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觉得安之这次出去了两个多月,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成熟了不少,她16岁生日都在国外过的。
那时她们正在冷战,言蹊只发了微信祝她生日快乐,给她转账封了红包,想着回来再给她补过。
言蹊觉得很内疚,安之每一年生日都有礼物收的,每一年她都很期待。
可是这次安之拒绝了,说只是一次生日而已,仿佛知道了言蹊的内疚,还宽慰她说在国外过得也很特别。
安之偶尔也会叫言蹊小名,言蹊忍不住把她之前暗自腹诽的话说出口:“没大没小的。”
安之冲她吐舌:“小时候不让我叫,我现在都16了!”
她还会适时给家里准备好备用药,以往都是言蹊准备的,只不过她有时工作忙就忘记了。
“咳,我不会再喝酒的,解酒药就不用了吧。”言蹊看了她买的药,不自然地说。
安之说:“谁知道呢,还是备着好。”
言蹊想到那次自己酒醉做出来的事情,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那天她回忆起来的时候,有想着跟安之道歉,就算安之不是喜欢女生的话,言蹊都觉得那些举动不应该。可是她又困惑了,因为有时候柳依依也会跟她说一些有颜色的笑话,买衣服时她们偶尔也会同在一个试衣室,甚至买内衣也是,都不觉得有什么,还会称赞一下对方身体哪个部位长得好看。那么这样想,她那些对安之的举动也没什么的?包括之前那个怪异的梦?
可安之是喜欢女生的,言蹊再次提醒自己必须要注意分寸,她也是个小大人了,有些动作只属于她爱的人,她不能逾越。
幸好安之也没有在意的表现,不过她确实不会像之前“求亲亲,求抱抱”了,也许这是安之在提醒她。
言蹊暗暗谨记,但同时也有点失落。她小时候抱起来小小只软乎乎的,而16岁的她……
她记得那晚她睡得很沉,头疼时有柔柔的手指在抚摸她,她鼻尖闻到熟悉的好闻的香,还有细微的脉动声,应该是枕在对方的肩颈处,少女的身子细软无比契合地贴着她的,连呼吸都是芬芳的……
言蹊硬生生把思绪切断在这里,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了。
这段时期没有新节目,言蹊比较闲,可是高既明仍旧不改攻势。只是他现在学乖了,不再送花也不再约她。只是会上她家拜访言爷爷言奶奶,笼络了她长辈的心。
言蹊内心窝了火,她不能直接对爷爷奶奶说什么,对着言大嫂,心姨,还有柳依依说以后千万不要让他进门。
“但爷爷奶奶很高兴见到她。”言大嫂道。
“是呀,小五,再说他也经常来,就是陪着你爷爷奶奶聊聊天而已。”心姨说。
“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柳依依斜眼看她。
言蹊头疼道:“这不是重点,现在他已经引起我的的反感了。”
“小五,其实爷爷奶奶都是看在你的份上,还有我们,我们大家不是逼着你成家,事实上,我一直后悔太早跟你大哥结婚。”言大嫂看着她道:“我们希望有人可以陪伴你。”
心姨也看着她:“我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小五,你已经30岁了。”
柳依依摆手道:“心姨,不关年纪的事情,小五,你是怎么想的?”
她们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言蹊,言蹊动了动嘴唇,刚想回答,余光扫到安之默默在偏厅,站在众人的后面,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反正不要让他来,他要打电话过来,就说不方便,拜托了。”言蹊叹口气。
“哎,小五,不是我要说你,你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子的?小高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心姨忍不住多嘴道:“你们兄妹五个,就差你了。”
“唔……我也觉得小高还行,就是人自大骄傲了点,话说回来男人就是那样,你看你大哥,不也是大男人……”
柳依依笑:“大嫂,大哥再自大在家里也是听你的。”
言大嫂抿嘴一笑:“这也是。依依,老二也听你的话吧?”
柳依依说到言以西就眉开眼笑:“我家以西倒没有大男人的毛病,他也就是话少了点,其他的没缺点。”
言蹊被这两位变着法子秀恩爱的嫂子弄得哭笑不得。瞧过去,安之也低头笑。
“你们别管我了,管好你们的老公——我的哥哥们就好了!”
“我也不想管你,这要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做嫂子的逼小姑嫁出门呢,还不是你大哥操心。”言大嫂又把话题兜回她身上。
“是呀,安之都十六岁了!”心姨把安之拉入话题,“一眨眼她都要上大学了,你呢,你个人问题还没解决。”
言蹊觉得头痛,表情有些无奈。
心姨还不停止,转向安之:“安之,你说说你姨姨。”
言蹊和安之的目光对上,安之扬着酒窝对她浅浅一笑。
她说:“是的,姨姨要快点恋爱才行呢。”
安之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在言蹊的记忆里,安之对她的感情生活几乎不会问。
言蹊很意外,一时都忘记回答了。
言大嫂笑:“不要等安之恋爱了你还孤身一人,那才丢脸呢。”
安之愣了愣,低头道:“我不会……”她垂下眼帘,嗓音细弱几不了闻。本意也不是说她,所以没人在意她说什么,矛头都在言蹊身上。
“咳咳。”柳依依清清嗓子:“好了,大嫂,心姨,也不急于一时,毕竟十几年也过来了,哈哈……”她冲她们两个眨眼。
言大嫂也知道适可而止,说要赶紧做饭,拉着心姨就出了偏厅。
柳依依觉得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怪怪的,她坐得离门有些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抓起手机打开照相机照自己。眼尾瞥到安之抬脸对言蹊笑了笑,就走了出去。反而是言蹊瞧着她的背影,表情有些难以解读。
“依依,你觉不觉得陶陶有点不太一样了?你到底在国外教了她什么?”
柳依依瞪她:“你这语气听上去很像那种‘你教坏我家孩子’的家长!拜托,她长大了成熟了好嘛。”
言蹊叹口气:“我就觉得她好像……”
柳依依语气闲闲的:“等到安之上了大学,有各种联谊社团活动,她肯定很多人追,到时周末都不一定回家来,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等她去了大学,你就变成空巢老人了!”
言蹊:“……”
当天晚上,言蹊再次睡不着。幼年的经历让安之极其缺乏安全感,她担心的是她为了掩饰而逼迫自己快速成长,言蹊想到就心疼。
隔了几天,她把安之叫到身前。打开手机,图库里存有一些拍好的文件照片。
“这是……”
“我房子的房产证,还有这些年你爸爸给你的钱,我把拿去投资,现在是这个数目。嗯,这个是我的。”
“姨姨?”安之困惑。
“嗯,我在想能不能把房产证加上你的名字,还有这些也要分你一半,我已经约了律师,到时你陪我去一趟,如果不行,就记到我的遗嘱上。”
“我不要,”安之慌神:“不行,我也用不到这些,我上了大学会有奖学金,还能申请贷款和助学金的,不用,不用……”
这不是可以随便接受的礼物,即使不太懂现在的市场行情,安之都知道这是很大的一笔数目,足够一个普通人一生无忧了。
“别怕,”言蹊反而笑起来,“不是让你现在就拿着,我可以先帮你存起来,但通过律师会好一些,有法律保障,要是我有意外或者……”
安之已经被吓到了,先是“遗嘱”,再是“有意外”,这两个字眼是在太严重了。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姨姨!我不要,我不要你出事……”
言蹊见她眼泪簌簌掉了下来,急忙放下手机安慰她。本来这些天表现得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安之被吓得直哭。
言蹊哄了她好久,内心暗自懊恼:本来想给她多一点安全感,反而把她吓哭了。
秋高气爽,天青云淡,正是邶城一年中最好的时间。言蹊和柳依依送安之去邶城理工大学报到。
等全部手续办完,她们朝宿舍区走去。
“怎么我的宿舍不在化工学院那里?”理工大学建校八十余年,依山而建,地域辽阔,绿荫如盖,建筑物现代宏伟,有着令人向往的浓厚的学术氛围和青春气息。
本科生的宿舍是四人一间的公寓,而研究生是在不同的区域,两人一间的公寓,她们走到了楼下。
“嗯,宝贝。你姨姨怕你住不惯四人间,让你二舅走了后门……当然我们多交了点钱。”柳依依说道。
安之看向言蹊,露出了酒窝。
似乎还不止这个惊喜,这时,有人叫他:“安安!”
安之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眨眨眼,看见不远处奔过来一位lob头娇小可爱的女生:“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