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后,时间过得很快。
鹿念升上高二这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陆执宏执掌下的陆氏在这一年成功上市,股价大涨,在安城甚至整个南方的本行业里,都隐隐有一枝独秀的意味。
但是后半年,因为陆执宏的一次急病住院,引发了内部董事会权力斗争,对陆氏未来继承人的争议浮出水面,于是上半年暴涨的陆氏股票终于跌回了正常水平。
鹿念记得原书里的剧情,这段时间陆氏确实是一直蒸蒸日上的,只是后来,因为陆执宏的刚愎自用,频频的决策失误,以及一场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几年后,陆氏把自己作到了破产边缘,整个公司都濒临崩溃。
原书里,是秦祀挽救了陆氏的颓势,但是以此为代价,陆执宏与魔鬼交易,最终断送了整个陆家。
应该是在五年后,秦祀二十三岁的时候。
那时回到陆家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一心只为复仇的魔鬼,心肠冷硬,手段残忍,加上他缜密的心思,与与生俱来的卓绝天赋,陆家已经再没有一个人能斗得过他,他不断往上爬,最终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而现在……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祀还是那个秦祀,但是其实这一次,他和陆氏的孽缘已经被她强行斩断了很多。
比如,他小时候在陆氏,后来即将遭遇到的那些折磨和欺辱,在鹿念来了之后都已经避免掉了绝大多数,而他离开陆家后,也没有去十三中,从此走上堕落之路。
秦祀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么他就不会那么执着的再找陆家复仇了,自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临危受命,把陆氏从破产边缘拯救出来。
而陆氏数年之后的危机,会导致什么后果呢?
原书这个时候陆念早已经死了,
扪心自问,虽然她现在还活着,但是鹿念对公司管理一窍不通,也自觉没有这种天赋,她不觉得自己有可以单枪匹马把陆氏挽救回来的能力,这种事情也需要天赋,不是任何一个人说想做就可以的。
不过……这辈子改变的事情实在太多。
未来的事情,她实在说不好。
就拿南荞来说,原书里只是提过一嘴这个地名,介绍赵雅原小时候曾经在哪里修养,和陆念有什么关系完全没有提及。
而她发现的那张暗格里的照片,知道自己曾经失忆,知道南荞这个地点,甚至还和发现了赵雅原和她有可能是旧识……
就像是在玩游戏的时候,忽然解锁了一条隐形主线一般。
鹿念其实有种隐隐的抗拒,不知道是不是来自这局原生身体的抗拒,按道理,那天发现了那种暗格里的照片,以及从赵雅原那里知道了部分和南荞相关的真相,她应该积极展开调查。
可是,下半年,陆执宏出院以后,对她的看管越发严格,面面俱到,她在陆宅时,几乎每时每刻都出于监视之下,行动,甚至每天的心情变化,都会被无处不在的眼线报告给陆执宏。
尤其是在陆执宏生病以后,他对她的控制变本加厉。
鹿念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在陆宅展开调查。
尤其陆执宏给她提到过好几次的心理治疗师,让她格外毛骨悚然。
她偶尔会去赵雅原那里,但是只是为了图个清净,可以暂时离开陆家,离开陆执宏,她现在只有在那里还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鹿念在赵家的时候基本不学习。
赵听原在家的时间也不多,他上大学后就很忙,经常不在家,只剩赵雅原一个人在家,赵家那些佣人也被他打发走了不少。
不过这倒是也方便了鹿念。
打着给赵雅原补习的幌子,后来她根本没讲课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自由自在的画画,把赵雅原当成了一个摆设,把赵家当成了个宾馆。
那天,给秦祀画的那张画,依旧还只是停留在草稿阶段。
原因也不是她不想继续……因为模特不在了,她实在没法继续。
那件事情之后,她已经不好意思再主动找秦祀约时间了,秦祀今年高三了,时间越发紧,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陪她玩这种游戏。
何况,以陆执宏最近对她的监视,她不敢再贸然行动。
赵雅原正在心不在焉的写着一张数学试卷,见她又沉迷画画不理人,还是坐不住了,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成绩单。
“我最近进步了。”
少年邀功一样,把成绩单举到了鹿念面前。
“哦。”鹿念看了一眼,“还没我高,下次继续努力。”
赵雅原,“……”
“你成绩,让我一学期赶上?”他大喊,“你是在逗我?”
鹿念,“我成绩也没多好啊。”
秦祀那种才可以叫成绩好吧。
上高二之后,她成绩有所退步,到了年纪大约150名的地方,不过她发觉这已经是自己天赋挖掘的很好的结果了。
秦祀成绩反而越来越好,基本稳居第一。
她偶尔路过年级红榜时,经常可以看见他的名字,或者听到别人对他的各种议论。
明年估计就要走了吧,考上top,然后顺理成章的离开安城,奔上未来的康庄大道。
不知道为何,一下兴致大降。
鹿念抿着唇,关闭了那张未完成的画,随手拿起了手机,登录海兔。
上次来赵家时,她记得自己po上去了一张最新的画稿,就是拿秦祀那张未完成的草图为原型的。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画的很随心所欲,基本上,大部分男性都是秦祀为模板画的,女生就很多样了,还有些风景画和画可爱小动物的。
鹿念被红点和提示给惊了一下。
要知道,她这号是突然开的,平时也没几个热度,也只有零星几个fo。
这张下面的点赞和评论吓了她一跳,fo她的人数竟然也增加了十倍不止。
鹿念忙仔细查看了下,怪不得……似乎是被一个挺火的博主转载了。
她画的是一张古风少年,夕阳下,少年一身劲装,窄腰长腿,黑发挽成发髻,一双冷淡上扬的凤眼,淡淡的直视前方。
这张画的精妙就在少年的神情上,第一眼看上去,冷淡疏离,傲到了骨子里。
下面评论竟然不少。
“啊啊啊啊啊啊!太太配色太好看了!”
【遇鹿】:蟹蟹,上色方法我发上一条了!
“wsl好心动!!!大大我可以拿去当头像?”
【遇鹿】:当然可以。
“大大平时都用的什么软件啊?”
鹿念把自己用的软件大大方方都说了一遍。
“大大的画的好色气啊!!明明看着炒鸡禁欲,但是就是有一种色色的感觉,让人好心动!”
鹿念:???
她一路往下看,看着这个评论,满头问号。
色色的感觉?
这哪里能看出来的,明明让他穿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没露。
她却忽然想到了她画画那次,秦祀被她逼得脱了外衣。
薄毛衣下,少年隐隐透出的背肌线条,骨骼均停,窄腰长腿都一览无余。
和他当时被迫脱下外衣时,那一瞬间的表情。
鹿念忽然有些心虚。
鹿念回复,“是按着原型画的,色色的感觉绝对没有!!”
不料,回复居然一瞬间就到了,还一连好几条。
“竟然有原型的么!!”
“大大,有木有帅哥康康!!”
鹿念,“……”
那肯定是没有的啊。
她就从来没有和秦祀一起拍过任何一张照片,更加没有秦祀的照片。
当然,有也不会去给她们。
鹿念不再回复了,正准备退出海兔,身后有人低声问,“你画的是谁?”
鹿念吓了一跳。
赵雅原都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了。
他盯着那幅画瞧,“原型……你喜欢这男生?”
鹿念,“……”
她坚决的摇头。
她为什么要喜欢秦祀啊,她才不要去自取其辱呢。
毕竟以秦祀对她的态度……何况,按照她目前对秦祀的了解和原文里的描述,他估计就是觉得,女人都很烦人吧,反正不对对人产生什么爱情。
不过赵雅原和秦祀也不熟吧,这画当然也是经过了艺术化处理的,不可能一模一样,她觉得赵雅原也看不出来是谁。
赵雅原问,“你这么喜欢画画,不如以后去当美术生呗。”
鹿念,“不可能。”
这没什么好说的,陆执宏是不可能同意的。
“今天时间到了。”鹿念起身,“我走了。”
他们现在已经形成一种默契了。
鹿念到这来避难,顺便陪陪他,她从不主动问起和南荞相关的事情。
一开始,赵雅原还觉得稀奇,现在过了这么久……鹿念不急不躁,倒是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喂,寒假你有空?”赵雅原叫住她,“和我一起出去玩?”
“去哪?”鹿念收拾书包,心不在焉问。
“南荞。”
鹿念收拾书包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明年吧。”
等她毕业。
终究是要去一次的,躲也躲不过,但是现在不行。
鹿念的十七岁姗姗来迟。
她在学校里很出名,因为家世,更因为长相,她出落得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好看,虽然也并不是她希望的。
说实话,鹿念宁愿恢复她长开以前清秀可爱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走到哪都惹眼的样子。
尤其和赵雅原一起走在校园时,交相辉映,很多人都在私下传,说赵家陆家其实早有了那个意思,所以才默许了他们现在来往那么密切。
不过到底是赵听原还是赵雅原,还有得一番争论。
这一年,秦祀十八岁。
鹿念已经很少见到他,偶尔发短信过去,要不泥牛沉海,要不回复的只有寥寥数语。
但是,鹿念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情。
这天放学,大周假,高二高三一起放学,鹿念终于在教学楼下堵到了秦祀。
暌违了这么些天,他似乎又长高了,轮廓似乎变得更深邃了些,只是清俊的眉宇间似乎带着淡淡的倦。
“秦祀。”鹿念叫他名字,声音清清脆脆。
少年表情淡淡的,没说话。
越过她,他抬眸看到了不远处,随着她一起过来的赵雅原。
鹿念气喘吁吁跑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雅原也追了过来。
“我说,什么时候再去我家?”他轻车熟路的来勾鹿念,被她躲过。
赵雅原还有些委屈。
“我有事。”鹿念烦他,“你之后再说。”
赵雅原,“什么事?这么急?”
鹿念把他推开,她有点想对秦祀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他是赵听……”
“赵听原的弟弟。”少年声音淡漠的像冰,“你想说几次?炫耀你们关系很好?”
鹿念,“……”
她心下有些混乱,但是说不清楚。
其实,她想找他确认。
她记得秦祀的十八岁在这周的周末。
她想了好久,终于想了一个可以暂时摆脱陆执宏的办法,她想去给他庆祝一下、
但是,现在看着秦祀这态度,她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少年沉默着,最终转身离开了,只剩鹿念一个人,呆呆的继续站在原地。
“啧。”清越的声线在耳后响起,“他对你没感觉,别妄想了。”
鹿念瞪他。
难道罪魁祸首不是他?
“都是男人,男人才懂男人。”赵雅原说,“我看出来,你已经没希望了。”
鹿念,“?”
他眯着眼,长腿一伸,没骨头似的,“那不如,拿我凑合凑合。”
鹿念,“……”
她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是和赵雅原待在一起太久了,眼下对这种离谱的玩笑,居然都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放弃治疗了,懒得和他讲,“好好好,他不要我,我拿你凑数。”
“真的?”赵雅原,“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我不介意。”
鹿念,“……我回家了,再见。”
不过,周六到时,她在家依旧心神不宁。
她还是想去找秦祀,给他庆祝十八岁生日。
毕竟,对一个人而言,最重要有纪念意义的时候,无外乎出生,成年这几个节点。
秦祀是孤儿,自然没人给他庆祝出生,从小他也没过过生日,所以鹿念想着,至少想给他好好庆祝一下十八岁。
虽然其实已经过了一周,但是她实在没办法,她只有今天有机会跑出去,把陆执宏的封锁线扯出一个缺口。
这天下着雨。
鹿念按着原定计划,陆执宏在公司,她瞒过陆家耳目,偷偷一个人跑了出去,打了车,到秦祀平时栖身的那个酒吧。
给秦祀打电话不通,但是她知道他平时回酒吧睡觉时都会关机,而且今天特殊,她等一下他也可以,她可以明天再回家,就算她到时,秦祀不在,他晚上也得回去睡觉。
独自在深夜的陆家庄园里跑过,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怕被发现,也怕黑,她一直怕黑,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一个人走过了。
不过,她也在想。
想秦祀见到她,会不会很意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惊喜。
她给他准备了礼物,可是暂时不方便拿,可以等之再给,她今天就是想去亲自祝福他。
他们太久没见,也没好好说话了。
鹿念终于跑出陆家时,忽然下起了雨,雷声阵阵,她没料到这茬,冒着雨在路边拦车,好在运气不错,顺利拦到车。
不过,鹿念到酒吧时,还是淋了薄薄的一身雨。
她没太在意,弯着唇进了酒吧。
刚一进去,她就被这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五光十色的灯一下晃晕了耳目。
她这学生模样,在这实在太过于显眼。
酒侍异样的看了她一眼,贴在一个女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扬唇笑了下,端着酒杯朝鹿念过来了。
“小妹妹,你来做什么?”她问,“喝酒?还是什么别的?”
鹿念对这周围有些不习惯,“你好……我,我找明哥。”
她想,至少先找个熟悉的人问问。
明哥认识她,也会愿意找个地方给她等着吧。
灯光亮了一些,鹿念终于看清,眼前是个打扮得很精致的年轻小姐姐,卷发红唇,她漫不经心道,“老板不在。”
“那……”鹿念硬着头皮,“你知道秦祀在不在?不在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
“秦祀?”白熙抬起眼皮,仔细打量了下她,“你们什么关系?”
鹿念,“……朋友。”
她继续硬着头皮,不要脸给自己升级。
白熙上下端详了她一番,“你是不是姓陆?”
鹿念,“你认识我么?”
少女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潋滟如波,有种清纯到了极致而产生的妩媚。
女人唇角饶有趣味的勾起。
毕竟这种清纯的仙气小白花,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还是来找秦祀的,由不得人不注意,也由不得她不联想到某个人。
“秦祀他出去了。”白熙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会回得很晚,你不然不要等了,先回去吧。”
白熙,“他这段时间很累。”
鹿念,“……”她是谁?和秦祀很熟悉么。
“小妹妹,还是学生吧?”她问,唇角衔一丝笑,“我说,你以后还是别来找他了吧,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被千娇万宠,富养大的金丝雀大小姐,和他们这种人,根本是两个世界。
鹿念咬着唇,“秦祀不也还是学生?”
白熙没答,只是挑眉笑了一下。
鹿念莫名感到一阵不舒服,“你和他很熟?”
“小妹妹。”白熙笑得极暧昧,“有时候,做一些事情,不需要很熟。”
鹿念懵懵懂懂,但是明确意识到了,她说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她穿得很宽松的露肩毛衣,白熙漫不经心的拿手指理了理造型,这一下,一不小心,左肩就往下落了落,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布满了暧昧的指印和齿痕,一看就是……留下的。
鹿念长到现在,在情事方面依旧完全是一张白纸,哪里见过这种真实场面,瞬间呆住了。
“他最近很累。”白熙重复了一遍,语气和之前有微妙的不同,格外意味深长,“小妹妹你没事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鹿念再迟钝,也终于明白过来意思,小脸瞬间红透了。
她以前赌气的时候,气急败坏的说过他在外面勾搭漂亮姐姐,眼下见到白熙这模样,坐实了,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熙扬唇,“要走了?”
气到了极致,她反而淡定了。
“为什么要走?”鹿念在高脚凳上不疾不徐的坐下,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居高临下,“你们这不是酒吧?最贵的,尽多的上。”
毕竟也当了这么些年的大小姐,这点气势,她能撑得出来。
白熙眼神里的愤恨一闪而过,但是到底,鹿念来了酒吧且点酒,还是最贵的那种,身份就已经变了,是她不能得罪的客人。
在她喝完三杯鸡尾酒后,秦祀终于出现了。
他脸色很难看,一路走来,见到还在抱着酒瓶的鹿念,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脸色差到了极点。
她身上甚至湿意未褪,是冒雨过来,还散着一股浓重酒气。
“她自己要喝的。”蓝印小声说,“我们都拦不住啊。”
“是啊。”
“我们尽力了,拦不住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秦祀没和他们多说,账回头算。
他目前的满副心神,都放在了一人身上。
他抱起她,在路上拦了车,抱了个地名,那里离这儿不远,出租车只花了几分钟。
这房子位置很好,是个二居室,里面却布置的简单,还没有什么人住过的痕迹,陈设都简简单单。
鹿念在沙发上睡成一团,居然还死死抱着酒瓶子。
他想把酒瓶从她怀里扯走。
鹿念昏昏沉沉,可是,一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忽然就一下清醒了,气得七窍生烟,女孩豆蔻一样柔然纤细的手指指着他,“我来给你过生日,你倒好,就在外面勾搭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好堕落。”
平时她给他发消息,他一直不回,敢情时间就是浪费在这了?
亏她还觉得是因为他高三辛苦,所以后来都不去打扰他,可是秦祀在干什么。
和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做一些不健康的事情。
少年莫名其妙,还没明白这一顿指责到底在说什么。
鹿念,“你别碰我。”
她满眼都是切切实实的嫌弃。
被触碰到了紧紧藏在心底最深处那根弦,他手顿时僵在了原处,良久,冷笑,“我想碰你?”
这种冰冷的语气,一下让她心底的委屈都搭发了。
这么久不见,秦祀就给她整出了一个这种事情,而她只是想来给他过个生日,见个面,好好说几句话而已。
女孩委委屈屈的,眼泪一下就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看到她的眼泪后,他一下僵住了,顿时溃败。
他放低了声音,“起来。”
她身体不好,挨不得冻,之前淋了雨,不收拾的话,他怕她又感冒。
还是好凶。
女孩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无声无息的,却比之前流得更凶。
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放缓了声,“先起来,擦干净。”
鹿念呜咽道,“嗯……”
少年修长冰冷的手指,拿着温毛巾,给她擦干净滚烫的面颊和脸上泪痕时,格外舒服。
她止住了眼泪。
“十八岁生日快乐。”女孩呜咽道,声音柔软又含糊,“我知道迟了,我想给你补上的,前几天我真的出不来……只能今天补上。”
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着雨偷跑出来见他。
只想给他送一声祝福。
秦祀完全没有想到,他动作停滞了一瞬,继续下去,低垂着眼睫,什么也没说。
少年给她擦干净了面颊,换了条毛巾,继续帮她擦拭头发。
动作很轻柔。
今晚他的容忍度好像格外的高。
鹿念醉了,但是依旧敏锐的发现了这点,她像是只哼哼唧唧的小猫,往他怀里靠了靠,“秦祀,你不要变坏,不要去接触这些不三不四的人……”
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别的气味,她就喜欢这样的他。
如果可以对她温柔一点就更好了,从小她就这么希望。
心尖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
被她这样依赖,这样亲近。
他低声说,“不会。”
她说什么,他都会去做,一直是这样。
睫毛阴影落下,少年鼻梁高挺,削薄的下颌线条,明明是冷淡至极的长相。
可是他给她把头发擦干净,一点点,温柔虔诚。
刻意避开了和她肌肤的接触。
他在她面前一直是这样,只要被稍加撩拨,就可以发展成一场燎原烈火。
他不敢再逾举下去。
也不能逾举。
鹿念格外依赖他,眼睛闭着,粉面桃腮,少女的清纯娇憨与妩媚在她身上奇妙的融合成了一体,让他无法再多看。
“不要变坏……然后,以后找个好姑娘。”鹿念困得不行,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声音依旧黏糊糊的,“要对她好,一起幸幸福福生活。”
少年指骨僵住,从她发上离开,因为用力,骨节发白。
很久之后,秦祀一直记得他的十八岁。
这一年,他拿到了钥匙,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家,也是这一年,他开始步入痛苦与甜蜜的夹杂那段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太会撒娇鸟。
这还没在一起呢,略一施展,就已经让四四崽完全没办法。
婚后,一个有原则的四四就是这样被逐渐带坏的,只要念念稍微主动,表达出爱与依赖,上去主动亲一亲,抱一抱,xxx,介个男人就根本无法抵抗,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