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天放晴了些。
顾东坐在教室上课,有些微微出神,今天是言叙川母亲的忌日。想起昨晚雨夜,言叙川撑着伞浑身冷冽,以及王阿姨说的话，怕是言叙川今天心情不会太好。
晚餐做几道言叙川喜欢的餐点吧。
京都郊区陵园内。
四周安静，树木凋零，显得几分颓败肃穆气息。
光滑洁白的墓碑上刻着墓主人的照片,大约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样貌秀丽，眼神清澈又带着几分婉约，单是望着你便能觉得这人是个温柔又恬静的脾气。
墓碑前放着鲜红的玫瑰花,与照片上清丽的女人乍一看有些不相配,但这花确实是女人生前最喜欢的。
言叙川抱着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冬菇站在墓碑前望着照片上的女人,冬菇好奇的望着墓碑，一会又看看言叙川，伸着小肉爪爪摸了摸言叙川的脸,嘴巴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刚刚肃穆的气氛被冬菇这么一打岔,倒是轻松了些。
“小绵,这是冬菇,今年第一次见奶奶的。”赵和峰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冬菇，看着可爱不由伸手摸了摸冬菇的肉爪爪，逗说：“冬菇，我是你舅爷爷的。”
冬菇被陌生人摸了爪爪也没不高兴,咿咿呀呀的说着话，露出一颗半的糯米牙。
赵和峰与去世的赵格棉是兄妹，今年约六十岁，不过保养得宜，还是一头黑发身材健朗，不过常年高位让他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面容严肃，家里的孙子辈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有时候就是单纯想关心关心孩子，刚叫住名字，就吓得孩子哇哇哭。
这会见冬菇冲他乐，赵和峰不由笑了，跟外甥言叙川说：“冬菇倒是不认生，胆子大。”
“也是舅舅，平时陌生人碰一下脸拉的老长。”言叙川道。这颗肥冬菇惯会在顾东面前装乖巧，平时只要是陌生人碰他一下都很嫌弃，立刻举着被碰的爪爪找王阿姨嗯嗯嗯的叫唤要擦。
赵和峰听闻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不是对冬菇，而是外甥的态度，不像之前那么生冷不近人情了。
“冬菇聪明，自家人分的清，认生陌生人也是好事。”赵和峰夸了冬菇两句，又看向墓碑上的妹子，还是年轻又美好的年纪，不由无声叹了口气，拍了拍言叙川的肩膀，“有时间吃个饭，你的哥哥弟弟还不知道有冬菇。”
无端端的突然多了冬菇，言家又只字不提，外甥这么多年单着没情况，不过看今天外甥对待冬菇态度，也不像是生疏冷漠的，赵和峰想着要是言家不给冬菇过明路身份，那也好歹去赵家走动，就当一个晚辈也成的。
言叙川明白，点了下头，说：“冬菇马上八个月了，到时请舅舅和兄弟们过来热闹。”
这就是要给冬菇过明路。
赵和峰点头，也不问冬菇母亲情况，只要言家认了这孩子，就没外界什么多余的话。
两人又在墓碑前待了会。二十年了，赵格棉自杀带来的沉重伤痛，不知不觉在这漫长时间中已经慢慢冲淡了，如今留下的只有记忆中美好又单薄的影子了。
离去时，赵和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叙川，别恨你爸。”
“舅舅——”
“回吧，天冷风大别让冬菇受寒了。”赵和峰说完便上了车。
言叙川留在原地望着墓碑上照片中的母亲，一如他记忆中，温柔体贴会抱着他给他念书，闯祸了也会板着脸很认真地教育批评他。
这么多年了，母亲自杀躺在床上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很长一段时间，睡眠对于他都是痛苦的。
回到别墅已经是中午了。
厨师做好了饭菜。
言叙川坐在饭桌前用餐，冬菇被王阿姨抱楼上喂奶换尿不湿去了。
自从言叙川回国后，每年赵格棉忌日言叙川都会前一晚回来住一晚，第二天也不去公司。言叙川父亲言顾明则是这一天都在外面，早上是言叙川与赵和峰去祭拜，下午则是言顾明一人去，父子有隔阂矛盾，别墅里的老佣人都是知道的。
简单用了两口，言叙川想着舅舅临走前说的话。母亲自杀时他还小，外界流言什么都有，都是说他父亲外面有情人，逼得母亲抑郁自杀，再加上那天晚上急救电话之前，他是拨到父亲手机上的，是个女人接的。
之后就跟父亲恨上了，叛逆打架斗殴，玩命似得。
直到去国外经历的事情多了，思维成熟能自己判断事情了，才发现了端倪。
二十多年前，言家才是新贵，赵家经商的从政的背景要比言家丰厚，母亲嫁给言顾明算得上低嫁了，不过八年怀了第二胎就自杀去世，赵家再怎么说也不会忍气吞声不要个理由的，而在过去几年，舅舅也是跟今天早上一样，劝他不要在记恨言顾明了。
可他还记得电话里女人娇滴滴撒娇的声说言总在洗澡。
言叙川想到此放下了筷子，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
顾东早上第二节没课，也没去图书馆，他们宿舍四人直接在教室讨论元旦过后的俄语大赛，总共分三个部分，听力口语和最后一环节的辩论。
“辩论是重点得分项目，我最近翻出前两年的比赛，师姐们一个个舌战群儒十分厉害。”徐浩轩是知己知彼的个性，早已将比赛环节摸得门清，撑着脸说：“不过我觉得咱们才第一学期，辩论题目什么的应该会难度降低，可就是因为这样，要是咱们宿舍能观点新颖口语流利词汇多，保证能拿第一。”
“你这不是废话么浩浩。”刘青拍了拍徐浩轩脑袋，被徐浩轩炸毛一把掀开，正在那儿整理自己发型，刘青见了追着要去秃噜徐浩轩脑袋。
等玩够了，徐浩轩抱着自己被揉的乱糟糟脑袋到了顾东身后。
“二哥救我。”
刘青住手，特别豪气的说：“回去再揉你脑袋。”
徐浩轩也不怕，武力值上不能取胜，可回到宿舍老大弱点命门就多了，什么电脑珍藏、手办玩偶，实在不行来了玉石俱-焚一拍两散哼哼哼。
“这其中，我觉得二哥最有希望。”徐浩轩望向对面裴林，笑嘻嘻说：“其实要是三哥参加，拿个冠军也是洒洒水的小事情。”
裴林摇头，认知明确道：“我口语不错，但论词汇可能不及顾东。顾东再看专四的书。”
“真的！”
徐浩轩和刘青都是震惊脸。俄语本身就难，大一才入门还是打基础，专四考试等大二大三再考的，没想到顾东第一学期已经看了。
“我就是闲暇时间随便看看的。”顾东笑道。今年暑假才生完冬菇，他记忆力是真的不好，经常晃神，到了学校后学的又是语言，时常害怕自己记忆衰退，因此没事口袋带着小词典，路上听听记记锻炼提高自己的记忆力，反正他觉得比暑假那个状态真的要好许多。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找到冬菇了。
“哇，顾东你都开始做专四题了吗？”
身后传来女声，顾东回头是班里的两位女同学，说话的是叫许静。
许静先到第二排在桌洞弯着腰，找到了落下的耳机，这才抬头跟顾东几人打招呼，说：“顾东你买的什么参考资料，能不能推荐给我？”
“专四资料都差不多，许静同学怎么就专门问顾东呀？”旁边的妹子笑眯眯的打趣。
许静脸微微红了下，捏了下好友胳膊，镇定脸说：“就是问问嘛。”
顾东当没看到两位女同学的互动与许静的脸红，说了他用的参考资料名字。许静记下了，又聊起比赛的事情，“.......我也报名了，我们能不能一起学习准备？多个人热闹点。”
徐浩轩笑嘻嘻说：“又不是逛商场要那么热闹做什么？许静同学打什么主意呢？”
“好好学习主意。”许静对徐浩轩的打趣可是很淡定的，班里男人就五个，裴林太高冷不敢接近，刘青粗愣子一个，唯独徐浩轩个头小人也长得小，活泼外向有时候和她们女生也能玩到一起，至于顾东——模样清秀眼睛好看，身板笔直干干净净的，气质也温和干净，就是她妈说的好男人模板，许静打一入学就喜欢上了，不过快一学期了，都没能找到机会跟顾东相处说说话。
因此有了这个机会许静不想放弃的。
顾东摇头，婉拒道：“我平时有兼职，没什么时间的，不好耽误你学习。”他两辈子经验当然看的出许静什么意思了，他没有意还是早早拒绝了好。
“啊，你平时这么忙不见身影原来是兼职啊。”许静惊讶道。
旁边的朋友便道：“周末总是有时间的，顾东好几次班里活动你都没参加，这周有新电影上映，旁边就是科创广场，去不去看电影，咱们一起约吧？”
“不是说学习吗？看什么电影？！”刘青不明白了，抓紧时间学习要紧，周末时间那么多，再不济打打游戏也挺好。
顾东听到科创广场便想起了言叙川，直言道：“不好意思，周末我也没有空。”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饿了，去吃饭。”裴林率先开口站起来了。
徐浩轩便接话，“是啊是啊，走走走吃饭去。”二哥明显不想去，再留下来就难看了，还是赶紧撤。
顾东便跟两位同学点头示意，跟着裴林三人出门去了食堂。
留在原地的许静有些失落，问好友，“你说顾东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谁知道呢。不过静静，我听说顾东是富二代，家里挺有钱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就主动追追，女追男隔层纱的，别气馁。”
“我就是觉得顾东这人跟我见过的男生都不一样，不过富二代？我觉得不像，顾东说他兼职的。”
“你就傻吧，可能人家不想咱们知道说的借口，低调嘛。”
.......
中午食堂吃过饭，顾东照旧午睡半个小时，起来发现微信有陌生人添加，点开备注是肥冬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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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知道是谁了，但是跟言叙川的形象又很难对上。顾东点了通过，看到言叙川的头像就低低笑出了声，是一只粉色佩奇猪头上戴着绿帽手里举了颗吃的那种冬菇，冬菇画的很卡通肥肥的那种。
真是要幼稚死了。
顾东想了下打字：【头像是哪里找的言先生？】
过了会对面输入【设计部做的，还有一系列。图片gif、图片gif、图片gif。】
各种各样的佩奇抱冬菇、啃冬菇、头顶冬菇，顾东想到科创集团设计部接到他们家总裁命令可能要一脸懵逼的样子。
【已经买了版权，用吧。】
顾东：.......
【言先生玩表情包也很专业。】顾东给发了过去。
对面没消息，等了三分钟，手机响了，顾东点开一看，是言叙川拍的一段视频。冬菇睡得肉脸都压着，嘟着嘴巴，小被子也被踢开了，露出肉呼呼的手腕和圆鼓鼓的肚皮，然后镜头晃动，冬菇的脸上多了两根指头，捏的冬菇原本肉呼呼的脸成了金鱼嘴。
睡梦中冬菇被骚扰了，伸着肉胳膊挥了挥，小嘴巴咕哝了下吹了个口水泡泡来。
视频结束了。
顾东脸上带着笑，手下快速打字：【言先生冬菇午觉可能要醒了。】想了下又添了句【今天冬菇回公寓吗？】
【回。】
之后两人没什么聊了。顾东收拾了书包坐在桌子前看着那段视频，反复看了几遍，想到今天的日子和言叙川刚才的状态，应该是心情不错的。
下午只有一节课。
是俄罗斯诗歌。教学的教授是从俄罗斯留学回国的，年纪五十一，不过保养得宜，看着也就像四十出头，风度翩翩，身材高大，说话风趣幽默，讲课时会带一些俄罗斯的风俗民俗穿插进来，据说在俄罗斯生活了二十多年，口语纯正，每次上这堂课时，班里的出勤率都是满员。听说别的班也是。
顾东也觉得林教授讲的很好。
等课堂结束，女生们便纷纷围着林教授询问俄语比赛用选哪首诗歌比较好，林教授耐心解答，顾东已经选定了比赛诗歌题材，也就不上去凑热闹了。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顾东抬头望去，围着林教授的周围安静下来都在看他，顾东不解，许静笑着解释说：“顾东，我刚帮你问教授，你专业词汇四级选什么诗歌比较好，教授说想先听听你的想法看你喜欢哪个方面。”
“我其实已经准备好了。谢谢教授关心。”顾东道。
林教授点点头，笑着温和说：“有问题可以给我发邮件。好了同学们，我还有事，下次课堂再见。”
等林教授一走，班里女生聊着天收拾包准备走，许静走到顾东面前，犹豫了下说：“顾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刚才替你问教授？”
“是有点。”顾东直接道。
许静脸色难看，咬着唇有些委屈，转头背着包就走了。旁边女同学听到了侧目望着顾东，低声道：“顾东你不至于吧，这么不给许静面子，她也是为你着想的，别你为你家里有钱就能这么嚣张了。”
“你想说什么。”裴林面色不善的扫了回去。
刚才替许静打抱不平的女孩子愤愤不平但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等顾东裴林四人走了，这才小声说：“果然都是一路的，不就是有点钱，有什么好嚣张的，这么没品，欺负女孩子。”
顾东走在路上反思，刚才确实嘴巴快了没给许静留面子，只是他以为中午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至于刚才打抱不平的女同学说他家里有钱，顾东也很懵。
“二哥你别生气，女孩子们就是比较爱面子点，没什么的。”徐浩轩见顾东不说话还以为生气了。
刘青补充：“就是，过两天就没事了，都是同学的。”
顾东笑了下，“没生气，刚才也是我不好。好了我去图书馆学习，你们要不要去？”
“不了，我和老大回去打会游戏晚上去图书馆。”徐浩轩挥着手和刘青先回宿舍了。
裴林：“一起。”
顾东投来诧异的目光，天才型选手裴林开始要努力了。
裴林当没看见，目视前方道：“大叔看上去经济独立而且很优渥，我总不能用我爸妈的钱养他。”
“找到了？！”顾东道。
裴林冷气压一秒，有些闷说：“没有。”
顾东笑了下，没想到裴林原来是见了喜欢人一面，就开始想以后婚房买在哪的那种人。
“兄弟加油。”顾东给打气，觉得缘分很奇妙，比如他和冬菇，要是裴林和大叔真的有缘，终有一天会找到的。两人往图书馆去，顾东走了两步，想了想，迟疑问道：“裴林，你知道科创集团吗？”
裴林停住脚，挑了下眉：“全国人都知道，你想问什么？”
顾东也不知道要不要打听，但已经说出口了就不再纠结，“言顾明的事情。”
“你想知道哪方面？”
“婚姻。”顾东以前真不觉得自己八卦，但昨晚从王阿姨口中得知言叙川母亲的事情，今天上课的时候频频跑神，一会想到言叙川替他撑伞的样子，一会又是第一次住在言家时，半夜见到穿着睡袍阴冷望着他的样子。
裴林知道的也不多，简单道：“言家和赵家联姻，言顾明唯一的太太好像是自杀去世的，后来都再传言顾明在外面有情人，逼得太太自杀去世，以前网络八卦帖子都有，现在干净了。不过言顾明太太赵格棉去世二十年了，至今没有在娶。当初的事情谁知道。”
顾东点点头不再多问了，不过去图书馆学习的效率要低了。
到了六点，顾东收拾了包跟裴林打了招呼就从图书馆出来，到了学校门口就看到熟悉的迈巴赫了。走上前两步，后车门打开了，就看到言叙川穿着黑色长款外套下了车。
车辆本身低调，但停在学校门口也能引得人驻足看一两眼，结果言叙川一下来，就根本不是驻足看一两眼的效果了。不一会就远远围观了不少同学。
“言先生怎么来了？”
“顺便接你回去。”言叙川也不喜欢有人围观，拉着车门示意顾东上车。
顾东还未上车便听到冬菇咿呀的软声，弯腰看过去，果然后排座位上有儿童安全座椅，冬菇乖巧的坐在那儿正揪自己袜子玩，顾东笑了下，顺势坐了过去。
一个人无聊揪着袜子的冬菇见到顾东，咻的眼睛睁大了，高高兴兴的露出小酒窝，伸着肥爪爪去摸顾东。
“咿呀~”
“冬菇好啊。”顾东伸手会捏冬菇肉呼呼的手掌。
言叙川坐在副驾驶，旁边司机明显紧张了下，开车姿势背脊都是挺拔的。
顾东捏玩冬菇肉肉的爪爪，又去捏冬菇的袜子卡通耳朵。
冬菇晃着脚丫子咯咯的笑，顾东挨个戳着冬菇的脚趾头，就这个游戏也能玩一路。到了家王阿姨也没在，顾东抱着冬菇，后面言叙川拎着母婴包和冬菇的玩具。
屋里有暖气，进门后顾东先给冬菇脱了外套，又拧了热毛巾替冬菇擦了脸和手。
“咿呀~”冬菇仰着肉脸嘟着嘴很配合顾东的擦擦，要是没擦到的地方还会转着脑袋凑过去。
顾东笑着说：“冬菇真是爱干净。”
被夸赞表扬的冬菇高兴的露出米粒牙来，挥着小肉爪爪拍了拍自己的脸。顾东笑着戳了把肉呼呼的脸颊，“这就给冬菇擦香香。”
擦完脸要擦香香顺序冬菇都记着。
京都太干燥爱刮风，屋里又有暖气，冬菇皮肤娇嫩，不给擦霜的话，脸要皱巴巴的。
顾东点了婴幼儿霜在冬菇肉呼呼的脸蛋上，冬菇乖巧坐着，肥腿自然的盘着，小爪爪挥了挥，顾东顺手给小肉爪点了霜，冬菇高兴的拍着手，特别美的自己摸自己手。
“滑不滑？”
“哇~”冬菇微微张着嘴睁大眼好奇的盯着手上化开的霜。
顾东见冬菇脸蛋上还顶着香香，模样小可爱的，没去管，先握着冬菇的小肉手玩似得揉了把。冬菇高兴的咯咯笑，小爪爪够着摸顾东的手，嘴巴咿咿呀呀说着话。
言叙川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那颗肥冬菇在摸顾东的手。
“我替他擦。”言叙川走了过去淡定自然的卷着袖子。
顾东看时间也不早，还要做晚饭，而且昨晚看冬菇样子也是很喜欢言叙川的，父子俩要相处，顾东便笑笑说：“那交给言先生了。”
冬菇小肉手正摸着顾东的手，突然抽开没有了。
“啊~”
呆呆的盯着自己手掌的冬菇，再看看顾东的手，小爪爪挥了下，顶着脸上香香的冬菇瞪大了眼，脸上的肉肉都颤了下，转头看了看言叙川，又盯着自己手爪爪看，而后快速的背到了身后。
“呜呜~”冬菇摇着脑袋。
言叙川袖子已经卷好了，笑了下坐在冬菇旁边，伸手戳了下冬菇脸颊，“肥冬菇。”
“噗~~”冬菇嘟着嘴吐了个很长的口水泡泡表示自己现在心情。
言叙川直接一只手抚着冬菇后脑勺，另一只手揉着肥冬菇的肉脸，将顾东刚才点的霜均匀、一丝不苟的涂抹到冬菇整个肉脸上，顺便还照顾了下冬菇的双下巴。
“好了。”言叙川满意的又戳了下冬菇的下巴，“肥冬菇是最胖胖的。”
冬菇：肉脸可怜巴巴皱在一起，眼里含着泪泡泡望着厨房位置。
“顾东在做饭。”言叙川看一眼就知道这颗冬菇想什么。
冬菇委委屈屈的收回了泪泡泡，顶着被言叙川揉的乱七八糟的发型，肉呼呼的脸憋了起来，许久，嘟着嘴冲着言叙川——
“噗噗！！”
晚餐吃得素，本来顾东想做言叙川喜欢的糖醋排骨和牛腩煲的，但想到今天的日子，便打消了。熬了一锅清粥炒了两个素菜，吃饭的时候言叙川没说什么，不过平时很少动素菜的言叙川今天吃了干净，像是中午没好好吃饭一般。
哄睡冬菇。
顾东伸了个懒腰，冲了把澡。这会才九点半，时间还早，便插着耳机打算听听诗歌，小声练口语。
冬菇的生物钟现在慢慢调节，从以前的十点、凌晨三点投喂，到现在洗完澡喂完奶差不多九点入睡，已经能睡一晚不起夜了。每次喂完奶加辅餐已经不需要夜里再喂了。
等十一点的时候，顾东关了mp3，拔了耳机。去看了眼冬菇，摸了摸冬菇屁屁，尿不湿干燥，这才回去睡觉，不过长久习惯，到了凌晨三点醒来了，又去看了眼冬菇，冬菇拉了臭臭，自己特别嫌弃自己，睡梦中脸都是皱巴巴的不舒服。
顾东抱着给换了尿不湿，冬菇扭着身子迷迷糊糊的睫毛颤动，顾东轻轻拍了两下又睡踏实了。
屁股清爽，小拳头也松开了。
顾东戳了下冬菇肉爪爪，关了小灯带着门出来，便见言叙川站在他房间门口，脸色惨白额头豆大冷汗，状态十分不好。
“言先生？”
顾东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对方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