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加藤一族的别院，随着带路下忍恭敬的目光，纲手穿过别院，来到一个小院当中。

里面有一个算不上豪华的房屋，大概就是普通人居住的房间。

带路的下忍恭敬低下头，“断大人就在这里，纲手大人只要进屋就能看到。”

“你不带我进去吗？”不知道为什么，纲手有点害怕。

害怕自己单独看到断。

下忍摇头，小心翼翼说道，“断大人嘱咐过我们，如果火影大人来的话，就让您一个人进去找他。”

“虽然有些不敬，但断大人说，您会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梦中，断和纲手似乎并不是爱人关系，毕竟造梦者是柱间，而柱间的主体意识并不知道断的存在。

甚至这个断是不是入梦者，纲手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加藤断，绝对也是被柱间拉进梦里的入梦者之一。

看到纲手没有生气的意思，下忍松了口气，“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您和断大人了。”

断是上忍，被称为大人很正常。

沉默着，带着似乎坚定的内心，纲手来到房屋面前。

伸出手，想要敲响大门，却在快要用力的下一秒，停在原地。

她……迟疑了。

闭上眼，右手紧紧握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是从刚刚开始，她的心就有些痛。

只能握着拳头，用指甲嵌入掌心的刺激，驱赶心的疼痛。

而此刻，在房门要被敲响的此刻，她的心更痛了。

闭上眼，张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再犹豫，不在考虑内心，左手放下，敲响房门。

“咚咚咚——”

踩着心跳的拍子，房门传出清脆的回音。

蓦然间，纲手突然后悔了，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跟断说，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扑进断的怀中。

还没有想好，与断见面。

但后悔也无济于事，房门在几秒之后被打开，一个带着沧桑帅气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断，和几十年前的断没有任何区别。

泪水在刹那间决堤，强装的坚强在这张脸庞下被撕碎，只剩下它落在地上的声响。

断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纲手十分熟悉的笑脸。

“纲手，终于又见面了。”断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断的语气和以前一样，所有所有的东西，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纲手站在门口，紧握的拳头松开，疼痛不再，只剩下眼泪划过脸庞的触感。

“我以为你再见到我，会迫不及待的扑进我怀里。”断笑的很开心，像一个找到宝物的孩子。

侧身，让出位置，断笑道，“进来吧，正好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断……”声音沙哑着，双手忍不住捂住眼睛，擦拭脸庞的泪水。

纲手哭了出来。

脸庞闪过一丝宠爱，拉下纲手的手臂，断伸出手，轻容的落在纲手脸庞，为其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不记得纲手是一个喜欢爱哭鬼，她以前可是能面不改色的拒绝和我的婚礼。”

纲手身体一僵，“那个梦……你还记得？”

“很清楚。”断笑着，“那个时候我的记忆似乎被封印了，不过因为我的术，那个封印在我进入这里的时候被打破，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断的术本来就是灵魂相关，他现在恢复的记忆，甚至比柱间和扉间都要多。

收回手，断再次露出身侧，“进来吧，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口说话。”

纲手轻轻擦拭自己的脸庞，顺着断流出的空位走进房间。

房间很干净，很整洁，能看出断平时都会打扫。

来到书桌旁，桌上放着一卷忍术卷轴，是打开的。

刚刚断应该就坐在这里。

伸出放在卷轴上，纲手还能感觉到那一抹温度。

拿过两个水杯，给自己和纲手到了一杯水，拍了拍方桌，断笑着说道，“过来坐会，聊聊天。”

点头，纲手来到桌边坐下，接过水杯默默的喝了一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断笑着看着她，有些怀念的开口，“好久没有跟你坐在一起，感觉就像梦一样。”

说着，断突然有些疑惑，“你刚刚说，‘那个梦’是指我们结婚那次吗？”

“嗯。”纲手轻轻点头。

放下水杯，她看着断，“这里，还有上次我们结婚的地方，其实都是一个梦境，是一个叫千语的人构建的。”

“忍术？”断有些诧异。

“不。”纲手摇头，“是一种特殊的能力。”

断惊异的感慨，“忍界，也还有各种各样的能力，还有跟梦相关的，连死去的人都能被影响。”

感慨完，断笑了一声，“不过那个千语应该是木叶的人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他……是我弟子。”纲手点头，“虽然梦境是他构建的，但做梦的人并不是他，他也不能控制进入梦里的人是谁。”

“这样啊。”断点了下头，“上次的梦就是你的梦吧？”

“嗯。”纲手再次点头，“这次的造梦者，是我的祖父。”

“祖父？”断微微一惊，“你是说，那个千手柱间？”

“对。”纲手点头。

断有些感叹，“真是难以想象，初代目大人可是我最敬佩的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见见他。”

“有机会的！”纲手突然大喊一声，“有机会的！绝对！”

被纲手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住，断愣了一下。

良久之后，才露出笑容，“也对，现在去就能见到，不过他现在应该不想外人去打扰他们，还是等过几天好了。”

“砰！”纲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站起来，“你现在就可以去见他，以我……”

想要说的话突然卡住。

笑着，断无奈摇头，“不要这么激动纲手，现在的我，不应该是那个和你在一起的人。”

“不是！”纲手大叫出来，有些焦急的看着断，“我已经在开发复活的术了，不需要多久，在二爷爷的帮助下，那个术就能成功，到时候你就能复活！”

断伸手，拉住激动的纲手，“纲手，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整个人傻住，纲手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断，为什么？”

“我爱你纲手。”断笑着站起身，就这样站在纲手对面，“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是那个不应该跟你在一起的人。”

“我不懂！断！”纲手有些激动，“在上次梦境之后我就在等你，我知道我一定能等到你，我知道你肯定也和我一样……”

“纲手，那不同。”断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

拉着纲手的手，断的目光透过纲手，看到了那个几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女，“我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在你内心，他正在顶替我的位置。”

“没有那样的人！”纲手闭上眼，一只手捂着自己耳朵。

她不想听。

无奈的笑了出来，断伸出手拉过纲手，就这样与纲手面对面站着，“我很高兴纲手，我很高兴你能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你能在我死后等到一个新的依靠，我真的为你高兴，这份喜悦绝不是虚假的。”

“比起在我死后看着你痛苦，纲手，我更想看到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为你展开，我更想看到你能幸福。”

“比我还活着的时候更加幸福。”

“如果你先离开，纲手，你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吗？”像冬天的暖阳，断的笑容一直都那么美好。

眼泪再度流下，纲手哭泣着，“我……会。”

因为纲手爱着断，如果因为自己的离开，让断陷入痛苦，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与其这样，她更像看到自己爱的人幸福。

比自己还在的时候，更加幸福。

坚强被撕碎，眼中的激动化作茫然，纲手只能看着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我……变了吗？”

断摇头，“你没变，纲手，你还是那个你，勇敢、果断，你还是你。”

深深吸了一口气，断轻笑着，“纲手，第一次，你没有抓住我，这一次，一定不要错过。”

“为什么……”纲手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能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你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离开我？”

“因为你已经不属于我了。”断有些苦涩。

他爱纲手，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放弃？

苦涩流露在脸庞，但断笑的很开心，“你心中那个人，是不是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哭泣声停下，纲手的脑海中浮现那个画面。

那个明知道自己会离开他的画面，自己得到的，却不是阻拦，而是最后的祝福。

那个明知道他会永远失去自己的画面，自己得到的，却不是挽留，而是为自己鼓劲的声音。

那个笨蛋……做出了和断一模一样的选择。

心……揪了起来。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断问道。

“他是一个傻子。”纲手回道。

“那就是他了。”断笑了出来。

松开拉住纲手的手，断笑着后退一步，“真好，纲手，我不用再为你担心了。”

闭上眼，纲手只能感觉到眼泪流下的炙痕，和心脏不断跳动的火热。

握紧拳头，任由眼泪带走温度落在地上，“你这样，让我该怎么去接受？”

接受不了，断越是这样，她反而也是无法放手。

就像……那个时候的自来也一样。

“这种问题不需要我来回答，去问你的内心。”断温柔的笑着，“那股疼痛感觉到了吗？那叫改变。”

“纲手，‘你爱我’这句话，现在已经说不出了。”

张嘴想要反驳，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纲手呆在了原地。

她还说的出口吗？

拿起水杯，将纲手的杯子递过去，断保持着微笑，像一个永远不会坠落的太阳，散发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光芒，“我不喜欢喝酒，所以就喝水吧。”

“谢谢你找到了幸福，谢谢你让我能跟你告别，也谢谢你……替我完成了梦想。”

我爱你，纲手。

笑着，和自来也一样洒脱，仿佛丢下了所有负担。

放下水杯，断看着纲手，“现在，作为朋友，最后聊几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