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还能听下去？”凌夜看着重回茶桌的江辰，对方的情绪明显十分悲伤。

“我说这是肌肉记忆你信吗？”带着悲伤的颤音，江辰的话在此刻显得非常没有说服力。

他依旧没有联系上云兰，但是眼泪却像决堤的大河，一泻千里。

“我该称呼你姑娘？还是公子？”

“公子，我依然是我，只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暂短的停顿后，指着脑袋说道：“她身体的情绪。”

“看来是灵魂相性的问题，这倒是个不错的研究方向。”凌夜喃喃自语道。

“请忽略我，现阶段而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说你要说的东西吧，在解决了寻亲问题后，我对你们这里神战的情况挺感兴趣的。”

凌夜斟酌了一下：“我希望得到你对神战的看法，就你所知道的而言，你觉得神战是什么样子的？”

江辰委屈的说到：“一种突兀的，没有任何道理的，且没有利益的战争，这恰恰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战争的起因很多，但总体而言是因为生存，之后是为了发展，但沙塔国与钢燃国一没有生存空间上的争执，二没有发展上的冲突，在社会体系，技术体系都不相同的情况下，这场战争打响的毫无意义。

如果说是为了国家的荣誉，那更是无稽之谈，因为促使这场战争的主要因素是神明，除非你们这些神个个都想跟对方比个高低，否则我想不出你们为何开战。

尤其，是我见到你后，发现你们似乎并不想发动战争，这种感觉就更奇怪了。”

江辰的疑惑就在于此，从云兰那里了解到的东西来看，所有的战争都是以神明的旗号打响的，基本属于挑谁，谁打。

沙塔国在地盘上瞅了一圈，发现周围有个钢燃国跟自己挺近，哎呦，就你了。

然后钢燃国也是在地盘上瞅了一眼，这附近似乎有个沙塔国可以一展我神之威，来，战个痛快！

再之后，神战就打起来了。

凌夜感慨的说道：“没错，神明并不想展开神战，但他们的附属国却为了神明的荣誉，发动了生死存亡的战争，明明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没有一个国家看的明白。”

江辰好奇道：“你没有尝试过阻止他们吗？”

“你有没有尝试过与小动物讲话？”

“额，我觉得所有人都会有过尝试把。”

“那你觉得，与你对话的动物能听懂你的语意吗？”

“这应该是两码事吧？”

“但事实就是如此。”

凌夜追忆到：“我尝试过跟他们沟通，也不断的回应他们的期待，所以他们中有不少人都会获得我的力量，这既是我的恩赐，也是我不得不遵守的规则，凡有祈祷必有回应，这对神明而言是不公平的规则，哪怕我们拥有着凡人难以想象的伟力。

然而获得了这份力量的人，会更加崇拜神明，更加的维护神明的一切。

这份力量是有上限的，凡人与神明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却又有着比这天地更加巨大的沟壑，当他们无法从神明处获得更多的力量时他们会怎么想？”

江辰努力的思考着，开始将这些东西不断类比，并且加入了崇敬的因素。

片刻后，他便明白了后续的发展。

“因为自己的表现不够好嘛？”

“没错，把人类比作孩子，把神明比作母亲，孩子想要夺得母亲的再次关注，无疑只有取得母亲的赞扬。

在最初的时候，谨遵母亲的教诲会获得母亲的赞扬，在长大后可以独立生存，会获得母亲的赞扬，在独立之后不断发展，更会得到赞扬，随之而来的便是发展的瓶颈。

文明总有难以发展的一天，在解决了衣食住行的时候，母亲不在给与孩子赞扬，那他们又渴望再次获得母亲的关注，就只能向外发展，那就是扩展版图，而他们的母亲却无法阻止，孩子们便以为这是母亲的指示，所以神战开始了”

江辰脸上泪水终于停了，语气逐渐开始恢复：“你们难道不能跟他们直接沟通吗？”

“你觉得神明应该存在什么地方？”

“神国呗。”

“那是一个凡人永远抵达不了的地方，在我的沙之神国，我只能听到他们的祈祷，并降临一定的力量，我只能控制降临的多少，却无法阻止降临，而面对他们的祈祷，我的回应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朦胧的，不可名状的臆想，而对于狂热的虔诚子民们，这样的回应大多都是由皇帝猜测过去，其中的含义早都面目全非了。”

“那你们如果不回应呢？”

“力量依然会被降下，而在这股没有引导的力量下，凡人会堕落的比预想的更加快速，神战会到来的更早，而没有准备的神明只有消失的下场。”

“你怎么知道的？”

凌夜询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在我之前......有多少个沙神？”

“？”

“这片大陆现在叫做中土，但在中土之前它有太多的名字，神战可不仅仅是这一季才有的现象，它贯穿了这片土地数万年，甚至数百万年，在沙之神国，我看到了很多的痕迹，前任沙神的痕迹。”

“在时间的长河里，神明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簇荧光罢了，只要我们没有回应，会有规则帮你回应，神明不想降下伟力，会有规则帮你降下伟力，你永远只有遵从这条规定，因为......”

“这就是自然的规律。”江辰接上了凌夜的话。

“对，很有趣的说法，这就是自然规律。”凌夜说道。

江辰开了一瓶新的饮料，在整理着自己所了解到的知识。

“我有一个好奇的问题，钢燃国去哪儿了？”

凌夜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答案。”

“不能告诉嘛......看来你知道原因啊。”

凌夜笑而不语，江辰问道：“是你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

“都有，但我能占八成。”

“明白了，这些信息带给我的冲击也不小了，足够我消化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辰回过神来，看着凌夜依旧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你这样不累吗？”

“在这里呆上个数千年你就会发现，仅仅是看一个人，都会非常有趣。”

潜台词，我看你觉得好玩。

江辰摸了摸鼻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

“那看来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时江辰紧盯着凌夜，后者樱唇微微开合：“虽然我不再是神明，但你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我说我该离开了。”

“嗯。”

江辰觉得自己应该说的在明确点：“我是来下墓的。”

“嗯。”

“所以，不能空手而归不是。”

“嗯。”

？？？

好家伙，油盐不进？

“我直说了，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通通给我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