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辨身份人员标识上身份的名牌,已经无法分辨身份的人员,先放置到那边,一同运送到体育馆场地进行集中认领识别。”负责场地清扫和战后打扫的后勤队长如此安排到。
“那些死去的学生呢?难道要让其他那些幸存的学生来认领识别吗?”一名前线队员不忍道,那些遭遇此次灾难的学生,本来已经经历了足够残酷的事情了,现在还要让他们来识别自己好友,老师,甚至恋人的尸体,这样的二次创伤,他们真的扛得住吗?
“嗯,只能这样,我们不可能将这些可能遭受污染的尸体长时间放置在空气里,而一旦经过抗污染处理,就再难识别出来了。”后勤队长如此说道,他的身后是来来往往的后勤队员。
在艾什离开,106死亡以后,其他的怪异除了少部分已经被收容,其他大多也都已经四散离开了这座学院山,而他们的工作就是在各个受灾地点完成对战场善后的处理。
经过一整个通宵的工作和搬运,这些后勤队员也都精疲力尽,但他们知道这样的灾后处理必须尽快完成,不然可能造成的二次灾害也可能是难以想象的。
周望景坐在草坪上默然的听着这样的对话,他和白祈也帮着这些后勤人员忙前忙后了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这里就不得不去赞叹scp049疫医的‘魔药’,效果真的好到让人难以理解,相信这世上任何一家药品公司都无法复刻这样得药效,他几乎让濒死受创的周望景起死回生,除了身上这些深红遗物留下的红斑以外,就连106老人留下的污染都完全去除了,甚至连腹部的贯穿伤也被止血迅速愈合。
“附带非现实属性的特异药品吗···”周望景想起了老师在讲座上对魔药的讲解描述,他还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可以真正的服用下这样珍贵的药品,随后他的眉头忽然一颤。
“痛。”周望景下意识的低呼。
“很痛吗?那我再小心一点。”白祈手上换药的动作再次轻了一分,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更加小心的为周望景换药。
医生在这里显然是不够用的,好在白祈似乎也会一些药理学的知识,能够给他更换药品,让自己少去占一些这里原本已经十分紧缺的公共资源。
有时候周望景真的不得不感慨眼前的少女真的有够神奇,她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无所不能的。
不远处,在周望景注意不到的角落,李梁也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女孩儿和男孩儿坐在一起,然后插兜不动声色的转身去帮忙。
周望景忽然注意到白祈手心处的腐蚀性创伤,似乎注意到周望景的目光,女孩儿不动声色的缩手撩了撩头发,像是想要掩饰手上受了那么严重的创伤。
“你的手···”正当周望景要去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了后勤队员的声音。
“请问你是周望景吗?”那名身穿全套隔离护服的后勤队员问道。
“对,我是周望景,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在北教学楼中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损坏程度不太好分辨身份,学生证上的信息是和你同班的。”后勤队员拿出了一张照片,由于害怕污染扩散,所以基本认领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周望景轻轻取过照片,缓缓低头看向照片。
然后他不动声色的将照片收好,咽了咽喉咙,艰涩的喘了两口气。
“能让我自己去看看吗?我,我在照片上看的不太清楚。”周望景克制着自己的颤抖说道:“我就是从那个区域过来的,已经服用了针对性的抗污染药剂,不会给你们的工作产生麻烦的。”
“我之前也试用过抗污染的魔药,而且之前来时给我发了防护服,我也可以跟去。”白祈自然不放心让周望景再一个在这种地方落单,于是请求道。
后勤队员显得有些为难,看向后勤队长,后者显然知道周望景的经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周望景来到跟着后勤队员来到了之前的教学楼,跟着队员来到了教学咯的第十层,他才终于在一处夹缝中找到了那个男孩儿的身体。
不,用身体两个字形容似乎太轻描淡写了,负责任点的去描述,眼前男孩儿的身体全身腐烂发黑,半边身体卡在墙角的夹缝中,仿佛和墙壁长在了一起。
很显然的,他在想要逃出黑色次元的时候,scp106关闭了那米奇妙妙屋,于是他的身体就跟着卡死在了墙体中。
“你怎么回事啊,师亮,你这死相也太难看了。”周望景跪在地上,一只手抓住师亮几乎腐败化的手,一只手去帮他合住眼睛。
但他没能做到,因为他的眼皮都被腐化了,仿佛轻微拨动一下就会变成一片烂肉掉落。
周望景的声音变得哽咽,就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堵塞不畅起来,而眼前已经确认男孩儿身份的后勤队员上前,准备进行登记和尸体的处理。
“他不是逃兵。”
“什么。”突然听到周望景说话的后勤队员显然没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于是问道。
“我说,他不是逃兵。”周望景抬起头,眼睛中冲充胀着红色的血丝,说话的声音中尽是颤抖。
白祈张了张嘴,想上前宽慰些什么,但她想了想,收回了脚步和伸出的手。
这次选择不去这么做。
他已经很努力的去粉饰自己的坚强了,自己就不要害他哭出来好了。
后勤队员沉默了,虽然以他的认知,并不能完全理解周望景的话,但他从男孩儿的眼神中,和他紧握着的那只腐烂的手的行为来看,他能够感受到男孩儿此刻心中如同逆潮般狂涌的悲伤。
“嗯,很显然的,他不是逃兵。”
“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以后一定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受人敬重的基金会战士。”
“嗯,一定会是这样。”
“所以,一定要有人记住他的名字,他叫师亮,他叫师亮。”
“嗯,我记住了。”
就这样,男孩儿自言自语一句,这名后勤战士也就跟着回复一句,四周路过的抬走其他尸体的见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动容侧目。
他们脑海中无数的残酷画面中,又多了一幕,那就是此刻男孩儿紧紧的抓住死去好友的手,喉咙中如同野兽般哽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