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小姐那因感慨叹气而轻启的朱唇还未彻底合拢，斯科特那长达三秒的量子之旅便以彻圆满结束。

对此反应最大的当属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的皮姆博士：“哈！我的计算果然没有错！量子穿梭机是可行的！珍妮特，等着我！”

“孩子，量子领域的时间变化和现实世界不太一样。”知女莫若父，余光瞄到女儿脸色的老皮姆回头柔声解释道，“这次的实验在我们看来不会花去太多时间用于等待，只不过对于当事人而言，或许快慢与否就不那么绝对了。”

“我感觉我在里面待了有半小时！”斯科特适时地举起了手，此时他的心情也明朗了许多。虽然在找人方面没有收获，但第一次全身而退令斯科特“活到实验结束”的信心有了长足增长。

“这只是随机变化中的一种，朗。”见到斯科特重新变回跳脱的性格，松了一口气后斯塔克腹黑的本性再次上线，“按照量子随机概念，也许还有一种可能，你在量子领域待满五个小时，外面却已经过去五年。”

“噢！上帝啊，我绝对不想遇见这种情况，我想象不出凯茜五年见不到我会有多么伤心！”

“所以加把劲努力探索喽。”易松有些勉强的附和道（他确实没想到斯塔克随口一说就能说出未来斯科特经历过的事情），“确实，不得不考虑这种时间差的问题。这样吧，无论你的生理状态如何，我都会每隔10分钟将你拉回来一次。”

“那再好不过了。”斯科特感激地点点头。

斯塔克与皮姆博士同样非常赞成易松的安排，只有远坐在操作台的霍普脸上依然残留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关于时间流速的不同，你们三人都知道？”

嗯？

察觉到六道视线（斯科特已经坐进穿梭机听不见霍普说话）集中到自己身上，易松微笑着朝斯科特比出一记大拇指。在看着后者带着两只举在自己胸前的大拇指第二次消失于跑道中以后，易松这才掏出手机在几人面前晃了晃：

“我昨晚连夜谷歌的。”

“谷歌还能知道这个。”长期从事行政工作的霍普小姐表示不信服。

“谷歌是什么？”一直致力于研究而没时间上网的皮姆博士暴露出了自身更加严重的问题。

斯塔克则凭借着自己对易松的了解，更加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嗯哼？”

“所以说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说实话反而没人信了。”见自己瞎扯果然没有说服力，易松果断又抛出一个论点转移话题到，“既然现在证明了量子领域时间状态与现实不同，那么——关于量子波动打破普朗克尺度，然后触发德式效应。这种情况你们怎么看？”

“这你也知道？”这回皮姆博士的眉头也上挑了几分。

易松两手一摊：“搜索引擎万岁！”

但是另一边，斯塔克面对易松的提问却反常地没有呛声，而是煞有介事地深入分析了起来：“可是你说的这种情况和朗实际经历的过程相悖啊！如果触发了德式效应，朗应该是回不来的，这是几十亿分之一的概率。”

“啊？”这回轮到易松愣了。

其实易松刚才所说的话源自于《复联4》中斯塔克的原话，身为物理小白的易松只是照搬而已，实际上却并不知道各种含义。

“简而言之，德式效应是一种重复式迷宫概念，当量子波动打破普朗克尺度，确实存在引发德式效应的可能性，然而那种结果会导致朗陷入无限迷宫中迷失自我。”

斯塔克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显得极其复杂：“所以你问我怎么看？在今天以前我会嘲笑妄图通过量子领域改变人体时间是一种荒谬的想法，但是现在……”

这位正值壮年的富豪科研学者缓缓地摇了摇头。

事实上斯塔克此时内心的震动要远超他表现出来的程度。自从他在大学中接触过“时间与量子领域间存在影响联系”这个概念以后，斯塔克便无数次地研究过这个课题。期间贾维斯这个超级人工智能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负担其中的庞杂计算量，而斯塔克的最终目的便是回到1991年的那个冬天，那个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日子——12月16日。

斯塔克无比渴望自己能回到过去告诉自己父母，那天晚上不要出行。

当然，随着涉猎知识的范围愈加广泛，斯塔克早已意识到影响过去并不能改变未来，时间的概念远没不是常人理解的那种线性关系，更涉及到每个人对于时间的实际反馈。

并且最令斯塔克沮丧的还并非如此，而是在于他根本建不起有关在特定时间点进出量子领域的数学模型，乃至于光是带活人出入量子领域都遥不可及。

直到现在，皮姆博士的量子穿梭机成功做到了这一点！这让斯塔克不得不佩服皮姆博士那天才般的大脑。

当然也只有敬佩而已，因为哪怕回到过去改变了那个过去父母的命运，在现实时间线内自己的父母也不会复活——如果回到了过去，过去变成了自己的“现在”，而穿梭机启航之前的那个“现在”，则变成了自己的过去。

因此从本质上讲，就是因为哪怕改变了实际上的现在，也无法改变自己实际上的过去。

时间并不是存在于世界中，而是存在于每个可观测对象的内部，每个人对于时间的具体感知，会影响到不同个体对于同一时间长度的不同快慢的体会，这便是所谓的相对论。

每个个体对于时间的判定是独立的，只不过大多个体的活动、生理周期类似，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可以通过统一的时间度量去衡量。但现实世界中已经发生的过去和现在却不存在互相影响。

所以，哪怕成功回到过去也无法救回自己的父母。

——当然，这只是斯塔克的看法。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回到过去救回你的父母？”易松终于说出了自己招揽皮姆博士的根本目的。

“哈！”尽管心里浮现出几许感动，斯塔克反而嘲讽地更加大声了，“易！易！时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单纯改变过去无法改变我们所知的现在。即便过去的‘斯塔克夫妇’逃过那场灾难，在‘如今’他们也不会活过来。”

“我当然知道。”听着斯塔克故意称呼自己爹妈为斯塔克夫妇，易松就知道在老斯塔克夫妻的死仍旧是铁人心里的一根刺，于是更加坚定了接下来实行救援计划的想法。

毕竟救回斯塔克夫妇这项举措，也许会成为让斯塔克在父愁者联盟里彻底收心的一张王牌。

“我不知道时间到底存在怎样的运行规律。”易松的表情镇定依旧，他直视着铁人的双眼认真说道，“所以我决定跳过所有可能触及时间规律的行为，从源头上救出老斯塔克夫妇。相信我，无论是过去会影响现在，还是过去无法影响现在，这两种理论都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因为这项计划根本不会触及到它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