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税法,至关重要。
先前,朝堂这边也是担心重重,因为一旦在推行之中出现问题,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广泛推行会遇到巨大的压力。
但通过那康海这几日在那房县的推行成果来看,似乎……还不错啊!
令人担心的万千商户不配合的景象,并未出现。
这是极好的!
如果房县能顺利推行开来,那么在其他地方推行应该差不多。
新税法,有望在最短时间内推行啊!
“若说来,这康海也是极好的,虽在科举之时稍逊那杨慎一名,但能力却是极强的!”谢迁给出了肯定。
新税法的推行可不仅仅是直接增加商税的税率而已,这背后还有太多的事宜。
比如建立新的营业执照制度,建立统一的账目,推行发票。
这种种事宜,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教人足够头疼了。
然……那康海非但有序的推行了新税等事宜,还将背后的诸多事情做的很是到位,很好!
“若新税能顺利推行的话……”
李东阳平静开口:“朝廷这边的日子也将会更加容易过啊!”
这话,意味深长。
朝廷日子好过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某些事情可以考虑去做一做了?
比如……减免赋税?
这可是干系千古的超级大事!
“哦?这般顺利吗?”
不多时,弘治皇帝赶来,得知情况后,也很是满意:“这康海,很是不错啊,可堪重用!”
这是相当肯定的话语了。
尤其是那所谓的可堪重用,更对这个人的给予了很大的期望。
若房县这边顺利推行了新税,接下来大范围的推广……是不是也要首先考虑康海此人呢?
这里面的隐含的东西极多。
因为,康海本身就是传统的儒家子弟,此等大事,若全权交由康海来推行,意义是相当重大的。
至少……在接下来某个不大确定事情上面,传统儒学这边会增加几分话语权。
如此,又过了几日,房县那边又有动静传来。
不同于上一次的皆大欢喜,此一番……情况不大妙。
“诸多铺子都关门了?为什么啊?”
“有银子不挣?那诸多铺子掌柜都傻了吗?”
“铺子都关门了,百姓们若要买日常所需……去哪里买?”
看过奏疏之后,三位阁老面色严肃起来。
这事……开始有些麻烦了。
若只是短暂的关门倒也无妨,可若持续许久的话,于万千民生将造成不可想象的影响。
说不好听些,当百姓们买不到日常所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该怎么过日子啊?
“那康海说此事不会持续太久。”
刘健自语似的道:“所谓商人逐利,既是商人,当不会眼睁睁看着利润流逝吧?”
他也是大抵赞同此看法的。
莫说其他,在看不到利润的时候,那诸多商人还会想方设法的去搞银子,现在那房县的市场极大,有着大量的银子,作为一个商人……岂能拒绝?
“那便再等等看吧!”
得知消息的弘治皇帝面色有些严肃。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这新税法一帆风顺的推行。
但,就眼前的事态来看,似乎不大明朗啊!
按照操作手法来看,那康海几乎一直用的是宁远的推行法子,包括强制停业一日等,也都是宁远在京城推行税法所有的手段。
只是……而今自京城变为房县一个小城,按理说应该更加容易,可不知为何……那房县的事态,教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
晚些时候,宁府。
“用修,你来说说,此事如何?”宁远直接问。
“这……”
杨慎仔细想了想道:“恩师,弟子以为,此事应不大,定不会长久。”
宁远没有作答,望向一侧:“伯虎,你以为呢?”
旁边的唐寅却是缓缓摇头:“弟子以为,那康海……可能会失利!”
宁远有些诧异似的道:“怎么说?”
唐寅认真道:“很简单,诸多商人固然逐利,可长时间不营业,万千百姓民生将不复,首先挺不住的……定是万千百姓!”
“用修,你看到了吧?”宁远斜瞥一眼。
道理便是如此。
事关诸多商户与百姓。
万千商户同时关门,是为了给县衙以及朝廷施压,受累、受罪的,首先便那无数的百姓。
买不到东西了啊!
所谓商人逐利,道理上自是对的,但……用错地方了。
相比于无数买不到生活必需品的百姓,那诸多商人即便是少营业几日……又如何呢?
届时,无数百姓先挺不住了,朝廷这边势必会头疼,继而想办法解决。
那么,如何解决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先自新商税上入手吧!
如此,便可倒逼朝廷取消,或在一定程度减少商税。
这也是传统儒学治理四方的一个弊端。
叫那康海做学问,说不定是极好的,可要却管理一方,去治理一地,去推行新政,仅仅是凭借儒家那些学问……未必够用!
“以点窥面!”
宁远缓缓道:“房县新税的推广,很是重要,干系到接下来的万千举措。”
说直白一些,无论的减税还是免税,亦或是改制科举,都与这房县试推行有着莫大关系。
陛下那边考虑的是一个平衡的问题,所以才叫那康海去房县推行新税。
而假若康海……不行呢?
“师兄,如此说来,那康海当真会失利?”杨慎不禁睁大眼。
“不知道……”
唐寅的话很少,认真斟酌一番,低声道:“师弟,这也是经济方面的问题,你大概也知道一些,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供需当平等这个道理!”
供需平等?
杨慎侧目。
他当然听说这四个字,尤其是接触经济方面的问题后,可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词。
然,眼下再听到此道理,再与房县的问题结合起来,一时又仿佛打开新天地一般。
片刻后,杨慎伏跪下去,果决道:“恩师,弟子请长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