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就觉得有个本不该出现的东西,却出现死者身上。”
“什么东西?”
“那冰毒颗粒。”
“你说他是毒贩,身上出现冰毒不是合情合理的嘛,怎么现在又说不合理了?”
“不尽然,因为冰毒是有轻微腐蚀性的,长期接触会使皮肤被腐蚀,毒贩们接触冰毒时都会戴手套。
一个毒贩,指缝间出现冰毒颗粒是很不合理的,所以我认为冰毒颗粒死者是在死前故意粘上去的。”
“故意粘上去,为什么?”
“这是他在死前留给我们的证据,所以我认为他的身份不单是毒贩那么简单。”
“只有这一点证据,似乎不足以惊人信服啊。”
“这是死者留给我们的线索,而另一个则是杀他的人留下的。警视,你与毒品接触多年,别的警察看不出,但你应该能看出这名死者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这个问题就请警视你来回答。”
小野田秀义没有拒绝:“根据死者的照片来看,我认为他是毒品注射过量致死。”
“没错,毒品过量,那名男子身上有强制的注射孔,并且他全身苍白的情况来看,符合毒品注射过量致死。毒贩通常自身不吸毒,但据我所知,毒贩有一种处决卧底的方法,就是——毒品注射死亡。
这也符合死者从不吸毒,却死于毒品过量的事实。
死者在死前留下与毒品相关的信息外,还有死于处决式的毒品注射,这两点让我认为他是一名卧底。”
...
其实上杉信还有一点没有说出,那就是男人死前的笑。
那个笑容一直让上杉信感到不解,直到上杉信想起他前一世死时的场景,他也是带着微笑死去的。
死亡固然让人恐惧,但若生活之苦大于对死的恐惧,那么死对人来说,就是一种解脱了。
十年的卧底生涯让上杉信痛苦至极,而在最终完成任务,引爆炸药迎来死亡的时候,他感受到不是恐惧,而是轻松,十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那一刻,他露出等待了释然的笑,释然的笑。
这与死者的笑,是多么的相似啊。
男子死前释然的笑,是让上杉信更加认定,此人也是一名卧底的证据,当然是仅适用他一人的证据。
...
...
“这两点线索还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说我是证据是什么意思?”
上杉信对小野田秀义是不满的,因为他在浪费时间,非得让上杉信事事说明才行。
但小野田秀义是上级,也只得耐着性子说:“警视,我说你是证据,是因为你就是这名死者,不,是这名卧底的上级。”
上杉信接着说理由,因为他知道小野田秀义肯定不会轻易承认:“按照他是卧底的想法,进一步推测,那个仓库地下室中,他们提前撤退是知道我们警方要来了。而卧底在墙壁上留下的‘月见’,明显是留给警方上线的。
既然死者为卧底,那他的上线必然是组织犯罪对策总务课的人,因为是组织犯罪对策总务课突袭的贩毒据点。
而要判断卧底的上级是谁,我们不妨看看谁来东京都扫毒案立了功,因为使用卧底套出一个贩毒据点,这是无可置疑的功劳。
本次在组织犯罪对策总务课中,获益较多的有两人,一是井野弥三警部,他因为此事获得了升警视的机会。
卧底留下的‘月见’,我想是一个代号或者说是暗号,所以我就用‘月见’来试探。
我先用‘月见’试探过井野警部,他没有反应,应该不是他。
而另一名获益的就是你,您虽然警衔不变,但职务却是提升了。
而在我对你说出‘月见’后,你给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不但对‘月见’这个词反应明显,再加上你见到死者照片时的情绪波动,无疑说明你知道‘月见’这个词的意思,还认识那个男子,这都说明那个男子就是你安插的卧底。
如果小野田警视你继续否认的话,那么你至今为止的行动模式,就很奇怪了,请你解释一下。”
...
小野田秀义轻轻一笑:“解释?上级需要向下级解释事情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你猜对了。
他,也就是那个卧底,代号‘月见’,他这个代号还是我们当时一起商量的,取自‘月见’牌消毒液,我希望他也一样,像消毒液一样,把那些贩卖毒品的社会毒瘤给通通消除。
现在‘月见’死了,那么关于他的身份,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为了案件更好的展开,我将会在山沟的会议中说明此事,你想知道的都会在那里。
好了,我们出去吧,让他们等得够久了。”
“是,警视。”
...
小野田秀义走在前头,但心思却在身后的上杉信身上。
上杉信所说关于他和服部隆之前课长的人事调动,虽不属于机密信息。
但问题是上杉信并不是警视厅一员,他却能这些信息,他定是警视厅中有人。
并且,上杉信仅凭一条人事调动,就推测出掩藏于幕后的隐秘。
还有,凭借闻过一次的气味,就能联想几年前教学的毒品藏法。这份技能就是他们常年与毒品打交道的缉毒警都不好说能做到,而他却做到的了。
这份分析能力,还有这份见识,真的只是一位巡警吗?
现在,上杉信主动要求加入本次案件,真的只是为了获取一份功劳吗?或者说他还有更深的意图?
不论是,那个上杉信都别想轻易得逞,别以为聪明就可以牵着我走,到时,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
小野田秀义和上杉信走出室外,就看到在等待他们的结城英梨和长谷一郎。
小野田秀义手一挥:“你们二人,还有上杉信,从现在开始暂时加入我们是组织犯罪对策总务课下,共同调查这起案件,现在跟我来,进行第一次的案情分析会。”
这个消息着实让二人吃了一惊,不是来录口供嘛,怎么突然变了办案人员了,这变化来的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