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围着指指点点。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在那里不停地叫着:“别打了,快别打了。刘红,你快让那个野蛮人不要打了。再打下去陈聪就该没命了。”
刘红一听就火了:“谁是野蛮人?你骂谁野蛮人?盖宝宝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那张臭嘴!”
盖宝宝委屈地直哭:“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的相好,可是明明陈聪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嘛,刘红,求求你,快让你的相好放过陈聪吧,陈聪保证以后不会再来碍你的眼了。”
刘红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盖宝宝简直太恶毒了。
这么一说,别人不得当她刘红不要脸脚踏两只船啊?
果然众人听了盖宝宝的话都对刘红指手划脚的申讨起来。
“哎呦,小姑娘啊,看你年纪小小的,你咋能够脚踏两只船啊?”
“对噢,你看两个男人因为你争风吃醋的都打了起来,要是打伤了他们哪一个都不好交待啊。”
“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清清秀秀的,本性竟然这么淫荡。”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依我看啊就得把她抓去批斗去,让她不要脸!”
“也就是现在新社会了,要换成旧社会,这种不守妇道的人那是要浸猪笼的。”
盖宝宝眼中闪过一道得意之色。
刘红,你这个不要脸的,敢跟我抢男人?我就让大家的唾沫把你给喷死!
福宝抿了抿唇,大眼仔细地看了看盖宝宝的面相,对着老氏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老氏点了点头。
虽然老氏没同意刘红与水禄之间的事,那也是觉得水禄配不上刘红,怕水禄一猛子扎下去了受到了伤害。但对刘红这个人那是相当的喜欢的。
现在看刘红被盖宝宝这么欺负,登时就火了。
她把福宝往刘红的怀里一塞,骂:“哭啥哭?看我怎么收拾这个贱人的!”
不等刘红反应过来,老氏就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上去,抓着盖宝宝的衣襟后对着盖宝宝的脸就是清脆了甩了几个耳光。
“不要脸的骚货,连我老氏的儿媳妇都敢污蔑?刘红跟我儿子谈恋爱那是天经地义,你他妈的算是哪根葱,闲吃萝卜操的淡心,还带着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来找不痛快?这年头真是啥人都有,听说过带着孩了去吃酒席的,没听过带着自已的男人来碰女人瓷的。”
众人一听连忙替盖宝宝说话:“这位同志,这个女同志就是在一边说句公道话,你怎么就打人呢?”
“对啊,啥叫带着自已的男人来碰瓷?这女同志根本就不认识被你儿子打的男人,人家就路见不平,你咋又打又骂啊?”
“你眼瞎啊?你耳聋啊?”老氏冷笑:“没听这小贱人叫那个挨打名字么?这不不认识,那咋到认识?跟你滚在床上妖精打架那叫认识?”
众人哈哈大笑。
那个男的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你别瞎说,那是要挨批斗的,我就是看她一个小姑娘也不会说谎啊,再说了现在不是两个男人正因为刘红打起来了么?那不是刘红作风不好是什么?”
“打起来了就因为是刘红啊?难道不能因为这个小婊子么?”
这时又有人道:“这位同志,你咋能对盖宝宝进行人身攻击呢?人家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你这么说不是坏了盖宝宝的名声么?”
“屁的名声,比臭水沟还脏的身子哪还有来的名声,你问问她,她这身子都打过几胎了?是不是有你一份功劳啊?”
那个男气得差点蹶过去了,指着老氏大叫:“泼妇,泼妇!”
老氏得意一笑,老娘就泼了怎么着啊?有种你来找我啊!
盖宝宝听到老氏的话又惊又惧。
她根本就不认识老氏,为啥老氏知道她打了五胎了?
不,不行,绝不能让众人怀疑上她。
要是众人怀疑了她,那她的名声就完蛋了。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我不活了,我没脸活了,我好端端的一个大闺女被人这么羞辱,这是要逼死我啊。”
她一面哭一面就要往树上撞过去。
几个妇女连忙拦住了盖宝宝。
盖宝宝拼命的挣扎:“你们放开我,你们让我去死吧,我真是没脸活下去了,我要以死以证清白!”
“姑娘,别死,千万别死,我们相信你,我们相信正义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几位同志,求求你们让我死吧,我死了我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盖宝宝疯了似得要往树上撞,几个妇女吓得拼命的拉着。
其中一人对着老氏怒吼:“这位同志,你知道不知道言论是可以杀人的?你看看你这么不负责的一句话,就要害掉一条鲜活的生命,难道你不会心痛么?你还不给这盖宝宝道歉?让她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一旁围观的人也对着老氏说三道四。
老氏眉毛一挑,眼睛一瞪:“哎呦,刚才盖宝宝败坏刘红名声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似的不帮着刘红说话不说,还在那里落井下石,这会我不过列举了事实,你们倒急了起来,你,你,你……”
老氏手往人群里随便一指:“一二三四五,一个跑不了。盖宝宝一共打了五胎,你们这五个该不会是正好那五个孽种的爹吧?”
“啊……我不活了!”
盖宝宝尖叫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几个妇女的拉扯,就冲向了边上的一颗大树。
她捂着脸,虽然动作冲得快,但其实给别人一个追上她的余地。
余光看到那几个妇女正冲上来拦她时,她跑得更快了。
福宝眼微闪了闪,脚尖状似胡乱地踢了几下,那几个妇人只觉膝盖一疼,痛呼一声,就跌倒在地了。
盖宝宝大惊失色。
这要是真撞到树上,她不死也得死了。
她只想做戏博同情,没想真死。
她惊叫一声,连忙刹住脚。
但她错估了惯性的力量,被她这么戛然而止后,撞是没撞上树,只听“咯”地一声,她的腰给扭折了。
“啊……”盖宝宝痛的在地上滚了起来。
老氏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装,装,我看你怎么装?怎么?知道骗不过广大群众雪亮的眼睛了就开始装了?你打了十胎都能坚挺住,还在乎这点疼么?”
盖宝宝正疼得脑门流汗,听到老氏这么说,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说,你诬蔑我,我明明才打了五胎!”
“噢,原来是五胎啊,那我还真记错了。”
众人一下都哗然了。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想到这盖宝宝看着挺正经的人,竟然真的流了五回产。
这时候可不是后世,讲究的是多子多福,没有人怀上了会流产的,除非是见不得人的孩子。
众人看向盖宝宝的眼神变得鄙夷不已。
几个本来想拉盖宝宝的妇人更是怨恨上了盖宝宝。
要不是为了拉盖宝宝,她们也不会摔跤了。
摔跤倒是没事,疼一下明天就好了,关键她们把裤子都摔破了,那她们怎么能不心疼坏了?
要是真救了人,还是一件光荣的事。
偏偏是被盖宝宝欺骗的。
这破裤子不就见证了她们的愚蠢么?
这时福宝跑上去,指着盖宝宝大叫:“这位姐姐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啊!”
众人都看过去,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盖宝宝身下流出好多的血。
老氏鄙夷道:“哎呦,这都流产了,还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啊。”
盖宝宝苍白着脸,大叫:“你胡说,你胡说,你冤枉我!我根本不是流产,那是恶露不清!”
众人:……
老氏乐了:“哎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都恶露不清的还敢说自已不是流产?各位,你们可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她自已亲口承认的。我还告诉你们啊,这个盖宝宝连打了五胎,子宫壁很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了,你们可别娶个不生蛋光吃饭的母鸡回去啊。”
“真不要脸!呸!”
“自已是个下贱货,居然还敢坏刘红的名声。”
“平时我就看她涂脂抹粉的,天天半夜不回家鬼混,不象好人,现在果然被我说中了。”
“盖宝宝是个贱人,陈聪跟她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叫婊子配狗天经地义。”
风向顿时转了,刚才还在那里声讨老氏的人都对着盖宝宝指指点了点了。
有的气不过的,直接从垃圾筒里淘出一堆的烂菜叶子往盖宝宝的身上扔。
“打死她这个不要脸的!”
“抓她去批斗!”
“给她戴破鞋游街。”
水禄也不打陈聪了,直接把陈聪拎起来往盖宝宝身边一扔。
于是铺天盖地的烂菜叶往两人的身上砸了过去。
陈聪一见捂着头就要跑。
盖宝宝一把抱住了陈聪的脚,哭道:“你要走带我一起走,我可是刚因为你流了产啊。”
“滚开,贱人!”陈聪一脚踹开了盖宝宝:“你要不是糖厂陈副厂长的外甥女,就凭你长得这么丑,我怎么可能追求你?你还水性扬花打了这么多胎,将来就是个不会生蛋的老母鸡,我怎么可能再跟你处下去?盖宝宝,我今天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了!”
“不要,我不要分手,陈聪,我是爱你的啊。”盖宝大哭:“我要不爱你,怎么能为你打胎?”
说起打胎陈聪更是心头火起,亏他还以为自已是盖宝宝的第一个男人,原来这个贱人早就打了五胎了。
他脑门上早就全是绿草幽幽了。
“呸!谁知道你怀的是不是我的。”
“是你的,真的你的啊,我打完前面一胎,来了月事后只跟你一个男人好过,陈聪,你要相信我。”盖宝宝哭得不能自已。
“滚!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就拉你去批斗!把你是破鞋的事宣传的整个县都知道。”
陈聪对着盖宝宝心口狠狠一脚后,拔腿就跑了。
众人都目瞪口呆了。
更有一些小姑娘小媳妇都羞臊的直接就跑了。
天啊,这个女人还要不要脸啊?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还有陈聪,不管盖宝宝前面打了几胎,但这一胎总是他的吧?他没有一点风度不说,还踹了盖宝宝一脚,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啊。
众人议论纷纷,然后摇着头都走了。
盖宝宝一人躺在地上,眼里流露出怨毒的神情。
这时一个瘦弱的女人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盖宝宝抬起了头,眯着眼逆光看向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象是踏着光晕而来,救赎她的仙子,又象是拿着镰刀来收割她性命的恶鬼。
明明是一张无害的脸,她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阴毒与冷残。
盖宝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往后缩了缩。
“想不想报仇?”女人露出了诱惑的微笑,声音里带着催眠的诱惑。
“想!”盖宝宝咬牙切齿道:“我决不会放过陈聪这个贱男人的!”
“不,你恨错人了。”
“恨错了?”
盖宝宝疑惑地看着女人。
女人用悲悯的神情看着她,仿佛她真的错了。
盖宝宝竟然真的觉得自已是怀疑错人了。
她困惑地看向了女人:“那……你说谁是我的仇人?”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她。
“你说谁是你的仇人呢?是谁多管闲事的揭发了你,让你与陈聪反目成仇的?”
“是那个老女人!”盖宝宝歇斯底里的尖叫,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光。
女人摇了摇头,声音更加的轻缓:“那个老女人叫老氏。”
盖宝宝一呆,喃喃道:“老氏?”
“对!”女人微微一笑。
“我要报仇,我要弄死老氏。”盖宝宝尖叫着,拍打着,整个人陷入了疯狂。
女人十分满意的笑了。
“不,你弄不死老氏的。”
“为什么?”
“因为你打不过她,而且她很狡猾,也很阴毒,你干不过她的。”
“那我的仇就不报了么?”盖宝宝歇斯底里的喊。
“别急呀。”女人声音缓慢循循善诱:“刚才那个打陈聪的男人就是老氏最疼爱的儿子,你说要是儿子死了,老氏会不会很伤心?这算不算报仇了?”
盖宝宝眼睛一亮,大叫“好,我要报仇,我就要弄死那个男人!对了,那个男人还是刘红这小贱人的心上人,我弄死了这个男人,刘红也一定会伤心的,哈哈哈……。”
看着盖宝宝笑得颠狂,女人抿了抿唇,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残的弧度。
水禄,别怪我心狠。
怪就怪你不义在先。
“你快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报仇?”
女人俯下身子对着盖宝宝耳边细细的嘀咕了几句,盖宝宝眼睛越来越亮,闪烁着恶毒的兴奋。
女人离开时,迟疑了一下,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二十元钱。
不舍了看了看,还是把钱给了盖宝宝。
“拿着钱先去看病吧。”
“谢谢,你真是好人。”盖宝宝拿过钱,感激地看着女人。
好人么?
女人转身而去,眼中全是阴冷的郁色。
国营饭店,老氏进了屋看到没有人,回过手就给了水禄一个巴掌。
水禄一惊,捂着脸急道:“娘,你咋打我呢?”
“打你?我还揍你呢!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你来县里,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么?你说,谁让你来县里的?”
水禄捂着脸,眼闪烁着不说话了。
刘红看了心疼坏了。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伯母,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让他来县里的。”
“刘红!”水禄不敢置信地看着刘红,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我自已决定来县里的,跟你没有一点的关系,你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
刘红气得直跺脚:“你这个混蛋,你现在撇清了,你刚才打陈聪时脑子哪去了?你以为你这么一打很潇洒,很男人么?你知道不知道,你打完了拍拍屁股走了会给我留下怎么样的后果?”
水禄脸色惨白,抿着唇不说话。
“你说话啊!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很能打么?”
刘红越骂起生气,冲上去对着水禄就捶了起来。
水禄被捶了后,隐忍着不出声。
突然,他一伸手握住了刘红的手。
老氏一惊:“老二,你干啥?难道你还想回手不成?”
刘红气得眼珠都红了,用力要缩回手,带着哭腔:“水禄,你居然想打我?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水禄气坏了,他大吼:“哪个想打你了?我是那种人么?”
“那你抓着我手干嘛?”
水禄脸微红了红,忸捏道:“我肉硬,怕你手打疼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