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城不愧是南华域有名的大城,果然富庶繁华!”
走在街道上,沈钰不由感叹。松南府的江兴城即便是在整个南华域,也是数得上的大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人流如织,车马粼粼,繁华喧嚣扑面而来。
街面上叫卖声不绝于耳,杂货小吃随处可见,举目望去到处都是高高飘起的商铺旗帜。更是有阵阵百姓自杂耍艺人处传来的叫好声。
河流穿过长兴城,小桥流水,其上上面千帆争流,商船络绎不绝,让人如同置身于一副波澜壮阔的图画之中,其富庶兴盛可见一斑。
只是,在街角处弯腰乞讨的乞儿,却也比他之前见的要多的多。哪怕是最开始的百安县这等比较偏的地方,也不见有如此多的乞丐在。
沈钰心里很清楚,若非实在活不下去,又有哪个甘愿抛弃尊严沦为乞儿。江兴城的富庶之下,隐藏的是大批百姓的困苦艰辛。
“大人,府衙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顺着城内的大路,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府衙附近。只是此刻的府衙外围了许多的百姓,不少人都在纷纷议论着什么。而且看那个样子,似乎摇头叹息者居多。
“走,过去看看!”穿过人群,沈钰也看到了府衙内的情况。此时大堂之上松南府知府卓玉堂端坐其上,另有两人站在堂下,应该是在审案。
“啪!”一道惊堂木的声音响起,“顾茂,何秀才说你今早趁他离开之时闯入他家,玷污了他娘子的清白。何家娘子羞愤之下,跳井而亡!关于何秀才的状告,你可认罪?”
“大人,何秀才的话完全是一派胡言!”堂下的顾茂此时显得极为嚣张,一点也不见有丝毫的紧张的情绪,似乎比堂上的知府还要牛气的多。
“大人,我跟何家小娘子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我们是郎情妾意,是那何家小娘子自己投怀送抱,何来玷污清白之说?”
“你,你,畜牲!”此刻的何秀才目眦俱裂,一下就扑了上去“你不仅害了我家娘子的性命,如今还要坏了她身后的名声,我跟你拼了!”
“找死!”冷哼一声,顾茂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刚扑上前去的何秀才,被顾茂这一脚直接踹倒,连滚了好几下才停下。
挣扎着爬起来,此时何秀才的嘴角处渗出了血丝,显然被这一脚踢的不轻。可他依旧不依不饶,想要再度扑上去。
“肃静!”一拍惊堂木,堂上的卓玉堂显然被这一幕气的不轻,直接冷喝一声“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都给本官住手!”
“大人,你要给学生做主啊!”
“大人!”不屑的看了何秀才一眼,顾茂紧接着大声说道“那何家小娘子之前可是告诉我说,何秀才已经给她写了休书,换句话说,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所以我们之间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是自然合情合理。至于何家小娘子为何会跳井自尽,我估计呀,许是这何中全这个穷秀才为了脸面逼迫的!”
说到这里,顾茂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何秀才这个人最要脸面,这一点人尽皆知。何家小娘子跟我好了,他自然是不高兴。所以八成就是在他的逼迫下,何家小娘子才跳了井!”
“知府大人,案子已经很明朗了。人,是他何秀才杀的!”
“你,你,一派胡言!”这时候,何秀才已经气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我跟我家娘子素来恩爱,我何时给她写过休书?污蔑,你是污蔑!”
“你说没写就没写,我说写了!”
“肃静,都给本官肃静!”一拍惊堂木,卓玉堂面无表情的说道“何秀才,你说你未曾写过休书,你可有证据?”
“这,这东西何来证据?又何需证明!我家娘子乃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家的,我又岂会休了她?”
“何秀才,仅凭你一面之词并不足信,何况,无论原因为何,你家娘子确实是自杀!”
摇了摇头,卓玉堂随后说道“前因后果本官已经知晓,这何家娘子系为自杀,与他人无关!”
“所以本官宣判,顾茂逼死何家娘子一案证据不足,所以顾茂无罪释放。何秀才,你家娘子之事,本官虽深表哀痛,但却爱莫能助!”
“什么?”听到这样近乎荒唐的宣判,何秀才满脸的震惊,随后便是怒火上涌“大人,你不能因为他是顾侍郎家的管家就这么罔顾国法,学生不服!”
“够了,本官已经宣判,何秀才可千万不要自误!”
“你,你这个狗官!卓玉堂,你身为知府却与这些人沆瀣一气,欺压百姓。你这样的贪官污吏,枉为读书人。终有一天,你会.......”
“放肆!”似乎被戳到了心窝子上,此时的卓玉堂显得有些暴躁,脸色更是难看的溢于言表。
“本官行得正坐的直,这些年来何曾贪过一文钱。大堂之上,你竟敢污蔑本官,何秀才,你该当何罪?”
“污蔑?哈哈哈!真是笑话,你自己去打听打听,我说的话是污蔑么?你知道那些百姓是怎么称呼你的,叫你哈巴狗,那些权贵的狗!”
到了这个地步,何中全似乎已经完全放弃,整个人显得极为癫狂。这一刻,身为读书人的最后一点矜持全部都被放下。现在的他,就想放肆一把,哪怕是死,也比这么憋屈来的痛快。
案子这么明显,这狗官还在装糊涂,你当百姓都傻么,任你们糊弄!
“何秀才,你大胆!”
“今天我就大胆了,卓玉堂,你是未曾贪过一文钱,但你不过是尸位素餐而已。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可曾为百姓做过一件事情!”
“身为一方知府只知舞文弄墨,假装清高。见了普通百姓就高高在上,自持身份。见了高官权贵就摇尾乞怜,卑躬屈膝。你这样的人,也配当读书人?也配当朝廷命官?”
“你,你!”指着何秀才,知府卓玉堂想要说什么却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一气之下将桌案上的令签全部摔了下来。
“来人,给本官打,给本官重重的打!”
这位知府大人如此模样,衙役自然不敢怠慢,直接将何秀才拖到一旁,重重的板子即将挥下。
“慢!”就在这时候,衙役手中的板子被从外面而来的沈钰抓在手中,任凭对方怎么用力,也难动分毫!
“你是什么人,竟然扰乱公堂?你可知道是何罪?”
“扰乱公堂?”轻轻一笑,沈钰不屑的看了眼对方,淡淡的说道“本官新任松南府知府,何来扰乱公堂之说!”
“放肆,本官才是松南府的知府,你究竟是谁,竟然冒充朝廷命官!”
“冒充?”从怀里掏出吏部文书,沈钰直接扔了过去“卓大人自己看看,这是朝廷正式的文书。从今日起,本官调任松南府知府,执掌松南府大小事务!”
“这,这,竟然是真的?”手捧这眼前的吏部文书,卓玉堂一脸不敢置信,他从来没有收到通知说有人来代替他。怎么突然就有人站出来,说自己被顶替了?
“那本官呢,朝廷是怎么安排本官的?”
“哦,卓大人这么一说我都差点忘了!”从怀里掏了掏,又掏出一份文书扔了过去“这是朝廷的罢免你的文书,一并送给卓大人。从今天开始,卓大人就是白身了!”
“白,白身?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