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无奈道:“我这几天是被后勤处的那群人给整怕了,一个个神出鬼没的,平时的时候看不见,我只要把烟点燃就现身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沮丧,感觉颇有点像上学时跟老师打游击战。
周正哭笑不得,缓缓吐出一口烟气:“我记得禁烟的地方就那几处吧,你去哪儿抽烟让记名了?”
“呃……第一次是生产车间里,第二次是仓库门口,第三次是厕……厕所门口。”易峰说到最后,脸色有些涨红。
周正疑惑:“前两次也就算了,第三次在厕所门口应该没违反规定吧?”
他知道厂子的禁火规定,不过不是特别严格,除过几处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其他地方并不管制。
心念于此,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是后勤处的人看他们是新来的,所以故意为难他们?还是对自己不满,故意把气撒在自己同乡的身上?
这样的心思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易峰听到周正的询问,脸色有些尴尬:“那次,那次是因为在上班时间,所以才会被记名……”
“我就说嘛,后勤处的人应该不会明知故犯。”周正纯属就是马后炮,瞬间忘记刚还怀疑是不是人家故意针对,“峰哥,不是我说,这厂子不比咱们以前,你抽几分钟能出去抽根烟,这一天的休息时间固定时长,要实在忍不住就给组长打个报告就行,哪至于几天得三次警告。”
“唉,以后就长记性了。”
易峰耷拉着头说道,这个月才过半,他如果再犯一次就该扣钱了。
整整一百元!
虽说现在的工资比在外面打工要强上不少,但是也着实让人肉疼啊。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别人故意针对他,直到后来看见一个本地的厂工,真的被罚了100元之后,他才知道这规定并不是看脸的条例。
周正跟几人闲聊几句,安抚住他们到陌生地方不安的心理,并留他们几个在新房里吃饭。
他们几个也是机灵人,看见陈岚跟余部长就知道他们肯定有事要谈,就没多挺留,只说等下次一定。
“余部长,让你久等了!”
周正踩灭烟头笑呵呵走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
余部长表情不改,很顺和地说:“没事的,正好跟陈主任聊聊天。”
她是那种严肃正经类型的女人。
周正每次见余部长都有种异样,感觉有点怵头,因为他觉得对方很像自己高中时候的教导主任。
怪不得陈岚之前说她是厂里的无冕副厂长,凭着这张冷脸,就能让不少人惧怕,带着监督性质的后勤部交到这样的人手里也更能让人放心。
“对了,余部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厂里没遇到什么不好处理的问题吧。”
周正知道厂里运行正常,各项工作开展顺利,不过还是要例行公事的询问。
不仅仅是问问而已,更是要借此对余部长这一段时间工作进行评价,干的好有奖,干不好要罚,赏罚分明方是长久之道。
否则,会让人觉得他这个当老板的看不见下属努力,谁还给他兢兢业业的办事?
“周厂,纺织厂这段时间营收稳定,各大订单与您离开之前没多大差别,就是有点小事……”
余部长说到这儿突然打个绊子,缓口气又继续说道:“您离开之后,质监的人来查过几次,态度都不是很好。”
周正眉头蹙起:“那他们查出来什么了?咱们的商品都符合规范吗?”
“没有多少大问题,我们厂里生产的产品都符合规范,只是找出了几个细节性的消防隐患。”余部长斟酌着字句说道。
她隐隐觉得质检ju这几次的突击检查并不是心血来潮。
“消防隐患?”
周正哑然失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质检的人开始管这些了。
他摩挲着下巴,试探性的问道:“那,咱们厂里,在陈厂长时期都会打点这些人吗?”
余部长眨眨眼睛,思考片刻后才说:“应该有吧,以前也没见质检的人来,大都是没来的时候就被陈厂拦下,我也是第二次见质检的人,第一次是很久前了。”
“哦,那就怪不得了。”
周正点点头,心理泛起琢磨。
陈厂长都已经把厂子脱手,自然没必要替他维护人脉,他倒没啥好怨的,总不能非得让别人把自己的钱给他办事儿吧。
别说那只老狐狸,任谁都不可能这么傻……除非他跟自己是至亲,或者天生就憨傻。
周正转而看向陈岚,笑嘻嘻问道:“陈大主任,你怎么不吭声了。”
陈岚美眸闪动,情知这家伙现在指不定有什么歪心思,就若有所指地说:“夏季来临,我在想着怎么提高工作车间的效率,身为车间主任当然要尽职尽责。”
周正嘴角微微勾笑。
陈主任不得了呀,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仅仅这两句话就把他已经徘徊到嘴边的话给堵住,说明自己是车间主任,只负责车间里三两事,其他的一概不负责。
“哦,这样呀!”周正露出非常赞赏的表情,鼓励道:“既然陈主任工作心这么高涨,那明天尽量给我拿出个章程来,能节约产能提高产值最好。”
陈岚:“enmmmm……”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要是陈主任会后世的那些个网络流行语,一定会说:拿出个章程,我给你拿出个der!
见到他二人打机锋,余部长眼睛滴溜乱转,心思竟比平常活泛许多。
显然,余部长的八卦心被调动。
身为纺织厂的大总管,厂里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更可以将她称为是纺织厂八卦的无冕之王。
她没少听说工人间疯传的“周厂跟陈主任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好,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陈岚半敷衍地说。
“呵呵,没事,不着急。”
周正见老妈提着刚烧的热水,忙接过涮好的杯子到茶水,他一边倒茶,一边抬头说:“对了,到时候我得去你家一趟。”
“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