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菲菲听说过战场上被征服者的妻子女儿都要沦为女奴,惨遭种种欺凌的事迹,女人落在敌人的手中,身价还不如一头畜生,下场实在惨不忍睹。
她绝望地放开多铎的手,回头望了一眼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将头上的金簪抵在自已的咽喉上,然后双眼一闭,攥紧簪子向自已的咽喉猛地刺了下去。
她并没有死,因为她的手已经被多铎抓在手里,多铎坚定且大声地说:“本贝勒接你走的时候,你答应过,以后全听本贝勒的,不敢有丝毫违背。那好,本贝勒现在告诉你,我没死,你就要陪我活着。”
孙菲菲怔住了,有一种无法述说的感情在心底荡漾开来。
尽管前方是悬崖峭壁,后方是追杀的人,她此时却不再害怕,她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这个男子。
多铎哪里知道她心中所想,他上前打量着这近乎笔直的山坡,一边极速思考着活命的可能,一边向孙菲菲招着手,他嘴里很干,嘴唇已经发白,嘶哑着嗓子说道:“孙菲菲,你快过来。”
这时,黑衣人中已有两人攀上了山顶,他们方才追逐了半天,也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一路追上山来,累得精疲力尽、气喘如牛,看见山顶的情形,知道面前这两人已无路可逃,他们放下心来,以刀拄地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们需要恢复举刀砍人的力气,同时也在等待同伴的到来,只是用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这一男一女。
此时距离很近,两个黑衣人在休息时,看清了孙菲菲的容貌。
孙菲菲也看见了他们眼中冒出的熊熊邪念,她顿时觉得浑身寒澈入骨,她唯一的选择便是朝多铎奔去,心中想道:“罢了,不能留个全尸,便一齐跳下山去给野兽裹腹吧,怎么也胜过被他们作践至死。”
多铎微阖双眸,再次睁开时,他揽住孙菲菲毫不犹豫地向山崖跳去。
两人借着冲力从陡峭的坡面上滑了下去,孙菲菲本能地尖叫一声,死死地搂住了多铎的脖子。
眼前景象不断倒退,他们下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孙菲菲吓得魂飞魄散,搂着多铎的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多铎趴在孙菲菲身上,全神贯注观察着前方,在他想来只要运气好,不刮上什么木桩、石块,就有可能逃得一命。
他紧张地注视着坡面,这一面山坡上没有树木,小灌木和杂草刮破了他的袍子,在他身上划出一条条血痕,但却没有伤及骨头。
眼见将至山底,以现在的冲速和角度若是直接砸进山底,他们必然会受到重创,多铎看好目标,一脚向前方的一颗小树一脚踹去,利用惯性和孙菲菲抱在一起,滚落了一会才停下身子。
他四下观望,只见自已已冲进了一片树林,身后方十多米处有一根刚刚被他踹弯的小树苗,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生物活动的迹象,好在并没有追兵跟来,他惊魂稍定。
孙菲菲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时她才发觉自已以一种很暖昧的姿势躺在多铎的身下,她腾地一下俏脸飞红,轻轻在多铎胸口捶了一拳。
多铎正庆幸自己两人平安无恙,被她捶了一下才发觉自已身上还压着一具娇躯,他立刻站起身眺望着两人跃下的山峰。
孙菲菲脸红红地爬了起来,走到多铎的身侧,也向上望去。
被丛草、灌木挡着,他们已看不清山头上的情形了,自己看不清山头,上面自然也看不到自己,孙菲菲心中升起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偷眼观瞧多铎,此时的多铎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刮破大半,身上一条条的血痕,而最严重的是他的左肩,箭还没有拔出来,刚刚坠落时不断触动伤口,那里不断地流着鲜血,他的嘴唇也白中发青。
她想起摔下山时,他一直紧搂着自已,孙菲菲选择暂时忘记跳崖时他把自已垫在了下边,只记得他一直用手臂挡住了有可能挂到自己荆条,孙菲菲心中一阵甜蜜,眼中不觉浮起了一抹温柔,心也在不觉间加快了跳动。
孙菲菲心中猜想:这大概是因为多铎成了她此时唯一的依靠吧。
对于自己的依靠,女人总是容易动心,因为被保护的感觉,的确让人身心愉悦。
“那些黑衣人多数不敢这样下山,不过为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先到林中躲一躲,避过他们的搜索。”多铎一边向林中走去,一边说道。
孙菲菲看着陡峭的山坡,有些迟疑地说:“这么陡的山坡,他们应该不会下来吧?”
她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多铎回头只看了她一眼,就脱去了自己长衫递了过去。
孙菲菲转身,正觉得诧异,一阵冷风袭来,她打了一哆嗦,伸手向后背抹去,这才发现,自己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磨得七零八落,入手处还带着腥热的血味。
她瞬间感觉又冷又疼,更多是羞涩,急忙将衣服穿在了身上。
多铎已经向前方林中走去,她只好一边穿衣服,一边跟着他,但是她的个子比多铎矮很多,衣服并不合身,一个不小心踩到衣服下摆,摔在地上,竟然还崴到了脚。
她想站起来去追多铎,却偏偏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好在多铎适时停住了脚步。
确认她无法自己行走后,多铎很无奈的背起了她。
夜幕完全降临了,孙菲菲又累又困,她趴在多铎身上,眼皮不知道在何时阖上了,只知道直到高迎风、典宇等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她才醒来。
多铎轻轻推醒了她,轻拍着她的肩膀,说:“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多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此时见到高迎风等人,他直到他们得救了,意念一松,立刻晕了过去,进入了梦乡。
高迎风急忙上前扶住了多铎,确定多铎并无大碍,他朝众人安慰似得点了点头。
孙菲菲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觉得嗓子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声音也有点哽咽,泪水似乎就要流下来了。
她痴痴地望着多铎的面庞,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哽咽着说了一句“谢谢。”
而典宇之前和黑衣人的打斗中受了伤,又带伤寻找了贝勒爷多铎一夜,此时终于见到多铎,心喜的同时,紧绷的一根弦也放松了下来,若不是身边的人急忙扶住了他,他险些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