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弘治皇帝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此番事态如何严峻,他太清楚不过了。
可以说,这事已是危机到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再闹下去,江南定会大乱!
那么,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出现,朝廷这边,也就只得提前将矛盾解决,以稳定四方!
“回京吧,驸马,你去安排一下,一会就走!”
弘治皇帝无力摆手。
对于此等事态,他当然再清楚不过,也很清楚后果。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在等,在等最后的那一丝丝希望。
或许……驸马有法子解决此事呢?
这也几乎是他最后的执念了。
然,到得今日来看,华亭县仍旧一片大乱。
这也就意味着,驸马宁远也是无计可施,没有任何法子。
那么,也就只能回京了。
太子在京城虽说是监国,可面对此等大事,未必敢下定论,那这个时候,他这个君王便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大局了!
无论多大的事,无论怎样的矛盾,都应该有个结论了!
很快,诸多马车安排完毕。
弘治皇帝上了马车,撩起帘子,眼看着不远处县衙的方向闹的仍旧凶狠,诸多话语最终只得归为一声叹息。
完事了!
结束了!
所谓的科举改制等事宜,到此结束!
不多时,一辆辆马车出来县城,眼看着那诸多被淹没的田地,弘治皇帝越发的烦闷。
“有就吗?”他问。
“有有有!”
宁远忙开口,旋即命人送来酒菜。
弘治皇帝猛灌了大半碗酒,长嘶一口,缓缓道:“此一番,驸马你……要受委屈了!”
“当然,朕可以保证你性命无忧,日后,你……便当个富家翁吧!”
“至于入朝为官什么的,也就不要再考虑了。”
“还有啊,日后,你小子也老实一点啊,不要在惹事了……”
一番言语,很是诚恳。
不像是君王与臣子的对话,更像是亲人间的交流。
旁边的李东阳和谢迁看了看,也是感慨万千。
无论是小聪明还是这小子的做的事,总的来说,确实是为了这大明江山更好。
只是……科举不能动!
因为他们也是儒家子弟,再后面,还有着无数的儒家子弟,可以说,天下学子是一家!
在这等境况下,莫说是帮这小子了,就算言语方面稍微有所偏向,日后也终将身败名裂!
所以,无论怎么看,到头来,这小子怕是无法幸免了!
“宁小子,日后,你若有难处,尽管找老夫!”
“是的,宁小子,老夫也我一世清明,可若你遇到事情,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李东阳二人先后开口。
科举改制等事宜,已然落幕,结局已定。
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倒也不是卖什么人情,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小子不容易,即便……他们本身就是儒家子弟。
“多谢两位师傅!”宁远抱拳,一脸的平淡。
诸多马车,继续行驶。
其中一辆麻城内,也一直在饮酒。
直至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弘治皇帝猛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宁远:“你……你小子……”
宁远微微诧异:“陛下,您……有话要说?”
弘治皇帝深深皱眉:“方才,朕还很担心你,可你小子……不大对劲啊,明明你马上就要遭难了,却还如此乐观,且无半点担忧?”
宁远也是一愣,旋即笑了出来:“父皇,儿臣历来是听天由命的,什么贬值不贬值的,无所谓的,日后,当个富家翁也挺好。”
弘治皇帝更是狐疑。
真假开心,他还是判别出来的。
若是当真失落,即便努力装作开心的样子,也有些牵强。
可如果是真是开心……那也是装不出来的!
“停!停车!”
豁然,弘治皇帝开口。
宁远与李东阳二人微微不解:“陛下,您是想……方便吗?”
弘治皇帝紧紧的盯着宁远:“走,回去,会华亭县!”
李东阳二人一脸的狐疑。
这才刚走了一个多时辰而已,就要回去?
问题的是关键是……回去做什么啊?
那华亭县已然乱套了,现在回去,还不就是老样子,实在没必要回去。
这……万一一个不小心被那闹事的百姓给冲撞了,也是十分危险的啊!
“陛下,我等亿走了很远了……”
李东阳开口:“您是有东西……落在华亭了吗?”
弘治皇帝仍旧盯着宁远,不住的摇头:“停车,回去,立刻回去!”
李东阳二人身为臣子倒也不好多说,便看向宁远。
宁远淡然笑着,随口冲着前面吩咐:“陛下有令,回华亭县,立刻,马上!”
很快,一辆辆四轮马车调转方向,驶向华亭县。
归程路上,弘治皇帝沉声道:“宁小子,你都做了什么事?”
宁远一脸茫然似的:“什么都没做啊,就是昨日请一些好友吃一顿饭。”
只是吃一顿饭?
弘治皇帝越发的怀疑。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正常来看,这已然是一个死局了,包括他这位君王都无法破解。
以华亭县为中心,学子与万千百姓先后起来闹事,且朝廷短时间内无法定性。
那么,这事……注定会越闹越大,直至最后不可制止!
然……不知为何,眼看着这小子一脸轻松的样子,他不禁多了几分怀疑。
难不成……这小子又法子解决此事?
不多时,随着一声令下,诸多马车掉头,距离华亭县越来越近。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一行车队又回到华亭县。
进入县城,弘治皇帝抬头看去,面色骤然一滞,惊诧万分。
一个时辰前,在华亭县衙附近还有许多闹事的百姓的学子,可这一刻……竟是街巷皆空,很远也望不见一人。
走了!
那诸多闹事的学子与百姓……都没了!
“这……”
旁边的李东阳与谢迁也是一脸的懵逼:“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那诸多学子与百姓同时闹事,为的是什么?
诸多学子是为了对抗科举改制,万千百姓则可能想着获得更多的利益。
可现在,就是这样的两拨人……没了!
县衙跟前,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就在两个时辰前还震天撼地的无数学子与百姓……竟……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