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带人过了马路。
“老大,你小心点。”罗二喜说,“听说龙哥练过搏击格斗。
龙三离我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下脚步。他抬起一支胳膊朝后一扬,众人纷纷退后。他独自朝我走过来。
龙三走到我跟前,掏出香烟,掏打火机点烟,斜眼看着我,“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向东?”
“我就是,怎么了?”我说。
“你挺能打啊,我刚才坐对面都看到了。”龙三说。“我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想和你谈点事。”
谈什么事?”我问。
“走,去马路那边,我们坐下来慢慢聊。”龙三说。
“好。”我说。
我跟着龙三过了马路,走到一家饭店门口,外面摆了一排桌椅。
龙三走到一个桌前,踢倒两个椅子,只剩下两张椅子,他自己坐一把椅子,把礼帽放在桌上,然后用手撩了撩头发。我把刀放在椅子边上,坐在他对面。
罗家兄弟站在另一个桌子边上。
饭店老板把茶端过来,把一盒中华烟放在桌子上。
“我还真有点欣赏你,有我当年的风采。”龙三说。
听他这么说话,我觉得有点怪,这龙三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
“是吗?”我说。
“你看我年轻?”龙三喝了一口茶。“我至少比你大十岁。”
“不会吧?”我说。
“不会?”龙三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我,“你看看,我可不骗你。”
我看了一眼他的身份证,他比我大了11岁。
“你看上去真的很年轻。”我说。
“知道我为什么年轻吗?因为我会养生。”龙三摆了一下手,“不说这个了,你手下有多少人?”
“有十几个弟兄。”我说。
“是吗,不少啊。”龙三说。“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把春风路交给你了。”
“什么意思?”我问。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龙三皱了一下眉头,“以后春风路这边的饭店酒楼商铺都归你管了。”
“让我帮你收保护费?”我说。
“我给你纠正一下,不是保护费,是收卫生费,怎么样?明天你就带着兄弟挨家挨户给我收卫生费,一个都不能少,我不会亏待你的。”
“可以。”我说。“就收马路这一边的商家是吧,这也没多少家啊。”
“几十家饭店还少?难道你还想把对面公园弄成收费公园?”龙三说。“那是政府的。”
“那些站街的,也要收费。”罗二喜插了一句。
“这小孩谁家的?”龙三问。“你出去砍人,还带着孩子?”
“我可不是小孩。”罗二喜说。“杀人我都敢。”
“他叫罗二喜。”我说。
“来,你过来。”龙三招呼着罗二喜
罗二喜把椅子扶起来坐下。
“龙哥,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今天一见,果然像个大侠一样。”罗二喜说。
“大侠?像哪个大侠?”龙三问。
“像《笑傲江湖》里武功第一的任我行。”罗二喜说。
“我记得武功第一是令狐冲啊。”龙三抽出一根烟递给罗二喜,“给我说说,怎么收那些女孩卫生费?”
罗二喜掏出打火机点上烟,“收她们卫生费很简单,只要向鸡头收就行了。”
“有的是野鸡,没有鸡头管的,怎么收费?”龙三问。
“那就一个个收。”罗二喜说。
龙三手托着下巴,眨了眨眼,“收她们卫生费很容易,没人敢不给,但是,你不知道吧,我是故意不收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有钱不赚,那不是煞笔吗?”罗二喜说。
龙三皱着眉头,“小弟弟,你说话含蓄一点,行吗?”
“你别喊我小弟弟。”罗二喜说。
“好,罗双喜,你可以去那边坐了。”龙三说。
“龙哥,我叫罗二喜,那边是我哥,叫罗大喜。”
“很好,你爸妈很会起名字。”龙三说。
罗二喜叼着烟,扭着屁股,起身去另一个桌子坐。
“他还小。”我说。
“这孩子,是个人才。”龙三说。“我刚才说到哪了?”
“收保护费,不,卫生费。”我说。
“知道我为什么不收那些女孩卫生费吗?”
“知道,因为那些女孩会给饭店招揽生意。”我说。
龙三冲我伸出大拇指,“可以,有头脑。”
“明天就收卫生费吗?”
“对,明天就收,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提醒,砍人不要太重,把人砍死了,后事不好料理啊。”龙三说。
“这个我懂,鸟围村呢?”
“王瘸子的事,我帮你摆平了,你砍王瘸子这事,他不追究了。”龙三说。
“好,那就谢谢了。”
“行,就这么说,明天你来收钱,我走了。”龙三说着拿起礼帽。“对了,这些站街女,也归你管,凡事有闹事的,一律砍倒。”
“行。”我说。
龙三起身离开,他带着一帮人很快进了巷口。
罗家兄弟坐过来。
“这是好事啊。”罗大喜说。“我们有钱赚了。”
“这钱可不好收啊。”我说。
“有什么不好收的,有龙哥给我们撑腰。”罗二喜说,“凡是拒交的,一律砸店。”
包胖子走过来,“你们几个在这呢。”
“胖子,你怎么才来?刚才老大砍人,把那些女孩吓死了。”罗二喜说。“可惜你没看到。”
“我看到了。”包胖子说。
“麻痹的,你看到了,你不过来?”罗二喜说,“你他妈的故意躲着是吧?我明天就去砸你家的店,把你爹砸哭。”
“我是听说的。”包胖子说。“刚才看到龙哥了。”
“他让我收这边饭店的保护费。”我说。
“好事啊。”包胖子说。
“我还有点犹豫。”我说。“这不合法啊。”
“什么叫不,不,不合法?”罗大喜说,“我爹说,不合法没关系,但合情就行,就,就说我们鸟围村,大多数做生意的,都愿意叫保护费,而不愿意去缴政府的什么几把费用,政府征收的那些费用,才他妈的黑呢,政府收完钱,就不问事了。”
“大喜说得没错,有吃霸王餐的,有敲诈的,政府根本不管。”包胖子说,“对了,政府的人对我们这些商家还吃拿卡要呢,这他吗的什么事啊。”
“胖子,现在那些站街的,都归我们管了。”罗二喜说。
“好啊。”包胖子说,“这下我们财色双收了。”
我回头朝马路对面看去,站街的女孩比刚才还多。
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还站在树下。
“我们去那边。”我说。
过了马路,几个女孩看到我们过来,神色慌张,都朝后退。我走到穿红裙的女孩跟前,“怎么?没有生意?”
“我这不是等你吗?”女孩说。
“等我草你?”
“坏人。”女孩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黄彩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黄,彩色的彩,艺术的艺,你就我小艺吧,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刘向东,刘邦的刘,向前进的向,东方的东。”
“我看你是流氓的流,东方不败的东吧。”黄彩艺说。
“我草。”我抓着她的胳膊,“老子今天晚上玩死你。”
“哎呦,你抓疼我了。”黄彩艺说。“你放开我。”
“老大,你问问她怎么收费?”罗二喜说。“我们这兄弟四个,能不能给个批发价?”
“去你个小兔崽子。”黄彩艺说。“你那小弟弟有豆芽瓣大吗?”
“姐啊,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这就掏出来,让你见识一下。”罗二喜说着就拉裤链。
“二喜,你,你,你他妈的找打,再给我掏唧唧,我拿刀给你剁了。”罗大喜说。
“剁了烧烤,撒点胡椒粉,那才美呢。”包胖子说。
“去你妈的,死胖子。”包二喜说。
“哥,走吧。”黄彩艺手挽着我的胳膊。
“还没谈好价呢?”包胖子说。
“我一分钱都不收,我只陪东哥一个人睡。”黄彩艺说着头靠着我的肩膀。
走到路口,拿自行车上路,黄彩艺坐在后座上,紧紧搂着我的腰。
遇红绿灯停下,一辆黑色奔驰车缓缓开过来。
我突然看到奔驰车里的宁小楠,她头朝我这边转过来。
我慌忙低下头。
奔驰车很快开过去了,开了几十米后,宁小楠探出头朝我这边望了望。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