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银月城有阳光,不似曾经那般暗无天日,所以一开始风清颜看到银月城时,才会认不出来甚至愣了下。
这才是真正的银月城,当初会陷入万年的黑暗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沉睡。
而银月城之所以叫这名,只是因为银月城在月夜下比在白天时更美,而魂族人也更喜欢黑夜,所以取了银月城。
临渊站在殿门外的院子里,他看着院子边上摆放的一个秋千架,上万年前的那个小姑娘,还曾在上面坐过,让他站在后面帮她推秋千,而他至今能记得她的笑容,那么美好,想想都不真实。
殿门被打开的瞬间,临渊立马转头看了过去,看到风清颜站在门口,随即又迈步朝她走过去,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却明显察觉到她神情隐隐有些不对。
风清颜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往前朝他迈去,发上插的金步摇则缓缓摇曳,大气之中又透着几分端庄。
“我想走了,可以吗?”
她怕自己在外面待了太久,到时候哥哥找不到她,会担心,而且她也不太想呆在这里,心里有几分莫名的害怕。
“今天是你生辰,我还没带你去看我想要给你看的。”他话说一半,搞得有些神秘兮兮的,风清颜眉心蹙起,有些疑惑,所以他去找她是给她过生日?
“走!”
愣神之时,临渊拉着她就往外跑,金步摇流苏的摇曳弧度变大,风清颜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前跑,身影很快在原地消失,紧接着出现在了另一处。
风清颜看着周身的荒地,以及远处的高山,明白他们应该不在银月城了。
“在这里看什么?”
“别急,你先看看这是什么?”临渊伸手,将手心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一眼扫过去,他手中是一小把黑乎乎的种子,风清颜认出了是葵花籽。
临渊唇角弧度上扬,也没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葵花籽往前一洒,脱离他的手心,不过一瞬之间全落在地上。
而葵花籽落地生根,风清颜看着它们身上散发出一道淡淡的光芒,接着嫩芽从土里冒出,又迅速生长,边缘带有锯齿的叶子也很快长出,接着就是它的花盘,这里所有向日葵的花盘都在刹那间绽放,嫩黄的花瓣,大大的花盘,明亮又大气,长在大地上向着阳光而生。
风清颜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欣喜,她看着周围原先所有的荒地全部变成了向日葵的花田,微风拂过,轻轻荡漾着阳光下的向日葵花,如梦一般摇曳。
他们身处在向日葵花田中,这些向日葵大概有一米多高,有些个别的比他们还高,沐浴在阳光下,生机蓬勃。
临渊转过头,就看到了她那有些忘我的神情,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接着又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跑,两个人一起穿过跟他们差不多高的向阳花田。
跑到一处悬崖边时,前面的临渊突然不跑了,风清颜很及时地停下来。
这处悬崖不算高,他们站在上面往下看去,看到的就是一望无际、漫山遍野的向阳花,淡淡的清香萦绕鼻间。
“我曾跟你说,我会带着我的子民去见见外面的太阳,再将葵花种子种在太阳底下,如今我做到了。当初你说你喜欢那迎着太阳生长的向阳花,所以这一片向阳花田只为你而盛放,以后你若有时间,就多来看看它们,好吗?”
临渊的声音传来,风清颜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他一双眼里满是期待。
如此相邀,常人应该很难拒绝,但是这时,一条消息传来,风清颜接收到内容后脸色变了变,眉心一蹙,随即将临渊的手给掰开,又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虽然不讨厌向阳花,但其实也说不上喜欢。谢谢你的这份礼物,只是我现在还有事,该走了。”
转脸冷漠无情说的就是风清颜,她的温柔给的从来不是他,所以才能狠下心来拒绝他,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她离开时,临渊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原地,身上的尊贵衣袍好像都变得黯淡,在这一刻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被她扎地很疼。
盛放的向阳花田中,他是落寞的。
……
清冷的月光倾洒,相比于银月城那温暖的阳光,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上京城中街道寂静,没有一个人。
风清颜并没有回城郊的宅子,而是去往了闲王府,途中她又给风清越传了一条消息过去,说清楚了一些事情。
来到闲王府时,秦伯居然没有睡,还带了一队暗卫等候在院子里,好像在专门等着她的到来,听候吩咐一样。
“夫人,你看现在怎么办?”秦伯朝她迎过去,又看了看一旁的暗卫。
“我已经让影风带人赶过来了,现在就等着他们过来,十四会带一队人暂时留守上京。”风清颜一边说,目光一边环顾过排成两队的暗卫,他们整齐严肃手握刀剑,而看他们这样想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不用她多说了。
“夫人,上次你让老奴收拾王爷的东西,老奴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在王爷的寝阁里,你看要不要去看看?”秦伯又询问着她,听此,风清颜眸光微怔。
“那就去看看吧。等影风来了立马来告诉我。”最后一句话她是转向暗卫说的,因为今夜这事刻不容缓。
影月这一两天一直带人在外查找夜云深的下落,而在不久前,她传消息回来给影风,说她发现了夜云深的踪迹。
她说这一次的消息千真万确,只不过敌人很强大,且人数众多,所以她需要帮手,而位置就在巫松岭数里之外的苍羽山脉处,那里有绵延的群山。
影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风清颜,所以她才会立马拒绝临渊,直接离开,然后转道来了闲王府中,准备带人出发。
其实不管影月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是有一丝可能,她都会带人出发的。
她不怕丢了自己的命,唯一怕的就是会像上次一样,到头来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