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带土还未开启万花筒的时候，他的身体就被移植了柱间细胞。

不过只拥有一支三勾玉写轮眼的他只能压制柱间细胞侵蚀，却无法使用柱间细胞。

直到万花筒开启。

万花筒压制柱间细胞侵蚀的同时，也让带土有能力控制柱间细胞提供万花筒使用所消耗的查克拉和瞳力，导致哪怕没有永恒万花筒的带土都能无限制的使用万花筒瞳力。

所以，带土从未感受过使用万花筒后的虚弱和疼痛，而现在，正是他第一次感受。

万花筒的力量哪有那么简单，没有达到永恒万花筒之前，又没有柱间细胞，每一次使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无论是鼬、止水、佐助还是斑都是一样，每次使用都会感觉到那股疼痛，以及越来越模糊的视线。

斑甚至一度失去光明，靠着泉奈的万花筒才让自己的万花筒进化。

怪力毫无保留的倾泻在带土身上，强大的力量直接破坏了整个岩洞，裂缝的痕迹爬升，至少上百平米的岩洞瞬间崩塌。

而地面，更是被整个撕碎，仿佛陨石落在地面，周遭半径几十米内完全碎开。

碎石四散，全无先前的模样。

身体落在某个碎石上，千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擦去血迹，千语抬起头看向前方，咧开嘴露出牙齿，“最后关头居然还是把虚化用出来了，不愧是你，带土。”

带土的身形缓缓从一个石头中走出，虚化后的他直接穿过石头站到千语不远处。

能看到带土的口中满是鲜血，双眼也是一直流着血泪，胸口凹下去一片，呈现一个拳头样式。

“哇！”

血液吐在地上，带土脚步有些不稳，但他的声音更加冰冷，“就算最后虚化了，也没有完全躲开你的攻击。”

“用影分身变成的苦无做诱饵，实际的后手却是使用雷传之前就用出的影分身，用土遁造成的查克拉混乱让我无法感知到地下的影分身，在另一个影分身消散造成烟雾遮挡我视线的同时，使用替身术将本体隐藏。”

“接着用言语刺激我，让我使用神威陷入虚弱，最后趁虚弱的那一瞬间攻击。”带土目光冷漠又带着杀气，“影分身战术和土遁战术结合，比卡卡西用的还顺手。”

“如果不是两支万花筒让我发动神威的速度加快一倍以上，最后的一拳绝对能造成绝杀。”

“我小瞧你了，千语。”带土郑重的话语带着与之前不同的感觉，像是再此刻终于认同了千语的存在。

千语笑着摇头，“还是被你躲开了不是吗？”

笑着看着带土，“明明你可以去死一下，万一任务重置，你就能又回到最好的状态，到时候再打一次不好吗？”

“哼。”冷哼一声，带土抹去脸上的血渍，“我无法确定我死之后是否能重置，所以，还是杀了你比较好。”

随着带土话音落下，杀气再度澎湃起来，双方毫无保留的倾泻自己的气息，连带着风声将树木吹的摇摆。

森林中，已经听不到鸟叫虫鸣，仿佛冰冷已经占据整个世界。

阳光无法温暖大地，只剩下冰冷的杀气流转在大地表面。

“你们不要再打了！”某一刻，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落在两人中央，琳的双眼带着泪水，身上也满是尘土，衣衫有些破损，能看到有血痕浮现。

看样子，刚刚的怪力把她也波及了进去。

两人都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杀气没有丝毫减弱。

琳流着泪，却也带着笑容，“呐，不要打了好不好，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

“因为我要杀你。”千语冷声回道。

他早就忘了配合琳演戏这件事，他现在只想跟对面的带土分一个胜负。

“因为我要救你。”带土的声音同样冷酷。

他也早就忘了这里是梦这件事，他现在只想杀死对面的千语。

琳似乎不敢相信千语和带土说的话，她愣愣的看着两人，“为什么一定要战斗呢？”

手上雷光闪耀，最后的查克拉使出，千语低下身，“我想完成任务，我要回去现实世界，不想在这里继续耗了。”

写轮眼流转，最后的查克拉化作青色骨架，第一阶段须佐能乎从带土身上升起，“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让你动琳一根汗毛。”

“你们……”琳身躯无力的瘫倒在地，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两人说出的话。

雷光扩大，几乎印照着半边天，千语没有在保留任何查克拉，“我不会阻止月之眼，但我会阻止你毁灭世界，我要让你看看，和平，到底是什么！”

“逞英雄吗？”骨架上浮现筋肉，一柄太刀出现在二阶段须佐能乎手中，带土冷眼看着千语，“你以为拯救了世界就是英雄吗？”

“英雄？”千语笑着，笑容中带着一抹嘲弄，“我从不觉得我是什么英雄，我也从不认为我能成为英雄。”

记忆缓缓回溯，在千语已经记不清楚的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他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脑。

他的弟弟坐在他旁边，笑着问他，“哥，你少看点这些动漫好不好，还英雄类，你就那么喜欢英雄吗？”

千语笑着看向他弟弟，“每个人都想过要当英雄，男的也好，女的也好，管他什么年纪，谁都会做梦。”

他弟弟面色古怪，“所以你考那么多证，是想做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

然而，千语却摇了头，“你知道马拉松吗？”

看着弟弟疑惑的目光，千语笑道，“我看过一场马拉松比赛，除了那些咬紧牙关奋力拼搏的选手们，还有那些拿着热水、饼干、巧克力，和每一个奔跑的人击掌的路人们。”

“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那些在路边喝彩的人，选手未必能坚持到最后。”

弟弟的表情更奇怪了，“所以你想说什么？”

千语再次笑了出来，目光转向窗外，看着阳光，“如果人生是一场马拉松，那我愿意，做一个认认真真，为英雄们鼓掌的路人。”

千语想做一个英雄吗？曾经想过。

小的时候面对想要欺负自己的人，长大之后面对世间的浑浊，没有哪一个人没有这样想过。

千语也一样，可就算这样，在梦结束之后，他更想要的是会心一笑，然后继续，为英雄们鼓掌。

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千语的脸上印照着阳光，“你知道，英雄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当初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弟弟却想了好久都没有答案，一直到最后千语死去，他都没有回答。

或许，他早就忘记了。

闭上眼，感受体内急速消耗的查克拉，千语在下一刻，猛地睁眼，“带土，你也不可能成为英雄。”

没有人喝彩的马拉松选手，无法坚持到终点。

“我不会是英雄。”带土双眼再度流下血泪。

查克拉掀起风暴，旋转着上升，带着枯黄的树叶遮挡阳光。

气息攀升到顶点，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跳起。

“雷遁·雷怒雷虎！”空中，雷电骤然凝聚，于千语周身化作一只巨大的雷虎将其包裹在内。

雷虎的大小几乎与须佐能乎持平，这是卡卡西所会的雷切繁衍忍术中最为强大的术。

耗光全身所有的查克拉，千语现阶段能使用的最强忍术。

光芒在千语手上闪耀，让人几乎看不到太阳，雷遁强大的攻击力四散，被碰到的任何东西都在书剑化作灰飞。

“须佐能乎！”二阶段须佐能乎手持太刀，再带土的操纵下整个刺向千语。

半空中，二者即将相会。

就在这时，一个比之须佐能乎和雷虎几乎只能算得上渺小的身影从地上跳起，在二者想撞前一秒阻挡在二者的攻击前。

带土和千语瞳孔整个一缩，他们几乎能想象这个身影被撕碎的场景。

万花筒前所未有的高速旋转，血液不要命的从带土眼中流出。

而千语，只能看着自己的攻击落在身影身上。

下一秒，两个强大的招式碰撞在一起，伴随着几乎冲天而起的光芒和笼罩半径百米以上的爆炸，轰鸣在此刻传出。

爆炸的火光升腾几十米，树木和巨石瞬间被撕碎，只留下碎屑被风暴吹袭。

这一场对抗，威力几乎能比得上普通的尾兽玉爆炸。

而这，还是在两人最后收了力的情况下。

风暴维持了近一分钟，直到一分钟后，灰尘都没有消散。

被灰尘覆盖的范围中心，两个人影站在其中，随后，同时倒地。

空间被撕裂的场景再度出现，一个娇小的人影从裂缝中掉出，脸上带着茫然和失措。

身体痛到几乎无法动弹，千语却在此刻笑了出来，“不愧是你，那样的情况下，都能发动神威把琳送走。”

带土全身无力，眼中没有红光，写轮眼已经关闭，“你的术，威力也减弱了不少吧，否则我根本没有使用神威的机会。”

带着疼痛转头，带土目光毫无波动，“你根本就不想杀琳。”

“是。”千语裂开嘴承认了。

“为什么？你不想结束这个梦吗？”带土不懂。

“想。”千语闭上眼睛，“但我更不想为了自己的欲望，去杀死一个毫无关联的人。”

气氛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琳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想也没想的来到两人身边，捂着嘴满脸泪痕。

带土看着琳，双眼已经失去神色，“琳，我喜欢你。”

琳的身体顿了一下，救助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没有看带土，也不敢看。

千语笑了出来，“不敢跟真的琳说这样的话吗？”

带土失神的瞳孔依旧放在琳身上，“我知道的，琳喜欢卡卡西，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告诉琳。”

“所以，你就在梦里跟一个虚假的存在告白？”千语继续笑着。

带土闭上眼，没有说话。

千语长叹一口气，“孬种。”

“我就是孬种。”带土自嘲的笑了一下，“琳还活着的时候，我不敢告白，琳死去的时候，我不敢面对，现在琳就在我面前，我却不敢开口，这不是孬种是什么。”

“你居然承认了。”千语有些诧异。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带土睁开眼，看着烟尘渐渐散去，“我不像卡卡西，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但他从未迷茫。”千语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带土的话，“哪怕到现在，他都还记的那句‘没有完成任务的忍者就是废物，而抛弃同伴的忍者，连废物都不如’。”

“你忘了吗？”

千语看着带土，任由烟尘将三人的视线遮挡，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影子。

骤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琳背后，带着金色光芒，将四周的烟尘全部驱散。

烟尘散去，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伤口、血液、虚弱，还有……温暖。

印着太阳的光芒，带土将眼睛微眯，“不管是谁……将来都会变得和我一样……”

闭上眼，不去直视阳光，将自己的双眼躲藏在眼皮下。

水门落在琳身后，金黄的头发伴着阳光，仿佛洒向大地的光芒。

风再度吹拂，千语却感觉到一阵睡意。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露出一抹笑容，“卡卡西他……只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

对吧，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