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特别想倒地就睡,之所以还坚持着,是因为傅星河在这里。
傅星河却很冷漠,“你好好休息。”他被林天勾起火来了,再不走会发生什么,他很清楚。
他走后,只剩下林天一个人站在原地,头发往下淌水,他好像被抛弃了一般,觉得傅医生不要他了。
林天围上浴巾,难过地坐在椅子上端着有些冷的小米粥喝了。他脑子混混沌沌的,特别困,还很沮丧,他都脱光了勾引傅医生了,傅医生还像个瞎子一样!林天觉得他说自己不是性冷淡肯定是在骗自己!他肯定是!
喝完粥,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傅医生的消息,让他吹干头发再睡。
林天看着消息,突然就不郁闷了。
他给傅星河发了条语音过去。
傅星河这会儿正好进入地下车库,信号不好,他点开语音听。林天说:好哦~我会乖乖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和浸了蜜糖似的,软绵绵的,那么大人了还撒娇。但傅星河不觉得腻,林天这样挺可爱的。
他确实是喜欢林天的,正是因为喜欢,他才走的。
再过一阵他回去工作了,林天说不定会忍受不了自己没日没夜的忙碌生活,说不定会后悔跟他。
所以傅星河觉得,再喜欢也不能就这么随便发生关系。他这个年纪了,没心思和别人玩,他要的不只是一段短时间恋爱,林天能不能坚持住还是个问题。
回到家,傅星河就开始解决他绷不住的欲火。他瞥见林天今天穿过的家居服,就整齐地折在床头。傅星河一把将那套衣裤扯过来,一件盖在脸上,一件盖在腹下。
而吃饱喝足的林天,因为有了傅医生温暖的消息,趴在床上就香香地睡了。
一夜无梦。
林天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的衣服洗干净了,客房服务员给他折起来放在了外面的起居室。林天穿上衣服,迷迷糊糊想到了自己昨晚上干了什么。
他是不是……不要脸地脱衣服勾引傅医生了????
林天懵了。
打开手机一看,消息还停留在昨天,凌晨的消息,傅医生让他吹干头再睡。
林天点开自己的语音一听,他有些发愁。自己喝醉了怎么那样说话??犹犹豫豫,林天发了条消息过去,问他吃饭没。
他出了酒店,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去了市场买了菜。
到傅医生家时,已经一点半了。林天忐忑地输了密码进去,傅星河在书房里,正捧着本杂志在看,林天一看,封面写着:《thelancet》——这肯定就是傅医生那天写的论文了。
林天把菜放进冰箱,脚步很轻地接近他,“傅医生,你吃午饭了吗?”
傅星河说:“在等你。”
“我睡过了,”林天不好意思地抓头,“我昨晚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没打电话骚扰你吧?”
傅星河的目光研究性质地在他身上转了两圈,“没。”他说。
林天干笑了两声,麻溜地进了厨房鼓捣。兜里手机响了两下,林天拿出来一看,是大刚是语音消息,他调小了声音播放,大刚笑了二十秒,然后才进入正文: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八宝粥睡了王局的秘书,那秘书是他小情儿哈哈哈哈……
大刚又笑了二十秒,道:王局老婆带了几个保镖来捉奸了,然后半夜把八宝粥和秘书捉了个正着,八宝粥当场就萎了哈哈哈哈……
林天听完就算了,没继续搭理他了。大刚是属于你越搭理他越来劲的那种人,要是林天这下理他了,估计等下还要滔滔不绝地跟林天八卦,接着说起当年初恋被八宝粥抢走的辛酸往事。
和傅医生吃完饭,他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林天帮他收拾了一下屋子,过了会儿,门被敲响了,是上门来收脏衣服的。
因为傅星河不会洗衣服,他一般只替自己洗内裤,所以他的衣服全都是交给这些提供私人服务的商家。
通常第二天,洗干净烘干的衣服就能送回来给他了,非常方便。
林天敲了敲书房门,问他要洗什么。
傅星河说:“就在门口那筐子里,都收拾好了。”
等林天找到那筐需要洗的衣服,却惊讶地在表面发现了自己昨天上午来穿过一会儿的家居服。
这也要洗?
林天拿起来一看,衣服被蹂躏成了一团了,他记得自己折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柜的。林天直觉没对,他凑近闻了一下,接着他闻到一股非常浓的味道。
石楠花的味道。
他脸一红,回头紧张地看了眼紧闭着的书房门,林天小心地把衣服摊开,柔软质地的米白色家居服,他却摸到了干壳状的一片。
这……这是……林天张大嘴,脸红完了。
原来傅医生也不是没有感觉!!!!
以前林天高中,食堂门口就种了许许多多的石楠,每次到了四五月,都会散发一股不可描述的浓郁味道。
许多人走过去,都是掩着鼻子的,有些女孩儿不知道啊,就觉得这花臭,但男生都知道这叫什么味儿。
林天没想到……他会在自己穿过的衣服上闻到。
他只穿着睡了一觉罢了,还折得整整齐齐,打算今天又穿,结果就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林天脑子里想象出傅医生拿着他的衣服……打手枪的模样。
他喉头一动。
傅医生根本不是性冷淡!!!
但林天想不通的是,他拿自己衣服干那种事,说明他对自己肯定有感觉,也说明他昨天脱衣服的勾引大获成功!可傅星河为什么当时能忍住?
看了一眼书房,林天很想进去问他,但他到底忍住了。
他走进厨房旁放洗衣机的小阳台,看见那里放着傅星河正打算洗的内裤和袜子。
傅医生不知道在书房里忙些什么,林天犹豫了一会儿,坐在小凳子上帮他搓洗起内裤来。傅星河偏爱深色,他的内裤和袜子,都是黑色居多,但是他的家居服,又经常是米白色的,夏天时是很透的布料,林天一眼就能看到他里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傅医生总说自己勾引他,但在林天眼里,傅星河那才叫勾引。
穿那么透的衣服,有时候他跑步,还穿什么紧身裤,流一身的汗,头发都汗湿了。衣服贴着肉时,全身的肌肉都似露非露,很有力量感。
林天脑子里浮现出那画面,他脸红得滴血,手上慢吞吞地把内裤和袜子洗了,烘干后替傅医生晾在晾衣杆上。
晚饭后,他们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肩靠肩地坐在沙发上。
秋老虎来了,天气又热了起来,晚上虽凉快,但抵不过林天一颗骚动的心。
傅星河抱着一本书在看,书和医学无关,是乔治奥威尔的。他看得认真,又时常翻页,林天坐在他旁边玩了会儿游戏,估计傅星河注意到了他的无趣,问他:“你不如回家休息?”
“这才几点啊……”林天心想,傅医生这也太不解风情了。他还不看电视,生活就像老年人一样规律。跑步看书看论文研究自己的专业,林天和他相处这么些天,就看到了这些。
傅星河没说话了。林天身体靠他更近,脖子伸过去,搁在他的脸颊旁,没话找话说:“我也喜欢乔治奥威尔。”
“你真无聊的话,就学点东西。”傅星河心想他是做管理的,但林天看着还真不像那种职场老油条,他觉得林天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我……”林天想说我不学,话到嘴边变成了:“我今天不学。”他抱过傅星河的手臂,整个人靠上去,“傅医生,你不是性冷淡,那我抱你亲你是不是有感觉的?”
傅星河平静地嗯了一声。清醒的林天,没有他醉了那么厚脸皮,他偷偷在傅星河脸颊上啾了口,然后看他的表情。
但傅星河毫无反应,他的目光依旧集中在文字上。
林天不死心,又亲了他一口。
之所以突然这么大胆了,是因为林天想到了自己那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还散发石楠花味道的衣服。
傅星河让他缠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他扭头看林天,“想接吻?”
林天眨眨眼。
两人脑袋挨得很近,傅星河的手掌就势从他的额头抚过,捧住他的脸颊。林天双目迷蒙起来,傅星河轻轻吻了他几秒,舌尖从他嘴皮上擦过。可以说是相当敷衍的吻了,但林天还是激动的不行。
那湿软的舌尖扫过去,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想跟你上床。”他语出惊人,就和那些迫切想要确立关系的年轻情侣差不多。说完,林天意识到自己猴急了。他就是……就是想,想了那么多年,今天才终于有了点苗头。林天很想试试那是什么感觉。
“你胆子挺大。”傅星河望着林天通红的面孔,心想他怎么这么少不更事?他目光在林天的脸上凝住,找了个由头拒绝,“我这里没准备东西,你真想,下次。”
“要准备什么?”林天被他鼓励了,“我现在下去买行吗?”
傅星河没回答,只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林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妥协,“那不做……我研究一下,我没经验怎么办?”林天眼睛瞄向他的裤裆,心想自己也不算小的了,上学的时候去厕所他都是傲视群雄的,结果还有更牛叉的呢。
傅星河还是没法回答他,他很想知道林天一天都在想些什么,想撬开他的大脑看一眼。注意到他的视线,他只能扳过林天的脑袋,又吻了他一下,比刚才长一点,大约十秒。
“我送你下楼吧,免得你东想西想。”
开了车出去,林天上药店买了避孕套和润滑剂。游完泳,他在浴缸里试着用手指插了两下。
太紧了。
挤了点润滑油在手上,林天又试了下。他第一次试验,以前就是空想想,觉得插进来应该很舒服,但从没试过,也没有想过要买点玩具自我满足。
他一个人鼓捣了许久,什么都办不成。
林天放弃了。
睡觉前,林天还在寻思着明天的计划,傅医生明明也不是没感觉,他到底在顾忌什么?林天侧头压在枕头上,心想傅医生这个真让人费解,他看人一向很准,他学过心理学,还会辨别人的细微表情。所以他跟人做生意的时候,再高深的老狐狸,在林天面前其实都是无所遁形的。
但林天就是看不透傅星河,要不然怎么会傻傻的认为他是直男,还整整看错了十年。
结果第二天,林天还是失败了。
傅星河抱着他和他拥吻了几分钟,然后放开他。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若苍松,但生人勿近的气息全收敛在骨子里了。
林天被他吻得整个人都意乱情迷了。
但傅星河就是不和他做。
失败了几次,林天也找不到问题在哪里。他常常都在傅医生身上找到失败感,但林天总是越挫越勇,一回家就开始研究这样那样的姿势,他试验了一下,他觉得自己都能做。他还学着岛国电影里那样叫,觉得自己**挺好听的。
林天一连几天都往傅星河家跑,朝七晚九的,直到秦韵给他打了通电话。
“小天,你马上要当哥哥了。”秦韵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幸福感,“我怀孕了,你爸爸高兴坏了!”
林天却仿佛静止了,他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茫然地转头看了眼傅医生。
秦韵自顾自地说:“你爸爸还给孩子取了名字,男孩就叫林唯,女孩儿叫林薇,”她解释说:“是唯一的意思。”
林天张了张嘴,握着手机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发紧,指骨都捏得发白。他强颜欢笑,“妈,恭喜你和爸了。”
傅星河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林天从没提过自己的家庭,但是似乎是……不太和睦?
“你当哥哥的,要努力,什么时候去给你爷爷说一声,你管公司这么久了,怎么还那么点股份呢。”秦韵语含埋怨,“你爷爷最喜欢你了,你还是问问他,他眼神不好了,没准时日不多了,你现在多往他眼前凑,抓紧时机!”
她话说得很直白了,林天没怎么听清楚,左耳进右耳出,含糊地应了几声后,林天说自己有事,便急匆匆挂了电话。
林天把手机放到一旁,他整个人还是茫然的,像失聪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退化,他什么都听不见了。秦韵上次说自己打算要二胎,他没怎么放心上,但现在她就有了。他们甚至连名字都取了。明明还有自己这个孩子,却取名叫唯一。林天有种自己不被需要的感觉,他生来,好像就没被任何人需要过。
傅星河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林天难过的神情很深地触动了他。林天一直都挺开朗的,刚刚还跟小狗似的抱着他的脖子索吻,现在又成了流浪儿了。傅星河看不下去,长臂把他勾到自己怀抱里来,“别难受了。”
林天终于绷不住了。
他其实是个很能忍的人,以前这样的事遇见过很多回了,他的父母一直都是这样的,每次在电话里,他都像个工具,秦韵话里话外总让他去谋划那点家产。但傅星河一抱着他,林天立刻就溃不成军了。
他很想说些什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但这事儿他没法说,因为傅星河没法和他感同身受。爸妈生个二胎而已,林天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有点大了。所以他只是把脸埋在傅星河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想把眼泪逼回去。
林天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硬汉,是个大老爷们,他从来不哭。
大刚为了女人掉泪花时林天还说过他娘。
傅星河的手掌温暖地在他后背上顺了几下,他低头吻了吻他的耳朵,他的头顶。林天微不可查地呜咽了几声,还是没忍住出来了几滴泪。
脸颊都湿了,林天很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抬头让傅医生看见。
“傅医生,”他的声音闷闷的,闷进了傅星河的胸膛里,林天带着鼻音道:“你会不会不要我。”
他两只手死死圈着傅星河的腰。
“不会。”傅星河的回答很快,声音也是他往常那样的古井无波,但语气很认真。
“你如果不走,我就一直要你。”
林天鼻头一酸,用力抱紧他。
“我肯定不走,你赶我我都不走!”他像说誓词一样大声。
傅星河没说话,手掌像是在给猫顺毛一样抚摸他。他不知道林天懂不懂,尽管林天是个成年人,但在他眼里,林天太冲动了,冲动得就像二十出头,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他那股狠劲儿,说话时那股坚定,都让傅星河觉得诧异。
林天到底有多喜欢自己?
此时的林天,却因为傅医生的一句话而突然平静下来。他早过了叛逆的年纪,却常常会为和父母相处而烦恼,林天不知道要怎么讨他们喜欢,他什么都干的出色,但是他的出色让他的存在渐渐式微。林天也不知道要怎么讨好傅医生,他总觉得自己这样办的不好,那样干的不好。
总是担忧着傅医生会不会不喜欢他这样。
但傅星河好像是喜欢他的——至少他有种被需要的感觉,林天有些不确定地想。傅医生会抱他,会亲他,现在还在温柔地安慰突发中二期的自己。
这可以说是很不一样了。
傅星河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后背顺着,林天也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心想现在也不早了,再抱会儿傅医生就该睡觉了。他说不定……可以顺势厚脸皮留下来。
林天开始浮想联翩。
眨眼间,他就把秦韵要生二胎的事给忘了,转而在傅星河身上吃起豆腐来。而傅星河察觉到,林天的脑袋一开始还靠着他的胸膛,接着慢慢就往下滑了。
他的脸差不多滑到了傅医生的腹肌上,再往下一点点……林天脸热了。
“林天,”傅星河敲了下他的脑袋瓜子,抚摸他背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无奈道:“你这么快就好了?”
“我没好,”他瓮声瓮气道:“我还在难受呢。”
快!别停啊!摸的正舒服呢怎么停了呢。
“那你想做什么?”傅星河的手指穿进他的发丝间。
“我就是难受,”林天被迫在他的手掌下蜷缩起来,他觉得傅医生的手是有魔力的,似乎隔着三层脑膜和颅骨在抚触他的灵魂一般。林天知道人的大脑里有数不清的神经,傅医生似乎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下丘脑神经,从而轻易控制了他的情绪。他脑袋靠在傅星河的大腿根,嘴里闷闷道:“一难受,我就想干点什么刺激的。”
“初中生才说这种话。”傅星河批判他。
林天脑袋在他腿根那儿拱了拱,“你不想要刺激吗?”
“你真想找刺激?”傅星河托起他的脑袋,眼神微眯。
林天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硬着头皮道:“对。”
“那起来。”他把林天扶起来,把一旁的外套给他穿上,拉着他的手掌,“我带你去。”
“去哪儿?”林天懵逼。
傅星河说:“找刺激。”
林天张大嘴,出去找刺激,这!是!野战的意思吗!!!
傅星河抓起车钥匙。
林天激动不已,难道是车震?
但他万万没想到,傅星河把他带到了医院。他看见傅星河和一个医生说了些什么,那医生远远看了林天一眼,林天认出那是心外的许主任,医院大厅墙上贴着他大头照呢!接着,傅星河似乎和许主任达成了什么共识,他带着林天去了手术观察台。
林天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他已经猜到了傅医生要带他找什么刺激。林天心里失望极了,心里觉得他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
手术观察台位于手术室斜上方,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到下面忙碌的医生和护士,以及手术台上的病人。
病人的左胸切开一刀,露出猩红的心脏。而此刻,手术室里还在不合时宜地放着钢琴曲。
林天怔怔地望着那动刀的医生。
“害怕吗?”
林天摇头。
傅星河看了他一眼,林天的眼睛里,的确没有害怕,那种情绪,更像是敬畏。
“这就是我的职业,我每天都和这样的人体器官打交道,”傅星河慢慢解释道,“这个病人是钢琴家,她说自己的心脏问题影响她的灵感,她的节奏,所以医生放了她生平最爱的franzliszt。”
林天仿佛能看到医生捧起来的那颗心脏在有力地跟随李斯特而跳动着。
他们进来的时候,手术已经快结束了,傅星河和林天站着看了一会儿,主刀医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旁边一位住院医师给钢琴家手工吻合。
过了会儿,病人安然无恙地被推出手术室。观察台的门开着,林天似乎能听到外面病人家属感激地对医生道谢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至近,重甸甸地敲在林天的心上。他还处于震惊里,傅星河拉着他出去。
一出去,他们正好碰到了刚才那个给傅星河开后门的许主任,他对傅星河道:“这是卢教授的关门弟子吗?也是心外呀?”
傅星河说:“他还在读书,我带他来看看手术过程。”
许主任了然一笑,他丝毫没有怀疑林天的身份。
他们出了医院,已经是快午夜了。傅星河发动汽车,“我送你回家。”
傅医生的车是辆白色沃尔沃的suv,空间比牧马人小一些。林天坐在傅医生的副驾驶座上,语气弱弱地拒绝,“我不想回家……我和他们吵架了。”
“你家里人?”
林天点点头,又说:“我不想回家,我想和你在一起。”
傅星河看了他一眼,不得要领道:“你刚才看了手术,你要知道,这就是我的职业,我每天都和那些东西打交道,很多时候会有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他注视着前方,眼睛因为集中而闪亮了一瞬,“我脱了手术服,也会有那样的味道,你不怕?”
林天坚定地摇头,“我才不怕,我只会觉得你厉害,伟大。”他其实想说,他爱惨了傅星河身上的气味。
傅星河嘴角不明显地扬了一下,“师母说你一个人住。”
“嗯……”林天刚应完,就察觉到了没对。他拒绝回家的理由是和家里人吵架啊!他一个人住这理由不是穿帮了吗。
林天的脸默默转向车窗的那边。
“在哪条路,我送你。”
林天脸垮下来,“我车还停你家呢,我不回家,”林天用很无辜的祈求目光望着他,“傅医生,你不能收留我一晚吗。”
“不能。”傅星河拒绝得很干脆,林天要是让他一心软给收留了,傅星河不能保证自己不对他做什么。
他并不想现在就和林天**。
一听他语气,林天就知道没戏了,他垂头丧气起来,嘴里报了地址给他。
他浑身都笼罩着一股可怜劲儿,傅星河趁着路上车上的工夫,手指伸长去点点他的鼻尖,“林天,你能接受我的工作性质我很高兴,”他认真道:“我是真心喜欢你,才不和你上床,你明白吗。”
林天有点茫然地眨眨眼,紧接着脸色迅速爆红!
“我、我、我也真心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他稀里糊涂地回应,“明白,明白!”
傅星河从嘴角抿出微笑来,心想这就是他喜欢林天的原因。
他把林天送到了家门口。
林天住在明浦路上,这条路的地价是全沪市首屈一指的,据说住了不少明星,附近楼盘都二十万一平起步的。可林天的房子却占据了上千平方的地盘,他的房子外头,掩映着一大片花园,里头还有很大一块的意大利式花坪,以及一个约四米高的洛可可风喷泉。
“你到家了。”
林天有些不情愿地解开安全带。他很不想下车,很不想回家,他只想和傅医生在一块儿。林天压下沮丧,扬起嘴角告别,“傅医生,晚安。”
傅星河也慢慢解开安全带,在林天还未反应过来前,他倾身过去,单手扣住林天的后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晚安。”
回到家的傅星河,在晒衣服的小阳台发现了自己打算洗的内裤和袜子,已经晾干了。
他想到林天刚刚突然被他吻了一下脸,不知所措地瞪圆眼睛的模样。
接着这个小兔子就反应过来了,他犹豫了一秒,接着大胆地抱住自己的肩。富人区的外街道上,车少人也少,林天急躁地扑上去,动作可以称得上是笨拙地和傅医生接吻。
很显然林天还是学不到要领,加上他激动,一扑上去差点把傅星河的嘴唇咬破皮了。
熄了火的黑暗车厢里,只有彼此愈发浓重的喘息,林天的手还往他下身摸着。
傅星河及时打住。
林天这会儿已经硬了,他抓着傅星河的手,脸往他的肩窝蹭,“真的不试试吗,我都到家了。”他委屈道:“我家里什么都准备有,我买了……加大号的套。”
他的呼吸吹在傅星河脖颈那块儿,越来越热。他忍得很辛苦,深吸几口气才忍耐道:“太晚了,你先回家休息。”
林天更不知所措了,他都这样了傅医生还拒绝他。
傅星河和他对视几秒,似乎也看出他的窘迫和沮丧,他瞥见林天起立的裤裆,最后无奈道:“把拉链开了。”
逼仄的车厢里,傅星河用手帮林天解决了。
林天的时间不长,似乎和那天在洗手间听到水声的时候差不多。林天靠在他身上喘气,既高兴又有说不出的郁闷——他对自己的能力彻底失望了。林天总觉得自己虽然不是金枪不倒的那一类,但是半小时至少是能支撑的。
在真正认识傅星河前,林天一个人都能自嗨半小时以上。
结果真的认识了傅星河,林天却变成了早泄男。
他丢脸地用额头撞着傅医生的肩胛骨。
“这是正常的,”傅星河用一个医生的口吻告诉他后,又以男朋友的口吻道:“不正常的话,我会劝你就医的。”
林天无地自容地“啊”了一声。
傅医生走后,林天躺在沙发上不断地回味他的手掌,他想到傅医生说:“不跟你上床,是因为喜欢你。”
他心想:难怪自己会喜欢他十年。
月底,傅星河回医院了。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脑外科基本上是雷院长挑起来的,他原本事情就多,还经常去国外参加科研会议,这下傅星河病倒了,他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有时候一天要做五、六台手术,连轮休日都在上班。
人手不足,病人又前仆后继,患流量和接诊量都是有史以来最高的,来医院挂傅星河专家号的最多。
雷院长想着要不要再挖点人才回来。
但他挖走傅星河那会儿,心想不能亏待他的三百万美元年薪,但在国内,没有医生拿这么高的薪水。雷院长和医院管理层开会说了许久,最后谈下来的最终薪资水平,虽然比不上他的三百万美元年薪,甚至差很远,但对一个副主任医师来说,已经是最高的了。
因为要很早就到医院,傅星河提前告诉了林天让他不用来自己这里了。结果早上刚起床,就看到了林天在厨房里忙活。
他还专门在来的路上买了豆浆,这豆浆是石磨的,天还没亮,林天就到做手工豆腐的人家户里买了一保温杯。
做了三明治,林天切成两半,一半放在保温盒里,是让傅医生在医院饿的时候吃。
傅星河没说什么,在一旁冲了两杯咖啡,端了一杯给林天,“你每天这么跑,不烦吗?”
林天已经雷打不动往自己这里跑一个多月了,而傅星河从未许诺过他什么,但林天每天都在为爬上他的床而做努力。
“不烦!要是……要是,”林天偷偷看他一眼,“要是能住在这里,我就不用跑了。”
傅星河道:“我这里太小了,你会不习惯的。”
林天心想有戏,连忙道:“我不会不习惯的!我什么都可以做,我给你暖床!”
傅星河笑了,捏了下他的耳垂。
这下换林天懵了,“傅医生…你……同意了?”
傅星河边点头边准备出门了,他对林天道:“如果住的不舒服,你就回家成吗?”他像是在担忧什么,林天听出来了,他坚定道:“肯定不会的!”
出门前,林天道:“我中午来医院送饭还是来接你啊?”
傅星河回头道:“我十一点半午休,我会回来。”
“嗯!”
林天突然有种,他和傅医生结婚了的错觉。
傅星河去了医院,林天便去了公司。
大刚得了消息,立马来他的办公室找他,“哥,你这段时间怎么老是不在。”他把一叠文件递给林天,“邮件你都看了吗?”
林天选择性地忽略他的前一个问题,一边翻资料一边道:“邮件看了,那游轮的事,你调查到没有?”
“调查了啊,我去了两回,那游轮不是一般的豪华,还要邀请函才能登船,上面还有个豪华赌场,我去的时候还看到了……”他压低声音,说出了几个名字。
林天没有意外,转言道:“幕后投资人是谁查到了吗?”
大刚尴尬地摇头,“听说是好几方一起投资的,那么大一个游轮,一个人吃不下的。”
林天点头道:“林城安呢?”
“他最近很老实,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其实不是他?”大刚抓了抓头。
“叫人盯紧他。”林天很确信自己的猜测。
大刚应了一声,道:“青海湾项目你也该去看一眼吧?comet公司提出的那个诺亚方舟计划你看了吗?”
林天把ipad转向他,“这个?”
屏幕上是张设计图,印着英文单词“floatedcity”,漂浮城市,这是该项目的名称。因为青海湾非常的大,除了海底生态公园,林天还想做一些别的高新项目,和comet公司提出来后,人家就给了这个设计图。
这是个四四方方的立方体,但是容量让人咂舌。外观像一栋楼,玻璃反射着海和天空的颜色,美轮美奂——这栋楼却是漂浮在海上的。设计图纸上写着,这艘船可以容纳五万人,顶层是机场,里面可以规划学校、水族馆、医院、商场、养殖场等。
也就是仿造的诺亚方舟。
大刚看了一下预估的价格,嘴巴合不上了,“这也太贵了吧……”
造价大约要一百亿美元,甚至更高。
林天说,“咱们钱不够,这可以招商啊,上面有什么,机场是吧?航空公司出钱啊,商场?购物中心出钱啊。”
“太贵了吧……”大刚还处于震惊当中。
“咱们又不当大头,这还有政府呢。”林天却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他自己瑞士银行的账户上,还有一大笔钱,他的净资产是一个天文数字,拿一部分来投资,完全够了。
大刚久久缓不过神,被林天的野心和胆大给吓到了,这要是亏了……亏了……大刚不敢想了。他吐出一口气来,镇定道:“去青海湾看一眼吗?那边已经开工了。”虽然还什么都没有,但林天理应去看看。
“明天再去吧。”林天看了眼时间,他得回去收拾点自己的东西,把自己打包去傅医生家了。
林天开车回家,打包了两箱行李。
傅医生的衣帽间不算很大,但傅医生衣服很多,他尤其鞋子多。林天还在整理,傅星河就回来了。
没有手术的时候,他下班的很准时。
两人吃了饭,傅星河便开始休息,林天换了衣服,也爬上他的床,就睡在傅星河旁边。
傅医生什么都没说。
林天睡不着,他很想假装不经意地抱过去,犹豫了半天,就怕打扰到他休息了。过了会儿,傅星河把手臂伸过去,一把将纠结中的林天捞过来,“别乱动。”
林天乖乖窝进他的怀里。
他嘴角偷偷弯起来,心想傅医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