过,有一个病都不敢去医院。
张谦修感叹着说道:“现在这个年代,普通人的日子太难过了。”
黄亚男奇怪地看了张谦修一眼,不知道张谦修怎么突然感叹起来,在黄亚男看来,张谦修的日子应该很好过才对。
不过这一句话还是说到黄亚男心里去了:“是啊!想赚一点钱都难,得个感冒都不敢去医院,能熬就熬,实在熬不住了,只敢拿一点点药。像我这样,得了一场这么大的病,欠了一屁股债务,估摸着,没有十几年是还不清的。”
张谦修和黄亚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间过得倒也快。
到了中午,张谦修和黄亚男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回去做饭。
现在张兰梅去鹏城了,苏雨薇也要开学了,报名以后,还能休息几天,等正式开学,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过来。
以后做饭就只能张谦修亲自动手了,这些日子,张谦修琢磨着去请一个人来专门管做饭。
去市场买了菜,顺路去店里看了一下,黄恩全和刘彪两个人都在,这些日子又招了两个送米的工人,其中一个是刘彪介绍过来的,是他的亲戚。
张谦修本来不想要的,这种介绍进来的,以后要是做大了,容易拉帮结伙,但刘彪的人品张谦修看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让他来了。
和黄恩全、刘彪聊了两句,又赶着去树德堂做饭。
刚走进树德堂,张谦修就看到了张爱兵和胡金娥,顿时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说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张爱兵这个时候还是看儿子有些不顺眼,铁着脸说道:“我们来看一下葛老不行啊。”
葛青山坐在边上笑呵呵的,只是微微摇头。
张谦修上来就被呛,顿时感觉有些无趣:“我去做饭。”
胡金娥现在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立刻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做吧!这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爸去找你了以前的班主任,你班主任说你考上一中了,录取通知书也给你拿过来了,今天不是报名吗?我和你爸给你送户口本、录取通知书还有钱过来。”
说着胡金娥从张谦修的手里接过菜,问道:“薇薇呢?”
张谦修听了母亲的话,心情有些复杂,不管怎么说,父母还是爱自己的:“学校报名,去学校了。”
“这就正好,我跟你说,薇薇那孩子好,你试试跟她相处,要是她愿意跟你好,你就捡到宝了。”说着胡金娥拿着菜进了厨房。
张谦修看了一眼母亲的背景,走路确实是利索了,做饭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母亲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来,坐吧!”葛青山对张谦修说道。
张谦修走了过去,在边上坐下。
张爱兵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葛青山给张谦修倒了一杯茶,张谦修学着礼仪,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表示感谢。
葛青山说道:“谦修,你父母过来,也是希望你去读书,今天开始报名,你怎么想的?”
张爱兵也看着张谦修,想看看张谦修是一个什么意思。
张谦修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去,这时候看到父母过来,在某一刻,他还真动过去报名的念头。
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了,他承认,读书是非常有用的,但去学校要花费太多的时间,而且时间不自由,他必须要有充足的自由时间,去读书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
张谦修说道:“师傅,我还是不去了。”
“你……”张爱兵听到这答应,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爱兵!”葛青山轻轻拍了拍张爱兵的手臂,示意张爱兵别发火。
张爱兵只好强忍下来,痛心疾首地说道:“葛叔,您说说看,他做了几个小生意,连书都不读了,读书才是出路啊!”
“再说了,这生意什么时候不能做?再不济,我去帮他守着那个店也是可以的啊!读书读出来以后,不管怎么说也是受人尊重的,您说是不是?”
葛青山静静听完张爱兵的话,微笑着说道:“爱兵,其实你把读书的目的给弄错了。”
“读书不是为了受人尊重,而是学习知识,让自己明事理,懂道德,胸有万千壮志,身有五车腹笥,上能为国为民,下可修身齐家。”
“这,才是读书的目的。”
张爱兵听不明白这些,但他还是点头:“您说的是,可不管怎么说,他总得去读书吧?”
葛青山微微颔首:“去读书也是好的。”
张谦修却说道:“我在外面也一样能读,大学我肯定要去读的,我想要自学。”
葛青山不解地说道:“你不读书,你怎么考大学?”
张谦修无奈地解释,说道:“我可以自己学啊!”
“你自己学怎么成?你要是自己能学会还要老师做什么?”张爱兵不满地说道:“你一定要去读书,你不去的话,以后你就别回去了,我没你这个儿子。”
张谦修对父亲这种威胁都已经免疫了,动不动就是“给我走”“我没你这儿子”这样的话,刚开始说,张谦修听着还有一些难过,但现在听着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
张谦修不想和父亲解释这么多,解释不通,干脆不说话。
葛青山见张谦修不吭声,开口说道:“谦修,一中的校长我认识,你去报个名,我去跟他说说,你有事情的时候就出来,不用上课,你有空的时候就去一趟,你落下的课程,想办法补上就行。”
张爱兵赶紧说道:“葛老,这可不成啊!他这一下出来,一下回去的,这么多课不上,怎么跟得上啊?”
“人家孩子天天在那读书,他隔三差五就出来做生意了,那可不成的呢。”
葛青山对张爱兵的这种执著也是有些无奈,解释说道:“我会给他安排时间,把落下的课程给补上的,我认识一中的校长,教育局那边也有熟人。”
张爱兵听这么一说,才放了一点心,想到儿子那态度,这去了总比不去好,于是说道:“那也行,张谦修,你等会就去报名。”
张谦修疑惑地看向师傅,也不知道师傅是真的认识,还是为了安父亲的心才这样说打。
葛青山对张谦修微微点头,示意张谦修答应。
相比父亲,张谦修现在其实更听师傅的,因为师傅更讲道理,师傅就是一味蛮横的给你做决定,还觉得是为了你好。
张谦修只好开口答应:“那我去!”
“那就这样说好了,等会我跟着去一中走一趟,和校长说说。”葛青山转头又对张爱兵说道:“爱兵,你没意见吧?”
张爱兵虽然还有些许的不满,但儿子愿意去学校,还是非常好的:“葛老,我这没意见,只要他愿意去学校就好。”
“那行,就这样吧!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啊?”葛青山立刻把话题给拉开了。
说起收成,张爱兵又是一阵摇头叹息:“晚稻还没有收,不过看情况,也就一般般,缴了农业税,也剩不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