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雾是一位纯粹的新人，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被赵建国发现，此刻的她或许还在预备接线员里接受培训。

可即使成为接线员的时间很短，却也丝毫不影响李国雾对于驭鬼者的认知。

闲暇之余。

李国雾也曾与刘小雨、秦雨柔等一些同事接触交流，也曾在诸多特殊场合见过驭鬼者。

如此种种，让她对驭鬼者有了一个清晰的画面和定位。

“无情、疯狂、冷漠、嗜血，几乎所有负面情绪都可以在驭鬼者身上找到，却唯独没有……阳光。”

哪怕是少将李军，也只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与原则，人性早已泯灭太多。

此刻，李国雾在赵凡身上发现了属于活人的“阳光”，若不是知道赵凡是驭鬼者，她都要以为眼前这个人就是个普通人了。

“莫非他真将我当成了朋友？”灵光一闪，李国雾想起了某次聚会上，刘小雨曾与她说过一位叫杨间的驭鬼者：

“杨间这个人呢？虽然很现实，总是气我，还动不动就索要好处，可他却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彼时，刘小雨俏脸通红，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清晰可见，她认为自己与杨间的关系，不仅仅只是接线员与刑警的关系。

当然，那只是刘小雨自己的看法，至于杨间是如何看待的，刘小雨不知道，李国雾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么？”赵凡表现得比较随意，似乎此刻的他就只是一位普通人。

在走出古楼的那一瞬间，赵凡忽然想通了什么。

他发现自己之前太过于束缚自己了，他以为自己是一只鬼，所以就不应该表现得过于热情。

面对那些智商超高、内心腹黑冷漠的驭鬼者时，就迫切自己要表现得更加稳重成熟，要精于算计，要压服那些臣服自己的人。

可是，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降临这个世界成为厉鬼到现在，也才堪堪不过两个月。

两个月，赵凡似乎都快要忘记身为“人”的本性了。

“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刻意，一切随心，无拘无束，从此刻起，赵凡就只是赵凡。”看着李国雾有些复杂的眼眸，赵凡这样想到。

他不想做一只没有情感的鬼，从始至终，他都只是想做一个快乐潇洒的人。

没有烦恼，有着牵绊，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陪自己喜欢的人，黄昏日落，天涯海角，简单而又纯朴。

“赵刑警，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沈良摆了摆手，笑着对赵凡说道：“接下来就由小李带你去总部特意为驭鬼者准备的酒店，你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可以询问小李。”

“当然，赵刑警也可以问我，我的手机随时为赵刑警开机。”

说完，沈良开怀的笑了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赵凡是多年的老朋友。

“嗯”

赵凡点了下头，随后对着李国雾道：“我们走吧！”

沈良的心思，李国雾眼中的变化，赵凡心里都有数。

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李国雾也不可能真的有那么憨，一切都有目的，只是过程不尽相同罢了。

对于这些，赵凡不会拒接，有些东西，心里清楚就好，不需要去计较太多。

来到一辆车前，李国雾温柔的为赵凡打开车门，赵凡上车后，她自个也坐了上去。

车门关好后，早已准备好的司机立马开火，向着前方笔直安静的道路驶去。

沈良一行人站在古楼前方，目视着那辆远去的黑色车辆，直至车辆消失在视野尽头，沈良说了声：“走！”

坐在车上，沈良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与赵凡相处的过程，每每想到关键点，他就会在笔记本上标描绘出来。

许久，当记录完最后一点关键信息，沈良抬眼看了下窗外，随即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

“你……你……。”

车上，李国雾侧眼看着赵凡，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口边却又说不出来。

“我的表现让你失望了？”赵凡的声音很平淡，却散发着几分寒意，李国雾不自觉缩了下身子，有些慌忙的说道：“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喔！那你是什么意思。”

“在这之前，我以为赵凡你是一个没有感情，心性异常淡漠的人……。”

随着李国雾的解释，赵凡不由认真的看向了她，待李国雾说完后，赵凡道：“那现在呢？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

李国雾想了下后，小脸上写满认真的说道：“我觉得赵凡你与其他驭鬼者是不同的，没有他们那么冷漠、暴躁，心里有着自己的喜好，和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与你相处，我会莫名有股安全感，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她们都说与驭鬼者相处，要做好时刻死亡的准备，心里总有太多的痛苦与烦恼。可自我当上接线员后发现，与赵凡你相处并没有她们说的那么不好，”

“相反，我其实还挺享受与赵凡你通电话的那短暂时光，每次通话都让我有种挑战的感觉，完美过后我甚至会犒劳犒劳自己……。”

若好朋友一般，李国雾对着赵凡吐露心声，似乎忘记了赵凡的身份。

车辆悠然行驶在拥堵的街道上，穿过喧嚣的闹市，越过安静的园林，穿着正装的中年司机一丝不苟的开着汽车，从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算是你对我的夸赞吗？”望着李国雾纯洁的眸子，赵凡一时竟不知她的真实想法。

这样如朋友一般唠唠叨叨的吐槽，赵凡不知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那一刹那，赵凡甚至都要以为李国雾就是自己的好友。

可是，赵凡心里明白他与李国雾之间真正的关系，世上不是没有一见如故，可赵凡却不相信那会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李国雾那纯粹的眼神和话语却又那般纯朴。

也许是因为孤独太久，赵凡内心其实非常渴望得到别人的友谊，他希望能有一个可以“吐槽”的人。

做鬼……真的是太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