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当空，夜色迷人。

荒山上，死亡的气息萦绕了燕十三的所有精神。

下一个瞬间，泪痕剑穿透了燕十三的左胸，而燕十三的剑，亦是从郑健的右肩刺入，从后背刺出。

燕十三的眼神，清澈而空明，他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神色。

郑健最终躲开了要害，第十五剑穿透了他的肩膀，却没能要了他命。

郑健咳出一口血，看着燕十三，燕十三也在看着他。

“谢……谢！”燕十三道了一句，头一歪，便再没了动静。

郑健一拔剑，燕十三便倒了下去。

泪痕剑插在地上，郑健先是左手连点右肩周围大穴，然后抓住燕十三的剑，用力一拔……

乌鸦出现在郑健面前，“燕十三死了，那……他的剑，归我了？”

郑健喘着粗气，点了点头，他没力气说话了，稍微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左手拄着剑，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

另一个方向，乌鸦带着燕十三的剑和尸体，也下山去了。

……

回到酒肆时，已经快天明了，薛可人正翘首以待。

她看到郑健步履蹒跚的回来，先是一喜，又是一惊，急忙迎上来，“老板，你……你没事吧？”

郑健脸色惨白，“你看我，像……没事吗？”

薛可人“……怎么伤成这样？快进去。”

她搀着郑健，小心翼翼的走进酒肆，来到郑健的房间。

“来，坐下，慢点儿。”

郑健坐下，薛可人取来了一些酒水，道：“老板，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郑健点点头，他此刻是真的疼……

若非最后关头避开了要害，恐怕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了，那这本书岂不是直接大结局了？

还好还好。

薛可人帮郑健解开了上衣，露出白皙健硕的胸膛臂膀。

薛可人的脸立刻就红了……

“嘶……”郑健痛的忍不住吸气。

薛可人赶紧调整心情，“话说自己当初也算被郑健看光了的，也没羞涩啊，今天不过是看回来一点点，又有什么好羞涩的？”

此时，由于郑健封闭了周围大穴经脉，出血止住了，但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看上去狰狞可怖。

“可人，先用酒清洗一下创口，然后再包。”郑健强忍着痛楚道，从他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哦……你忍着点……”薛可人有些紧张，但还是咬牙照做。

“啊……”当酒沾上伤口的瞬间，郑健痛的冷汗都出来了，更是忍不住低吼出声。

许久，薛可人终于帮郑健包好了伤口，又红着脸帮郑健更衣，这才端起盆子落荒而逃……

郑健挣扎着躺下，这才有功夫在脑海里复盘。

他明白燕十三最后的表情和话语的含义。

燕十三，早已经倦了，厌倦了江湖上无穷无尽的杀戮，他之所以与郑健做决死之战，并非两人有什么仇恨，相反，燕十三还挺欣赏郑健的，而郑健也很欣赏燕十三。

燕十三，他早已经想死了，只是，他并不想死在莫名其妙的人手下，他想轰轰烈烈的死，想着将《夺命十三剑》发挥到极致时再死。

因而，当郑健打破了第十五剑的封锁时，燕十三便无憾了，因为他死在了当世最强的剑客手里，这是他燕十三做梦都想要的谢幕。

燕十三，一个真正的剑中之魔，一个真正无情的剑客。

原著中的他，死在了自己创出的第十五剑之下，那个瞬间，燕十三达到了天下无敌，他不愿让第十五剑存在于世上，于是他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但一个剑客，得多失望才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而在这个时空，燕十三发现第十五剑是他的极致，却并非真正的天下无敌，所以，他死前说了一声“谢谢”。

安心的解脱，并且毫无遗憾！

郑健看着房顶，收回了思绪，这一战，他获益良多，收获远比与谢晓峰那一战来的更大。

尤其是最后一击，那可是剑罡！

罡气，这可以说是先天宗师级别的标配。

举个栗子，《天龙世界》中，一阳指乃至于更高层次的六脉神剑，萧峰的降龙掌等等，实际上都可以归纳到气的范畴内，可以使掌风，可以是剑气。

但这些在面对扫地僧时，其威力效果也不说完全没用吧，但至少可以说大打折扣，因为扫地僧身前有气墙！

这就是罡气，进可攻，攻击力远超普通剑气，退可守，布满全身，防御几乎无敌。

《独孤九剑》再强，遇到剑罡也没戏，你可以看到破绽，也可以抓住破绽，但有罡气阻挡，你根本破不了防！

一力降十会，本质上的差距，并非技巧可以弥补。

所以，《独孤九剑》也只是独孤求败归纳的利剑范畴内的武学，与其后来软剑、重剑、木剑乃至无剑境界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达到先天宗师境，基本上就可以做到真气外放了，举手投足之间，皆有莫大威力，所以，到了这个境界，飞花摘叶，草木竹石，万物皆可为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原因很简单，举手投足都有罡气相随，一片叶子也能让其分金断玉。

“等兑换《变天击地精神大法》后，就需要慢慢寻找更高级的剑法了……”郑健心中想道，有招与无招本就是相对而言的，某一个阶段内，肯定是无招代表着更高境界，但突破了这个阶段，到了全新的天地，无招又需要回归有招。

正是螺旋式的上升，独孤求败的无招无剑的确厉害，但比起无名的《万剑归宗》如何？比起浪翻云的《覆雨剑法》如何？

没法比对不对？

所以，不能因为一句“无招胜有招”便否定了招式的意义，观百家剑法，壮自身剑意，化繁为简，再由简入繁，如此循环上升，方才是剑道走向更高的道路。

也正是郑健和谢晓峰、燕十三的战斗，让他感觉到了《独孤九剑》已经渐渐跟不上了，他需要更高级的剑法！

同时，这一战结束之后，在如今这个时间段，他在这个世界已然无敌，也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十年后的丁鹏和谢晓峰……

额，等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