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临时办公室。
“喂,姐。”
“噢,我觉得警卫员陪同太高调,咱又不跟某雪一样,动不动吹嘘身份。”
“对了,妈大寿是不是快到了,我准备送她一份礼物,保准喜欢。”
“什么礼物?当然是歌,她喜欢听《青花瓷》,我找了个音乐人,再弄一首华夏风的。”
柯蓝彪悍地伸直两腿,交叠地放在桌上,手里拿着锉刀磨指甲,歪头打着电话。
“本来想找音乐公司约歌,这下找他准没错。谁,就是你爱听《烟花易冷》那个词曲才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先不聊,挂啦哈,我在这儿等着瓮中捉鳖呢,非缠的他答应写歌!”
……………
“叮,《人间正道是沧桑》,角色:小海(特约),是否签到?”
“签到成功,签到点+5。”
十五日之期已到,龙王回家。
叶秦飞快利落地脱下八路的军服,然后头也不敢回地跑出剧组。
柯兰仿佛有抖m情节,跟建宁公主似的,你越强势越霸道,她就柔得跟线似的,死亡缠绕。
非让他唱什么中国风。
拿《烟花易冷》应付都不行。
这些天跟她玩躲猫猫,烦死啦!
“哎,叶秦,你干嘛走那么急啊?”
坐在休息椅上的孙红磊,露出贱贱的笑容。“柯兰可不在,一会儿找不着你,她得拿我们几个试问!”
这些天,叶秦可是剧组里的故事会,什么神勇无敌叶大胆舍命救人,什么精湛死戏压柯兰,最损的是,编出柯兰大小姐女追小情郎。
uc编辑部直呼好家伙,演什么戏,都来上班!
叶秦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看,确认没有柯兰的踪影,松了口气。
郁闷道:“师长,你也不管管你梦中情人?”
“她现在归穆震方。”孙红磊嬉笑着,眼睛瞥了眼抽烟看剧本的郭光平。“是吧,郭队?”
郭光平,金陵军区政治部文工团话剧队副队长,正儿八经的军艺毕业,沙益、沈滕、杨羊的学长。
他好奇道:“哎,小叶,你到底干什么好事啦,怎么就柯兰把警卫员调走?”
“郭队这问题问到我心坎。”孙红磊一拍大腿道。
“嗨,郭哥,这你得问柯兰老师,警卫员跟着他,我一个平头百姓,可指挥不动。”
这次因戏,叶秦算结上大缘,跟郭光平、范希亮、华强哥等人互称兄弟,互留了手机号码。
以后拍戏,说不准贵人相助,再推一把。
就算回去后,吴太再作妖,不连累刘能,北上燕京,从横漂变北漂,也是一法。
“瞧瞧红磊,她们有秘密。”郭光平打趣道。
叶秦发窘,他能说他下意识的八极拳,差点把挂牌军区的警卫员打了吗?
“其实,大点的女人也挺好,疼人。”孙红磊莫名地拍拍他的肩膀,声音细若蚊蝇,语重心长。
叶秦心里一紧,他在天涯围脖,还有奇葩说,都吃过孙红磊跟丁嘉粒的瓜。
说他忘恩负义,《像雾像雨又像风》里的“阿莱”,是丁嘉粒跪求的角色。
火了以后一拍两散。
他也盲信过,后来被直乎大神吊锤,有理有据,拜托,人华强哥演电视剧前,可是梅花奖得主,戏剧界最高奖项。
还因为霹雳舞,上过95年春晚。
在《像雾》前,就出演过京圈大佬,赵宝缸的《永不瞑目》,需要跪求?
半个月接触下来,叶秦打心底信服华强哥的实力。
“不聊啦,郭哥,华强哥,一会儿都赶不上那个二路汽车了。”
“下次你们到横店拍戏,小兄弟作东道,贵的请不起,大排档卡拉ok还是扛得起!”
“走好啊,叶子!”
在众人的欢送下,叶秦偷摸摸地溜进临时的办公室,他们跟组特约的工资,是对半或者三开。
戏前一半,戏后一半。
从门缝里探头探脑,就见柯兰双手环胸,得意地昂起头,像抓住小鸡的老鹰。
“结工资吧,进来吧。”
向永看着一对活宝,唏嘘不已,不谈家世背景,如果柯兰能是叶秦的岁数,二人倒不失为绝配。
“钱在桌上,数数吧。”
叶秦瞅也不带瞅,直接揣进包里,开玩笑,央妈首播的剧组会扣他这点钱?
“向导,我下午没戏,我请假出去。”柯兰笑眯眯道。
“你啊,还是多琢磨琢磨戏吧,前面演的像成熟的女战士,后面却演成女孩,前后颠倒。”
向永碍于这位姐的背景,重话不敢多说。“如果不是工期赶,信不信张导烧了胶卷让你重拍?”
“今天我答应他,送他到车站。”
柯兰穿着黑色纱质上衣,烟灰色牛仔裤,明眼人一瞧,妆容显然精心打扮。
她说话时,眼神刻意地抛向目瞪狗呆的叶秦。
我艹,我什么时候要求过?
拎着包,想撒腿逃跑,一想柯兰威胁的目光,气抖冷,不敢怒,不敢怒。
…………
燕京火车西站。
十年前甫一建成,亚洲第一站着实扬眉吐气,而今却成燕京一害。
进站难,出站难,接人难,停车难,以致于不是春运,胜似春运,宽旷的北广场仍然挤满人。
嗡嗡,车停在路边,车牌京a18888,立刻引起众人的围观。
叶秦悻悻地从造型狂野的悍马上下来。
一路上,出乎意料没有他想象中的难缠,没有问什么离奇的问题。
只是屈服于柯大小姐的淫、威,不光手机号,飞信号,qq号,一个眼神下来,小号,甚至游戏账号统统上交。
“叶秦,就是邀个歌送人,忸忸怩怩是大老爷们吗!”
“柯兰老师,我真的写不出来。”
“写不出来?四强总决赛录好的那首《华夏》,是谁写的!”
柯蓝眨眨眼,“听某人说,你还有很多底稿。”
杨恩赐,你个王八蛋!
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他原本打算在总决赛大放异彩的《华夏》,demo还在天娱那儿。
叶秦哆哆嗦嗦,心里嘀咕,嘚,不就一首歌,就当送歌消灾送瘟神,大院仨代,忍不起。
“我,我回去就写。”
“这还差不多。”
柯兰依在车身,双手抱怀,“我要中国风,其他一律不算,不准粗制滥造,姐们可是要送人。”
叶秦满脸苦涩,《半壶纱》、《牵丝线》直接从小本本划去,这种搁后世爆红的伪国风,依这位爷品味,肯定交不了差。
《离人愁》更甭想,本来抄袁裁缝,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抄人者,人恒抄之。
嘚,干脆就娘娘《甄嬛传》的红颜劫,尊尊的《卷珠帘》,他可舍不得。
一番思绪间,柯兰瞧他愁眉不展,抿抿嘴:“这样吧,你要让我满意的话,顺手帮一个忙。”
“忙?”叶秦惊道。
“歌手就好好唱歌,别糟蹋老天爷赐的天赋。演什么戏,虽然,咳咳,你演的是不错。”
柯兰拉开车门,眼神意味深长。
“走啦,以后看情况联系,没准还问问你演戏的事,听张导说你演技不赖嘛。”
我信你个鬼?
就您这背景,中戏北影不随便挑,读个博都可以,毕竟翟天零也是博士。
叶秦犯虚道:“我也是个二把刀。”
“那我们一起努力!”
柯兰撂下话,一脚油门,引擎轰鸣,一道车影后远去。
怎么就这样。
叶秦挠挠头,您看上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太帅就算了,改不了,天生的。
怀着高兴郁闷的复杂心情,他迈入人山人海的火车站。
站内的建筑如此复杂,路线七拐八弯,台阶上了一层又一层,简直像迷宫一样,难怪看新闻,有人花上一个小时零六分钟才出站。
这个破站,当初怎么建的!
但无论如何,总算可以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