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拍裙底的人
作者:蒙着面的sama      更新:2021-06-07 14:25      字数:2679

“大哥哥是哪里人呢,横滨?大城市好厉害……”

“是有什么烦恼吗?啊,夫人偷偷代孕了,打也打不掉,烦也烦死了啊,大哥哥真的好可怜呀……什么,想看我现在的照片……”

“讨厌,人家会害羞的啦……”

纯吃惊地看着佐藤优乃的表演。

女孩似乎在这接起电话的瞬间,就切换成了另一个人,一下子不见了内向,沉默,拘谨,变得乐观开朗,能说会道,掌控一切。

各种可爱昵称,新奇叠词,软萌语气,“旧网络时代”的纯直接目瞪口呆了。

“这……现在有这么多的撩人技巧吗?”

他历经风雨,此刻保持宠辱不惊。

听了十多分钟,纯大概明白,这是一种打着聊天名号,实则变相ghs的擦边球服务。

纯听得认真起来。

对于时代发展产生的新事物,他一向秉持着不耻求知的态度,古人云:学海无涯。欧洲谚语也有:积累知识,胜过积蓄金银。学习的路没有尽头,纯读过万卷书,也行过万里路,为此深有同感。

然而,当聊天内容变得越来越露骨,纯皱了皱眉。

他看着娴熟开车女孩,什么用腿量腰围,蹦出来的某些话连他都觉得脸红心跳。

“真没把我当外人。”

佐藤优乃瞥了他一眼,平淡如常的表情与掀翻幼儿园的说话内容十分不符地熟练进行。

低情商:渣女。

高情商:

(编不出了,你们来吧。)

少女存在的另一面谈不上完全超过了纯的料想,只是有些奇怪。

她在玩。

“诶?大哥哥想看那里,这……”

忽然,佐藤优乃表情一愣,手下意识抓住了裙摆。

纯挑了挑眉,示意自己的存在,“光天化日,这不太好吧。”

“这要加钱啊。”

“……”

眼见似乎在app上达成一致,女孩真的要拿起手机对准裙下,纯微叹口气。

他按住了女孩的手,说道:“适可而止。”

男人直视着女孩的眼睛,佐藤优乃甩了甩手,没甩开,不得不忙乱地对上视线又再三躲闪,只有在这种时候,这样的近距离,纯又觉得面对的是一名被异性靠近就会小鹿慌乱的青春少女。

“喂,喂?怎么好像有男人的声音,谁啊?”

隔着耳机,纯听到了微弱传来的陌生男音,他看着佐藤优乃,说道:“不好意思,她得下线了。”

“你谁啊?”那边四十左右的男性不爽道。

“我是她老师,不想被起诉骚扰未成年女性的话,就识趣点。”

纯扯下了佐藤优乃的耳机,拿过手机,清空了所有后台,然后扔回去。

“你干什么?!”

佐藤优乃抢回耳机,质问道。

“怎么?”纯重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让另一边车窗的阳光落在皮肤,“打扰你做生意了?”

佐藤优乃语噎了下,这话极具有讽刺意味的。

“是……又怎么样!”

“你做这个打工,你家人知道不。”

“我没有家人!”

轮到纯噎住了,好吧,女孩那晚的自述中,她是单亲家庭,父亲还是人渣。

一下子没人说话了,这里闹出的小动静引起了几个同学往后排张望,佐藤优乃收拢了神情,默默再戴上耳机。

纯望着另一边窗外的流逝景物,知道女孩的耳机里没有放歌。

很多事情,呈现出它造成的轮廓。

人是复杂的生物,各种的源头形成各种差异的性格,在长期的生活里还会继续变化,莫名其妙的习惯,不为人知的一面,而有些,仅仅就是莫名其妙和不为人知。

“佐藤同学,你在打不好的工,对吧。”

纯稍微开了点窗户缝隙,在热风和祥和的太阳下,在前排热烈的卡拉ok声里,他说道。

两人各自看着两边。

“……没有‘他们’传得那种地步。”

“这种事,界限可是很模糊的。”

“哦。”

“是因为这个,被欺负的?”

纯见到数次场景,却是首次提出,目前女孩身上最严重的问题。

回应果然来得很慢,“……不知道。”

女孩这么说,“也可能只不过凑巧我在罢了。”

纯点点头,直言道:“欺负人的和被欺负的,你们两者,都不怎么样。”

佐藤优乃一用力抓耳机线,送来的目光中是生气加无语,“哪有你这样的老师。”

“上次跟你说过了,我说话就这样,不会假装安慰你的。当然……喜欢欺负同学的人显然是更过分。”

纯继而说:“你很讨厌男人啊。”

“……怎么。”

不做无谓铺垫,仿佛抓到破绽后直接命中弱点的一针见血,不,是懒得做铺垫,佐藤优乃已然预感到男人了解到的地步。

“因为你家里的那位……”

纯看到了即将一提到那个词,女孩脸上就升起的无法控制的生理厌恶,停下了后面的话。

“所以上回在保健室,你是想整我吧,就跟语音电话中玩弄那些男人一样。”

“……”

真让人火大啊,这语气,还有表情。保健室那天的摸头,总之火大。

佐藤优乃倔牛般杵着眼睛盯住纯的眼神。

“对,老师你说的没错。”

“我就是喜欢这么玩,怎么了?不管是在网上,还是在现实里,只要稍微展露点身材,男性就会狗一样训练有素地看过来,难道不觉得有趣吗?”

女孩脸上浮现讥讽的笑,“不管平日多么道貌岸然,故作清高,朝他动一个眼神,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把下流的念头全部倒出来,男性就是这样的生物而已……一边赚钱,一边还能看着那些只知道下半身思考动物的丑态,有这种好事不做我是傻子吗?”

“有什么错吗?”

“老师你一直多管闲事,是觉得我很可怜?”佐藤优乃语气有些抑不住地扬起,“因为我被欺负,是班里的边缘人,在学校里一个人走,一个人吃饭,很可怜就来帮助我?”

“赶走欺负我的人,可以获得身为教师的成就感吗?别开玩笑了。所谓的现充?人缘好?凭什么,就是无聊的交朋友游戏,那个隼人,让老师你直接叫他名字对吧,因为他有一个很土的姓,犬养隼人,高二有男生用这个打笑他,午休就叫来高年级的一起打了那个男生一顿,那个纱希啊……”

佐藤优乃说得很乱。

一通讲完,她呼呼喘着气。

纯都听她说完了。

“所以呢。”他缓缓说。

“你把桩桩件件列得非常清楚,然后,就这么下去吗?”

佐藤优乃倏地浮现那天夜晚圆月清辉下的巷子,对方说的话。

大巴外车水马龙,他们到东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