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带着郗酒走到化妆凳那里,绕着凳子腿不停闪烁。
那个缥缈的声音有些急切:“秘密……打开……凳腿……”
秘密?
藏在凳腿里?
这可是谢肆家的卧室,除了她和谢肆谁也进不来,等等……
对啊,还有“她”!
以前的郗酒!
原身!
“你是……”郗酒斟酌了一下措辞,“以前那个缺……魂魄的我?”
星星刷地闪了闪:“我就是你……是你的一部分……”
郗酒舔舔唇,她听过郗爸爸的解释以后,还以为原身已经和她相融了。
原来呆在这具身体的原身被她顶了出去。
郗酒有个惊悚的想法,原身也就是她的这缕残魂不会黑化,有自己的意识,想跟她抢这具身体吧?
“不……”星星又闪了闪,“我……和你……在一起……但……”
听星星声音一顿,郗酒严肃起来,她的残魂肯定是做什么重要又伟大的事情去了!
“飘来飘去……好舒服……”星星幸福地狂闪了两下,发现郗酒表情不对,闪烁得频率又变得很小心,非常心虚,“不小心……就……飘远了……”
郗酒丢脸极了:出去别说你是我的魂!
竟然能飘了好几个月才想起来回来!
星星转移话题倒是很厉害,小心翼翼地绕着凳腿:“秘密……快看……”
“你的秘密是不是和samael有关?”郗酒有点不敢看,“你你你你不会真的给谢肆戴了绿帽子吧?”
“啊……到时间了……该合体了……”星星没回答郗酒的问题,兀自闪了闪,飞起来,冲郗酒直直撞过来。
郗酒是拒绝的,她强烈怀疑她的残魂是因为心虚才回避她的问题的。
而且她好担心,这个有点傻乎乎的残魂会拉低她的整体智商。
郗酒在屋子里跑起来,劝说追在她身后的星星:“你还是继续飘着吧,我感觉没有你,我也可以。”
“不……有了我……你才完整……”星星一个加速,冲进了郗酒的后脑勺。
郗酒感觉脑袋一凉,赶紧摸头发。
松了口气,吓死她了,她以为她秃了。
再摸摸,感觉什么也没少什么也没多。
郗酒转圈找星星。
她的残魂已经和她合体了么?
怎么没什么感觉?
为什么别人合体不是很感动就是很炫酷,而她只有种头发没了的感觉。
郗酒闭着眼睛感受她是否多出来点什么。
只感受到了饥饿。
连残魂的记忆都没得。
郗酒不得已只能自己动手,去找星星说的秘密。
把化妆凳翻了个个儿,化妆凳下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说好的秘密呢?
郗酒摸来摸去,最后发现化妆凳的凳腿好像是可以拆开的,不过很紧,郗酒两手抓着凳腿,用脚踩着凳面,把浑身的力气都注入到手臂。
“哈!”郗酒把凳面踹飞,手里抓着凳腿,露出胜利的微笑。
翻过来一看,凳腿里果然有东西。
郗酒紧张又激动,心虚地看了眼外面,害怕谢肆发现她。
厨房,谢肆围着郗酒前两天在网上买的小黄鸡围裙,微微皱眉,计算着菜品的卡路里,然后给郗酒盛了一大勺肉肉。
嗯,这些应该是可以保持她身材的最大食用量了。
当然,他舍不得小狐狸每次都吃不饱,所以他在标准食用量的基础上又给她加了一部分。
看着那满满一大勺的肉肉,谢肆想到郗酒馋得流口水的小样,轻轻弯起唇。
谢肆正准备那勺肉肉倒到盘子里,小郗酒突然跑过来,啪嗒啪嗒爬到他身上,小短腿贼有劲儿,蹬着他的后脑勺,站到他头顶。
小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俯身,从左滑到右边:“谢——肆——你千万不要回卧室啊!我要打开我和samael的秘密啦!我怕你受不鸟!”
谢肆冷笑。
不就是和samael有秘密么?
怕他受不了干什么?
呵,他怎么可能受不了?
他才不在乎。
一边这么想,谢肆一边活动手腕,颠勺,勺子里的肉肉像雨点一样落回到锅子里。
谢肆把勺子里剩下的一块肉,还是肉渣放到郗酒的盘子里。
邪恶勾唇,小狐狸吃这些应该就够了。
不够就去找samael要吧。
郗酒完全不知道谢肆在厨房里怨妇上身,克扣她的肉肉,她只感觉紧张得口干舌燥。
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她刚穿过来的时候,samael给她打电话时亲昵的语气;颁奖礼上,当众说要感谢她;还有什么专为她写的小纸条。
这些暂且都可以看做是samael对“她”的单箭头。
但如果凳子腿里面真藏着samael给“她”的纸条,那事情就复杂了。
郗酒心情忐忑地把凳子腿里藏的东西抽出来。
那是一个小本本,郗酒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看上面都写了什么,就看到一个有些泛黄的小纸条从里面飘了出来,郗酒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处于接收信号,当机状态的小郗酒悲从中来,跪坐在谢肆头顶,哀转流肠地哭起来:“啊~谢肆啊~你绿得好惨啊~”
听到小郗酒的哭声,谢肆手撑在案板边,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绿了。
不是不生气。
但他也很清楚,绿了他的不是真正的郗酒。
再生气,他也不能迁怒在郗酒身上。
不是她的错。
谢肆深呼吸,眼睫轻轻颤抖。
道理他都明白。
但,心,依旧好疼。
郗酒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敢颤抖着手指把那张纸条捡起来,打开,快速地瞥了一眼。
她以为会看到samael给“她”写了一些私定终身的话。
但……
郗酒皱起眉,把纸条重新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
脸色变得七彩纷呈。
谢肆在厨房里忍着心中的刺痛,把颠出去的肉肉又给郗酒盛了回去。
他还是舍不得饿到那只贪吃的小狐狸。
算了,以前的他对以前的郗酒也没好到哪去。
就当是他的报应吧。
谢肆眼神悲痛地按照他自学的食品营养学,给郗酒计算着配套的蔬菜用量。
绿了他,也要吃得营养健康啊。
谢肆给郗酒夹着和肉肉搭配的青椒,看着青椒绿油油的色泽,越夹越心情越沉重。
头顶的小郗酒却突然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声:“samael!”
顿了片刻,声音中的感情更加充沛:“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
谢肆手里的筷子,从他修长的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她,要去找samael?
她想起曾经的“她”有多爱samael,所以不要他了,是么?
谢肆转身,脚步急促,而郗酒也从房间里冲出来,她的小脸崩得紧紧的,眼里似乎还含着眼泪,不过目光炯炯坚定。
谢肆心里一沉,从指尖开始发冷。
“老公,我出去一下。”郗酒看到谢肆,却没有停下脚步,歪头看了下手机,往外走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samael,我来了!”小郗酒一个大跳从谢肆头顶跳到郗酒头顶。
她那么迫不及待。
谢肆眼角泛红。
长腿一迈,抓住郗酒的手腕,郗酒吓了一跳,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被谢肆抵到客厅的柜子上。
“老公……”郗酒神情复杂地看着谢肆,眼中含着的泪水,似乎要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坠出眼眶。
“老公,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吃饭了!”头顶的小郗酒撕心裂肺,“但你不要拦着我,我必须要找samael!”
谢肆心脏抽痛。
她竟然。
连饭都不吃了。
她到底有想见到samael?
“郗酒。”
谢肆扣在郗酒下颌上的手指慢慢攥紧,他极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弄痛她。
郗酒看出谢肆不对劲了,眼神森然,有些可怕。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泪滴落下,砸在谢肆的手腕上。
谢肆深深凝视着她,眼中浓墨翻涌。
他从她眼睛里看到对他的恐惧。
良久,他低下头,不让她看到他眼里的疯狂,埋在她的颈肩。
“不许离开我。”
郗酒很久都没有说话。
谢肆感觉像是坠入深海,周遭除了黑暗就是冰冷。
她,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么?
“谢肆,为什么你要拦着我呢?”小郗酒轻叹,“你是拦不住我的,没有人能拦住我。”
谢肆闭上眼,小郗酒平静的声音像是利剑一般,将他的心刺穿。
“samael他……”小郗酒停顿了一下,音调骤然抬高,“他就是个老赖!老赖你知道么?就那种欠钱不还,还特喵装没事人的那种老赖!”
谢肆慢慢抬起头,眼角拖着绮丽的红,不解地看着郗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samael专门给我写的纸条,你知道是什么么?”小郗酒一副找到了知音大姐的样子,抱着谢肆的手开始告状,“是欠条啊!”
“知道他为什么在颁奖礼上说要感谢我么?”小郗酒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因为他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就是跟我借的啊!他还妄图用甜言蜜语让我忘记跟他要债!”
“知道以前的我为什么给samael备注成挚爱么?”小郗酒伤心得捶胸顿足,“因为原来的我,缺心眼啊,拼音学得一塌糊涂,zhai债,拼成了zhiai,挚爱啊!”
小郗酒悲愤交加:“亏我还以为‘我’绿了你,心虚愧疚,饱受心理折磨那么久,结果……啊啊啊,不说了,老子要杀了samael那个瘪犊几!欠钱不还,王八蛋!”
小郗酒伤心,郗酒也伤心,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还有啊,老公……”小郗酒吸吸鼻子,“你是不是做青椒了?空气好辣啊,辣得我刚出卧室就开始掉眼泪……”
谢肆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郗酒,唇角勾起,心中的荒芜寒冷,全然消失。
春暖花开,不过是她的一念间。
“先吃饭,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谢肆也没放开郗酒,顺势一个公主抱,把她抱到餐厅里。
小郗酒拒绝:“不行!我必须去找samael,一分钟都不能……”等字没说出来,便闻到了厨房飘出来的肉香,话锋猛地一转,“吃完再去就吃完再去!哼!”
谢肆进到厨房,把饭菜端出来,郗酒埋头吃了一会,突然想起来,抬起头,冲谢肆眨眼睛:“老公,你刚才说的,不许离开我,是什么意思啊?我也不想离开你啊。”
谢肆看着像个好奇宝宝的郗酒。
想起刚才感情上头的自己。
“就是……”耳尖微红,喉结滑动了一下,“饭做好了,不许离开我,快去吃饭。”
郗酒咬着筷子,感觉谢肆怪怪的。
而且饭做好了和不许离开我这两句话也不怎么搭配。
“不吃了?那我可都收了。”谢肆避开郗酒打量的目光,伸手去拿她的盘子。
“不不不。”郗酒赶紧护住盘子,认真地继续吃起来。
之前的问题也被她就饭吃掉了。
吃完饭,谢肆开车送郗酒去讨债。
不过谢肆没有跟郗酒进咖啡厅,只是在外面等她。
郗酒把欠条拍到桌子上,瞪着还特么好意思冲她笑的samael:“这就是你说的,专门给我写的纸条?”
“你果然还留着。”samael异色的眼瞳弯着,隔壁等他的助理看到他家老板竟然还能笑得如此温柔有温度,惊讶地差点呛到。
郗酒真的想给samael一电炮,欠条诶,她怎么可能不留着?
“还钱。”郗酒奶凶地丢出两个字。
samael早有准备一般,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郗酒看了一下,万夫长黑卡,没有限额的那种。
“你欠我五百万,按银行利息算,一共是五百十十三万三千五十块零五毛。”郗酒把那张卡推回去,“我只要正好的。”
samael靠在椅背上,没看着郗酒,而是看着橱窗外。
谢肆喜欢开越野车,每款还都是动辄千万的豪车,在路边安静停着,也很显眼。
samael若有所思地看着,声音极轻:“可是,你借给我的五百万,远不止它本身的价值。”他转过头,看向郗酒的时候,又弯起眉眼,“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给我的五百万之上的。”
“而且我还把这笔债拖了那么久。”samael笑得漫不经心,落在郗酒身上的眸光却格外深沉,开玩笑似的轻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你嫁给了谢肆,我还想要以身相许来报恩呢。”
郗酒瞪了他一眼:“别装了,要不是我想起来有欠条,你根本没打算还钱。”
“除了这笔债,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samael唇角下压可怜巴巴地冲郗酒眨巴他那双迷人的碧色眼睛,“我是怕失去你。”
老戏精·郗酒一看就知道他在演戏,哼了一声:“你本来也没拥有过我,快还钱,我老公还在外面等我呢。”
samael挑起眉,安安静静地注视着郗酒。
像是要用眼睛把她永远地镌刻起来。
在郗酒快要被他看得生气的时候,samael垂下眸,唇角勾起,拿出另一张卡。
“我真的舍不得。”他把卡放下,眼睛看着那张卡,就像他舍不得的是那张卡一样。
“你怎么比我还抠?”郗酒把那张卡收起来,准备回去就查查,这抠搜的超模有没有偷偷少还她钱。
samael被郗酒逗笑了,抬起眼,想要跟她说什么,却看到她已经站起身准备要走了。
眼里的光顿时一暗。
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郗酒临走的时候,想起什么,对在她看向他的时候,又换上笑脸的samael说:“samael,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前喜欢过我,以后不要喜欢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郗酒了。”
她连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以前的郗酒是什么样子。
但她觉得,她和以前肯定是不一样的。
不说别的,她拼音学得可好了。
绝对不会把债拼成挚爱。
郗酒一想到这个又有点烦躁,歪头给了samael一个“不要迷恋哥”的眼神:“作为前朋友跟你最后说一句,你现在拥有的并不都是我给你的五百万带来的。”
她在书里看过samael有很牛掰的身世,不过在samael很小的时候,因为一些意外,让他流落在外。
那家人也不是故意弄丢samael,让他吃那么多苦的。
但samael一直很难释怀。
直到结局samael也没有回到那个家。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孤单地死去。
郗酒想,原来的她可能很傻,但一定不会希望samael混得那么惨。
“如果我是你,我不要什么,也不会不要送上门的钱。”郗酒眯了眯眼,如果是她,她肯定在那家人找到她的第一时间跟他们回去,管他们是什么态度,先把钱花了再说,“能当少爷,为什么要苦着自己?又不是演电视剧。”
samael一开始没有理解郗酒在说什么,后来反应过来,有些意外,郗酒竟然知道他家人来找他回去继承家业的事情。
他没有问她怎么知道的,也没有否认他喜欢她这件事,只是微微一笑:“谢谢你,郗酒。”顿了顿,“再见。”
郗酒很傲娇地看了samael一眼:“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联系了,等我可以原谅你这个老赖再说吧。”
samael笑了一下,看着郗酒离开,目光追着她,直到她上了谢肆的车才慢慢收回来。
看着桌上几乎没动,却已经融化得不成样子的冰沙。
指尖接住杯壁上的一滴水。
笑意慢慢淡去。
以前的郗酒,和现在的郗酒的确是不一样的。
他回国后第一次看到郗酒时就感觉到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一样。
至少……
samael缓缓叹出一口气。
“老板,您家里又给您打电话,想请您回去吃饭,我听着……”助理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咬牙把不该多说的也都说了,“胡家老爷子都要哭出来了,所以您就考虑一下,回去一趟吧。”
samael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
助理在samael的沉默中忐忑地脑补自己因为话多被辞退的凄惨景象。
“好。”
“老板,原谅我一次吧,我上有母……”助理哭到一半停下来,“诶?老板您说……好?”
samael在窗外投进的阳光中微微眯起眼。
“她说的对。”
“又不是演电视剧。”
“干什么那么矫情?”
他的家人,他的家世,本来就是他的。
纵然对当年的意外无法释怀。
但……
samael想起郗酒财迷的小表情,弯唇笑起来。
送上门的钱,凭什么不要。
郗酒处理完和samael的感情+债务纠纷,神清气爽得很,约着胡朦和郗婉去帝国集团名下的温泉酒店放松了两天。
三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女人在一起意外得和谐。
谢肆来领人的时候,花了好大的力气,还拿好吃的作为诱饵诱惑了半天,才把和胡朦还有郗婉紧紧黏在一起的郗酒抠了下来。
小郗酒在黑着脸的郗酒头上骂骂咧咧:“要男人有什么用?太后悔了!后悔英年早婚,如果我知道小姐妹就能满足我,我绝对不结婚!”
当晚,谢肆身体力行提醒郗酒,男人不可替代的用途。
郗酒暂时服了。
因为知道了挚爱非挚爱,郗酒看手机里samael的备注更不顺眼了。
于是她非常虔诚地咨询黑客高手【荷塘月色】,可否通过技术破解不能动通讯录的bug。
【当然可以啊。】
【我女儿以前缺心眼的时候,因为拼音不好,总把通讯录弄得乱七八糟的。】
【我就让她一次性弄好,然后给她锁上了,她自己改不了,只能拿给我,我来给她改。】
【幸亏你跟我说了,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我女儿现在不缺心眼了,我得记着哪天跟她说一声这个事。】
郗酒微笑地看着【荷塘月色】那头弹出的信息。
有亿点点熟悉。
【哦,对了,小朋友,你的通讯录是因为什么被谁锁上了啊?】,【荷塘月色】好奇地问。
郗酒把【荷塘月色】之前发的复制下来,把里面的“我女儿”换成了“我”,给【荷塘月色】,不,应该说是郗妈妈发了过去。
郗家正惬意地砸吧没点燃的雪茄的郗妈妈看完消息,吧唧从老板椅上掉了下来。
网络一线牵,她牵到了她的亲女儿,还跟对方吐槽她的女儿以前缺心眼。
赶紧发过去一个一只叼着一朵玫瑰求原谅的大白鹅表情包:【女鹅,原谅妈妈.jpg】。
郗酒看着那张从她这里出来的表情包,叹了口气。
她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像老女儿一样原谅她咯。
郗爸爸听说郗妈妈在网上翻车了,得意地摸出手机,装作苦恼的样子跟郗妈妈显摆:“我在网上认识的这个好兄弟,就不可能是我们认识的小辈啦。”
“他成熟,稳重,智商卓群,思想和我高度统一,一看就是和我一样饱经沧桑,见过大世面的老前辈,我甚至觉得他在很多地方都比我更老练,更有深度!”
郗妈妈面无表情地看着郗爸爸嘚瑟,郗爸爸难得看到自家媳妇吃瘪,一下有点上头,用四指禅敲字:“我想叫对面的兄弟一声老大哥很久了,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我正好问问他,可不可以跟我结拜为异性兄弟!”
郗爸爸得意洋洋地按下了发送键。
谢肆收到了【狼的诱惑】想认他当哥的消息:……
在他看来,【狼的诱惑】应该比他岁数要大一些。
而且他没有跟别人结拜的习惯。
昂着头的郗爸爸收到了回复,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能!我的老大哥怎么可能只有二十多岁?不可能!”
他要求郗妈妈帮他查一下他的大兄弟有没有撒谎。
郗妈妈被郗爸爸熊得没办法,勉强给他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差点把郗妈妈笑坏了。
把屏幕推给郗爸爸看:“你的老大哥,哈哈,就是你的女婿啊!!!”
郗爸爸如遭雷劈。
郗妈妈把前因后果发给了谢肆,谢肆沉默了一会,给【狼的诱惑】发了条信息:
【爸,不合适。】
老丈人和女婿就算是做兄弟,也应该老丈人是哥哥。
郗爸爸摔桌,强烈怀疑谢肆在笑话他,哭倒在郗妈妈怀里。
三天到了,谢钧被郗老三“请”到了他个人的地盘,后面发生什么,郗酒没兴趣知道,反正她知道谢钧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像原书里那样风光无限的结局了。
他名下的公司也都接二连三地被收购,或者像薪火那样,曝出财务问题,亏损破产。
在薪火出事之前,谢钧找过谢肆的继母,程红。
跟她说了,要借着梦方,郗酒还有谢肆给薪火超一波热度。
程红当时听了谢钧的计划,眼珠子一转。
她听郗酒的话,给薪火投了一大笔钱,薪火要是能火,她就能赚得更多。
而且还能给一直都把她当做空气一样的谢肆一个教训。
何乐而不为?
至于郗酒,程红压根就没看上过这个从捡破烂家庭里出来的儿媳妇。
如果不是郗酒在投资方面还有点利用价值,程红还想给谢肆塞她娘家那边的千金小姐,那些千金小姐都被她掌控得死死的,如果能取代郗酒,一定能替她在谢肆那吹不少枕边风,让她慢慢控制谢肆。
不像郗酒越来越野,根本不听她的话。
综上所述的考虑,程红答应谢钧,按照谢钧的意思,曝光郗酒“收废品发家”的寒酸身世,并坦言,她和谢肆的感情并不好,两个人不过是貌合神离。
说了不少坏话,程红舒爽得很,坐等薪火踩着她一直看不顺眼的两个人扶摇直上。
结果,她等来的就是谢钧翻车,薪火破产的消息。
她投的那些私房钱,血本无归。
而且她之前曝的那些料,也都被戳穿打脸,全网嘲谢钧刘媛这两个主谋的时候,也没忘了她。
谢老爷子那边也知道她在背后做的小动作,一怒之下,连着她带谢父,一起赶出了谢家老宅。
以前,谢父被谢老爷子嫌弃,没有继承权的事情,谢老爷子还有意为了谢父的面子,替他遮掩。
可如今谢老爷子把谢父像死狗一样,丢出了谢家老宅,全世界都知道,谢父不招谢老爷子待见,彻底被谢家流放了。
以前看在谢家面子上,才带谢父这个商场沙比一起做生意的几家都找借口把谢父踢出局了。
而且谢老爷子也不只是把谢父赶出去,还切断了谢家供给谢父的经济来源。
谢父面子没了,钱也没了,就连住的地方也都没了。
怎么可能不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程红的日子要多不好过,就有多不好过,不仅以前的富太太生活没有了,还要动不动就被谢父挑刺责骂。
程红当然不甘心就这么憋憋屈屈地生活,她偷偷来找郗酒。
不过她很聪明,没有像从前一样,高高在上地找郗酒算账。
她知道郗家就是传说中的帝国家族,比谢氏还要有钱,谢肆也不像她以为的,只等着继承谢氏集团,人家可比谢父,谢钧都要出息得多,在外面有的是自己的产业。
“酒酒,小妈现在过得特别惨。”程红刚看见郗酒,就迫不及待地卖起惨,给郗酒看她手上被烫出来的水泡,“你爸现在也不赚钱,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是勉强跟人家暂时借的,佣人什么的就更别想了。我现在,我现在都要自己做饭洗衣服了!”
程红娘家其实也有钱,不过,怕受程红连累,在程红被赶出老宅以后,就毅然决然地和她断了关系。
不过程红也没有她说的那么惨,她和谢父手里还是有点积蓄的,虽然不能像谢家老宅请一屋子佣人,但请个小时工过来做家务,做饭是没问题的。
程红手上的水泡是她出门前,狠心自己烫的。
目的就是让郗酒心软。
程红一边抹眼泪,还一边偷偷看郗酒的脸色,看到郗酒果然露出同情的目光,心里暗喜。
郗酒叹了口气,轻轻柔柔地开口:“诶,小妈,我看出来您不容易了,您看您这皮肤,一时间我竟然没看出来那个水泡在哪里,皮肤状态太差了,就算像我这么有钱,可能也保养不回来了。”
程红的脸,随着郗酒的话慢慢扭曲。
郗酒安慰地拍拍程红的手背:“小妈,看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不然啊,我总想着,你和谢钧联起手来,又是爆料,又是嘲讽我的那些事。”
她冲身体僵硬的程红抿唇一笑:“我真怕我会忍不住报复您呢。”
程红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发冷,郗酒看起来和以前,不,比以前更弱不禁风了,但却让她有种不敢动的威慑感,她准备好的那些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吭哧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们的长辈,你们对我,对你们的父亲都有赡养义务的,你们最好按时给我们打钱,不然,不然我们会告你们,就算不告,也要让别人知道你和谢肆是多么没良心的白眼狼,连父母都不赡养!”
面对威胁,郗酒仍然是笑盈盈的:“小妈,赡养费对于我和阿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程红脸色缓和了一些,点头:“我也没准备跟你们狮子大张口,一个月给我们五千万,就够了。我们都是通情达理的父母……”
郗酒轻轻一笑,断了程红的话:“一个月五千万,太少了。”
“那就一个亿。”程红来了精神,眉飞色舞,“我们不挑你们的孝心。”
“小妈,如果你们真的是对阿肆负责,真心为他好的父母,别说一个亿,我们会把你们接到身边,孝敬你们。”郗酒还是笑,不过看程红的眼神越来越冷,“但你们不是啊,你从小就偷偷虐待阿肆,而阿肆的父亲明明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却从来没有关心过阿肆。”
“你们想要赡养费可以啊。”郗酒歪头看神色越发慌张的程红,“等你们把欠谢肆的都还上了,我们自然会给你们,就是不知道……”
郗酒笑眯眯地握住程红冰冷的手:“你们到时候,还有没有命去花这笔钱。”
程红被郗酒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甩开她的手:“你,你竟敢威胁你的长辈。”
郗酒懒懒靠在椅背上,挑眉,嚣张匪气:“小妈,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尊老爱幼都是看心情的。而且我这个人,不喜欢用语言威胁别人。你听到我威胁你的时候,就已经要开始倒霉了。”
程红瞪着郗酒,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拿起包要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进来一行穿着疗养院制服的高大男人。
“小妈,作为你的小辈,我怎么能看着你发疯,不管你呢?”郗酒站起身,给他们让出地方,怜惜地看着被抓住疯狂挣扎的程红,“一个亿一月的赡养费?这是正常人说出来的话么?还有,你在阿肆小时候对他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不能怪你。你有病啊,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虐待儿童,没关系,疗养院的医生对这方面很有经验,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郗酒!你怎么那么恶毒!我可是你的小妈!我没有病!”程红嘶吼,恨不得扑到郗酒身上咬掉她的肉,“我没有虐待过谢肆!谢肆才是精神病,他妈跳楼,他都没有反应!他和她妈一样疯,他就是个小疯子!我打他,是为了让他有点正常人的反应,我是为了他好,我没……”
啪!
程红的脸被扇到一边,郗酒歪头看着她,在程红又打算口吐芬芳的时候,利落地把她的脸打到反方向。
程红一开口,郗酒就打她,程红终于学乖了,不敢说话了。
郗酒扯了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轻言细语地跟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说:“虽然我个人不提倡这种伤害病人的治疗方法,但不能否认的是,对我小妈这样的病人真的有用,你们看,我小妈果然被我打正常了。”
程红快要被气死了,但还是不敢出声。
“你们回去的时候,跟贺医生说一下,如果小妈病情一直不好转,可以试试这种治疗方法。”郗酒微笑地送疗养院的人把程红拖走,还贴心地给出建议,“虽然我也很心疼小妈,但这也是为了她好。”
发现程红没回家,谢父立刻颠颠跑上门来要人。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能不能把程红带回去,他进来以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并且还带来了一大袋脏衣服,丢给管家让他安排人给他洗了。
一副要在这里安营扎寨赖着不走的样子。
不过,没人惯着他,管家接到那包衣服的瞬间就把那包臭衣服给丢了回去,正中谢父脑袋中心。
把谢父的假发都砸掉了呢。
谢父捂着脑袋跳起来,亮亮的头皮反光闪到了郗酒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
谢肆就因为郗酒微微皱眉这一个动作,省略了和谢父浪费口舌的那一步,让人把谢父这些年,在不同公司贪赃做假账出卖商业机密的脏动作都抖了出去。
谢父连沙发都没坐热乎,就被人带走调查去了。
经济犯罪到达一定程度,量刑也很可观。
郗酒给他粗略算了算,赡养费可能是没机会拿了,他们可以直接给谢父买块离谢家陵园远一点的墓地。
假冒帝国小公主这件事,涉及的人基本都被处理了,唯独剩下刘媛,没人爱搭理。
她确实黑过郗酒,但郗酒没有跟她斤斤计较的兴趣。
不是因为圣母,是因为郗酒觉得刘媛这种人,自有天收。
何必为了这种垃圾,浪费她富贵咸鱼的宝贝时间?
事情也就像郗酒想的那样,刘媛很快就得到她的报应了。
在薪火完蛋以后,刘媛便屁滚尿流地跑了,她怕郗酒他们报复她,还一直躲躲藏藏,连银行卡都不敢刷,就怕有人循着线索找到她。
她唯一敢联系的人只有她的小助理。
她认为小助理软弱可欺,肯定不敢告发她。
她还认为小助理见识少,对发生了什么都不了解,所以还在小助理面前端着架子,耀武扬威。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鄙夷轻视的小助理竟然是四九城某个豪门被报错的千金。
被她看不起的那块玉佩就是凭证。
而小助理也不是软弱可欺,在恢复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刘媛算账。
小助理也没有做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甚至都没有动手把刘媛打过她的还给刘媛。
她只是把刘媛收到身边,让刘媛做她的助理。
这对已经习惯把小助理当成佣人使唤的刘媛来说,比挨一顿打更难以接受。
后来刘媛想尽办法,不惜爬/床搭上了个港城老富豪,离开了四九城,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过上她最想要的富太太的生活。
这些和郗酒都没关系,她每天吃吃喝喝,白天和姐妹嗨皮,晚上和狗男人探索生命大和谐的奥秘,时不时去郗家玩一圈,过得相当惬意。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是她之前就有过的,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
她也没忘,郗爸爸之前讲述她穿书前因后果时,提到的那缕对她不怀好意,到现在还不知去向的生魂。
她觉得,在暗处凝视她的,极有可能就是这缕生魂。
这缕生魂如果又一次跟着她来到书中世界,很有可能仍然对她怀揣阴谋,准备利用她,换得利益。
郗酒把这个猜想告诉了谢肆,郗妈妈他们,郗爸爸还特意为此算了一卦,卦象是什么郗爸爸没有说,但郗酒看郗爸爸的表情,感觉事情可能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为了不给对方下手的机会,郗酒也不出去浪了,谢肆和郗家那边也在保护她安全的同时,抓紧时间寻找那缕生魂的线索。
可,有些意外好像是命中注定,防不胜防。
郗酒在谢肆和郗家兄弟们去外地寻找线索的时候,生病了,家庭医生来看过,但因为设备有限,没有结论。
只能让管家带郗酒去医院。
郗家和谢肆安排的安保人员一个不少,长长的黑色豪车车流,护送着郗酒向医院出发,路过的行人,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四九城。
可就是这样,路上还是出了问题。
在下虹桥的时候,车队被打散,郗酒坐的那辆车被突然冲出来的几辆车逼得开往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