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了多久,杜时初才听到有一群人快步往这里走来的脚步声,显然抱着孩子的女人也听见了,立刻吓得又往墙角缩去。
杜时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最后她干脆不说话了,只等皇帝和皇后到来。
很快皇帝和皇后的身影就出现了。
“端阳, 你没事吧?”皇帝把杜时初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她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我没事,有事的是其他人。”杜时初连忙说道,她又跟皇后见了礼,这才带着两人进去, 指着那蜷缩在墙角的母子俩道,
“这就是我发现的两母子, 他们两个应该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但不知道是谁。”
“陛下,这都是臣妾失职了,居然没有发现冷宫里还住着人。”皇后看见宛如乞丐的母子俩,顿时脸色难看地跟皇帝请罪,后宫是她管理的,不管这对母子是谁,只要在后宫活着,而她没有发现更没有妥善安置,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你的过错之后再说,现在先把太医请来给他们看诊,再好好调查一下他们是什么人。”皇帝忍住了心里的怒气,面不改色地对皇后说道,其实他已经猜到这女人应该是先帝的废妃, 只是他不知道这废妃居然还有先帝的遗腹子。
“端阳, 你先回去吧, 这件事就留给皇后处理。”皇帝又对杜时初说道, 毕竟先帝留下来的妃子和孩子,又是这个模样,杜时初一个小姑娘没必要掺和进来。
杜时初也没有多管的意思,既然皇帝和皇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她就能理所当然把这事扔给改管的人了。
因此她很听话地离开了。
“郡主,您也太大胆了,那样偏僻恐怖的地方都敢去,幸好那里住的是活人,要不然得吓坏了……”知春还心有余悸地说道,“说起来那对母子也是真惨,在这冷宫里活得连乞丐都不如,唉!”
“好啦,这种事不关咱们的事,别想了。”杜时初安抚她,“现在陛下和皇后知道了,那他们以后就不会这么惨了,也算是我们做的好事了。”
知春顿时有些高兴了:“这么说起来,还是郡主您救了他们呢, 看他们的样子, 如果没有您发现, 他们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杜时初摆了摆手:“是他们的生命力顽强。”
可不是顽强吗?在那样的环境都能活下来,那个女子真是很厉害,她不但自己活下来了,甚至还把孩子都养活了。
杜时初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她回到了自己在宫里的住处,便让人去打了水,她要好好沐浴一番。
等她泡完澡出来,便听见宫女说武骁然来了。
武骁然是住在宫里的,皇帝生怕他回去之后又被亲爹后娘虐待,所以就让他跟皇子们住在宫里了。
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武骁然身上已经长了些肉,也长高了些,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明显一副被虐待的小可怜的模样了。
杜时初刚想要问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忽然小狮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瞬间窜到武骁然面前,抬起小脑袋,蓬松柔软的鸡毛掸子似的长尾巴高高竖起,朝武骁然喵喵地叫着,不知道是在跟他问好,还是在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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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骁然停下脚步,低头定定地看了它几眼,便想绕过它,不理会它,继续朝前走去。
然而小狮子好像跟他杠上了,他绕开它,它就又窜到他面前站着拦住他,丝毫不因为体型的巨大差距而胆怯后退。
杜时初看得只觉得有些好笑,对小狮子喊道:“小狮子,你干什么呢?武骁然惹你了?”
小狮子回过头来喵喵喵地对杜时初叫了一阵,不知道在控诉什么,然后又转过去盯着武骁然。
杜时初听不懂猫语,只好问武骁然了:“武骁然,你该不会是什么时候得罪它了吧?它好像对你很有意见。”
武骁然低着头看着丝毫不肯让路的小狮子,干脆弯下腰,直接把小狮子抱了起来,然而小狮子似乎对武骁然的举动很生气,举起两只小爪子就对武骁然狂挠,武骁然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它的爪子,于是小狮子只好喵喵喵地狂叫,骂骂咧咧,无能狂怒的样子。
杜时初忍不住轻笑出声了,知道了这两个家伙很不对头。
武骁然走到杜时初面前的时候,抓住小狮子的手松开了,小狮子顿时抓住了机会,飞快地从他怀里一個飞跃,就跳进了杜时初的怀里,大概是知道有主人撑腰了,它又嚣张地对武骁然骂起来了,凶得狠,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杜时初笑着撸了撸它脖子的毛,又给它挠了挠下巴,于是顿时一只小凶猫就变得温顺起来,叫声都由一开始的凶巴巴变得软绵绵了。
武骁然不满地瞄了一眼持宠生娇的猫一眼,说:“它就会吃,就会玩,连老鼠都不会抓,养着有什么用?”
杜时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大笑道:“骁然,你明知道我养它并不是要它抓老鼠的,我把它当小伙伴、小孩儿养呢。”
武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嘟囔道:“你要小伙伴、小孩儿根本不需要养它……”
“你说什么?”杜时初只顾着撸猫了,一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武骁然非常自然地抢过知春帮杜时初擦头发的毛巾,自然而然地帮杜时初擦起了头发。
杜时初被人伺候惯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还夸他:“骁然,没想到你伺候起人来还很有一套,帮我擦头发的动作轻柔,让人很舒服。”
“很舒服?那我以后都帮你擦。”武骁然垂着眼像是不经意般说道。
“这哪里行啊,伱哪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我这里,哈哈……”杜时初笑着说道。
武骁然并没有反驳,他轻轻地用毛巾把杜时初浓密又柔顺的长发擦了又擦,闻着那淡雅的清香,只觉得手里像是抚摸着珍稀又贵重的丝绸,丝丝缕缕,直绕人心。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杜时初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没什么事,只是想来见见你。”武骁然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