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我说过什么来着,记者只会让我们看到,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信息的不全面,不透明,甚至是刻意的隐瞒,会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他们就可以引导最有利于自己的结论。”
有网友旧事重提,心有戚戚焉。
钱去哪儿了,看似和化工厂填埋化工废料是两码事。但熟悉政治生态的人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回事。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房地产项目只是这个泥,真正的萝卜是钱去哪儿了?
一旦把这个问题端上台面,很多台面下的东西便藏不住了。可能有人觉得,怎么可能发钱还能耽误这么久,职工不早就闹起来了。
那云孝女它妈呢?好几年时间,拿不到钱的下岗职工吃鸡饲料,扛不住全家自杀。它和它的女儿坐享人世繁华,还能把钱洗到国外去。
编故事才需要逻辑,现实不用。
路老板懵了,“我的钱早就给了,根本没有拖欠。”
拿了钱的厂领导,对外的解释是,开发商要分几期付款,这会儿没钱。但其实,路老板的钱是真给了。
但路老板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他心里有数,因为厂领导暗示过,有人问他钱的事,他别回答,推回工厂就好。
这种心照不宣,这个时候肯定当不存在,赶紧把自己摘出去。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填埋的事。”路老板再一次摇头,推得一干二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就是知道,才能狠狠压价。另一家大开发商,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放弃竞争,导致工厂不抓住他这个客户,这块地就得砸在手里。
但同样的,他不能承认。统统不知情,别问,问就是无辜的路人。
这回轮到沈绅摔杯子了,同时责怪丘微微,“不是你的馊主意,何至于打了水漂。”
这笔投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眼看可以赚笔快钱,结果弄成这样。而且几番下场,压新闻也好,挑拔对立也好,最终都没起到效果,可以说是又亏钱又丢面子。
丘微微早知道他的毛病,用得着的时候说话比蜜还甜,用不着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
爱情,呵,也许曾经有过吧,现在,她只相信钱,金钱比男人可靠一万倍。
慢悠悠哄着儿子入睡,然后看向沈绅,高傲道:“我的馊主意可多了,要不是我的馊主意,伯恩斯会投资你的公司?”
沈绅甩门而去,丘微微抱着儿子冷笑。
“她那个女人,自私冷漠无情,我当初怎么会以为她真心爱我,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只是爱我的钱。”沈绅喝的醉熏熏,拉着对面女人的手,一个劲的抱怨。
“喝多了伤身体,你别忘了,你前段时间的检查报告,转氨酶偏高。”
“只有你记得。”沈绅不喝了,含情脉脉看着面前的女人。
小助理看着网上的舆论跃跃欲试,高重山告诉他,这种时候更应该做的是克制和冷静。
“舆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们有事,自然跑不掉。没事,我们再怎么鼓躁也没用。放很容易,但学会收,才最重要。不要因为一点点的成功就飘飘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神,可以审判这个,审判那个。”
“错了,你和我,什么都不是。真正能够惩罚坏人的,只有法律和相关部门。我们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知道的事,不偏不倚的推到大众面前,剩下的事,就是安静的旁观。”
小助理讷讷不敢言,越琢磨越觉得,这番话好像有大道理,但让他说又说不出来。俗称,还没勘悟。
观世界贴吧的网友,再一次的庆祝胜利,可以想见,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集体行为,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他们的精神家园,轻易不会舍弃。
“剩下的,继续稳打稳扎,不犯错,就是胜利。”高重山对英子说道。
“明白。”从两千年延续到二零零一年的大事件,都是互联网泡沫,从估值几千万上亿,到倒闭往往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真的就是泡沫,一刹那的花火。但他们却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挖到了很多高阶人才。
“最近的广告,医疗方向过来的有点多。”英子知道高重山的禁忌,但还是提了一嘴。
高重山摇头,“我说过,严格审查资质,有名有姓的药厂没问题,其他的,一律不接,多少钱也不接。”
英子很想吐槽,有名有姓的药厂恐怕不会在网上做广告,他们只盯电视台。愿意在网上花钱的,多多少少缺那么点东西,又多多少少关联着比较隐私的病情。
她是无所谓,但下头的业务员已经颇有微词,毕竟他们是拿提成的,如果这也不接那也不接,无形中会影响到他们的收入。
高重山已经过了愿意给人解释的阶段,只告诉她,“这是规矩,我高重山的规矩。”
不守规矩的,愿意上哪儿上哪儿,他肯定不留。
“是。”英子等走了,才在电话里给丈夫吐槽,“高董的气场越来越强了,你得加油啊。”
“我加油?还不如你加油呢?”梅才子大笑。
“对了,有件事,算了,等我回去跟你说。”英子想了想,没在电话里提起。
等回到家才告诉他,伯恩斯派人找过她,想和他们夫妻见一面,交个朋友。
梅才子嗤之以鼻,“交朋友,我看是没安好心吧。不就是挖墙角那一套吗?就算他当面不提,改天吹个风到高重山耳朵里,引得高重山和我们之间起了误会,他再趁机以拯救者的形像出现,我们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英子大笑,当时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没有细想,这会儿听丈夫三言两语连ab方案都给整出来了,不由得失笑。
“那就不见。”中间人很会说话,句句戳中英子,再加上伯恩斯名声很大,搞得她不好一口回绝。这会儿话说明白,确实没有见的必要。
“我跟他说一声吧。”梅才子打了个电话过去,高重山丝毫不意外,因为这样的电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了。
“见不见在于你们自己,不过,很高兴你能拿我当朋友。”高重山确实很高兴,如果是员工之于老板,员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天经地义。但现在他们告诉他,说明是拿他当朋友。
挂掉电话,高重山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看脚下的建筑,“来而不往非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