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步晟权出去了,杜月弯便开始张罗招聘的事。她想,先招四个小丫环试试,试用期一年。
她派人到处张贴招工信息,大街小巷甚至乡下集镇,都去贴了。当然啦,招工单上没说最后留下来的人可以嫁给步晟权当小妾。
上午时,步晟权身着便装,来到了城郊,巡视一下他余下兵马的扎营地,确认没什么问题。
返程途中,他经过一片树林,遇到一伙人持刀持剑正在打斗。
其中一个年轻人身手较好,轻易打趴了对方很多人。无奈于对方人多,而他只有一个帮手,所以久久未能取胜。
他的那个帮手看上去是他随从,根本不会武功,只是拿着一根木棍胡乱挥动,还吆喝着冲对方那些人说:“大胆!新科状元的路你们也拦,若被官府抓到,你们这伙山贼,罪加一等!”
“新科状元陆辛铮?”步晟权在不远处听着微微皱眉。
见陆辛铮应付的越来越吃力,忽然他从马上一跃而起,飞身向前。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他在空中几个飞腿,已然狠准而快速地打倒了所有山贼。
当他收招时,他的马匹发出一声嘶叫,停在他的身边,他又很快跃身上马。
待众人反应过来,都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所惊艳。
“好身手!”陆辛铮由衷夸赞。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武功最高的人。以前他觉得他爹的武功很高,可跟眼前这位相比,那简直太一般了。而且眼前这位样子也就比他大五六岁,如此年轻身手便如此好,真是太难得了。
步晟权坐在马上,就看着陆辛铮,也不说话。
陆辛铮又微笑着向他走近一点,拱手行礼说:“多谢英雄出手相救!敢问英雄……”他正要问他高姓大名,无意间却看到了他挂在马上的宝剑,剑炳上有一个“步”字。
随即,他的微笑凝固了少许,说话没了之前的激动,变得谨慎和沉稳,“原来是步将军!”
“新科状元陆辛铮?”步晟权挑眉问他。
陆辛铮点头,“对。很荣幸步将军居然听过我的名字。”
步晟权没再说话,就把手伸向他。
陆辛铮的面容上又浮现一丝浅笑,如江水中泛起一层涟漪,伸手与步晟权的手握了一握。
“久仰。”步晟权说。
“同样久仰。”陆辛铮说。
步晟权微微皱眉,有些好奇,“陆公子这是要去哪儿?来这荒郊野外,连个人手都不带……”
陆辛铮也不隐瞒他,“我去一趟规禾镇,看我一个故人。”
看陆辛铮一脸愉悦的表情,步晟权心中明白了,“哦……”他的故人必然是女人。
“后会有期。”他对陆辛铮说,说完已经骑马而去。他不跟陆辛铮多聊了,免得耽误陆辛铮去乡下的好事。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答谢将军。”陆辛铮冲他背影道。
乡下,今天楚月鱼哪儿都没去,等到下午时陆辛铮来了,她才让他陪她一起去集镇上买一些生活用品。
逛着逛着,他们看到了将军府的招工告示,楚月鱼不禁挑眉,心有所思。
“这些大官府上招丫环,每月工钱居然这么多,怪不得连那些在侯府做事的奴仆也趾高气昂的……这地儿一年的工钱就等于我采药三年赚的钱,每个月还可以休息四天……”她想着。其实她挺向往回到城区生活的,比待在这偏僻冷清的乡下好。这次将军府招工,对她来说是一个契机,她应该试一试。
陆辛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凑近她一些,关心询问,“怎么啦?月鱼。”
楚月鱼回过神来,连忙冲他摇头,“没什么啊。”
陆辛铮也看了一眼那告示,然后告诉她,“对了,过几天这个将军府会举办一场酒宴,庆祝步将军得胜回城。到时候一定很热闹,京城的豫亲王也会来。今天你要不就跟我一起去城里,我带你见识一下那场合。最主要的是,我得正式跟我父母说,娶你为妻。”
楚月鱼本就想去城里,老是待在乡下也不是办法,很快便点头答应了,“好啊。”她不害怕再遇到别人污蔑她或欺负她,陆大哥说了以后会好好保护他。而且她快满17岁了,她跟陆辛铮的婚姻大事,应该提到台面上进行商议了。不管最终结果怎样,她迟早都要面对的。
这次她答应的爽快,陆辛铮也特别高兴!
每天刘凤箫都要等到傍晚时才回家,今天楚月鱼已经等不及她回家,在门上写字给她留了一句话,便随陆辛铮进城去了。
这次楚月鱼过来,说什么都不肯住在陆家,坚持住在外面客栈。陆辛铮依着她,给她订了三晚客房。楚月鱼也不让他付钱,非得自己付钱。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楚月鱼便往陆家去。昨天她跟陆辛铮约好的,今天带她见他父母,正式商议他们的婚事。
来到陆家后她跟管家说她找陆辛铮,管家便将她带到陆辛铮所住的小院。
管家去忙别的了,她自己朝陆辛铮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她正要敲门。
不料,很快她听见了里面的对话,敲门的手顿时停滞下来。
“辛铮,死了这条心吧。我跟我爹不仅不同意你娶那个野丫头为妻,甚至你想娶她当小妾我们也坚决反对!”温凤仪怒气冲冲说。听说陆辛铮又把楚月鱼招惹过来了,她真是急坏了。
“娘,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月鱼,嫌弃她没家世没背景,但我就是喜欢她,非她不娶!”陆辛铮说。
“你……”温凤仪又被他气到了,指着他半天说不完全话。
陆辛铮则瞪着她,一副绝不妥协的气势。
在母子俩僵持一会后,温凤仪忽然哭了。
“55555……”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这下陆辛铮变软弱了,又连忙扶她坐下,轻声唤她,“娘……”
温凤仪依然哭得很伤心,还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然后,她一边轻声抽泣一边向他诉苦:“儿子啊,你娶一个像她那样的山野丫头,她能帮到你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爹有多难,在官场上,他不求继续加官进爵,就求不受人排挤,至少稳固今天的地位,他得花多少心思……他要维系人缘人脉,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能得罪任何上级,工作不能有一丝疏忽……世上小人难养,所以他也不能怠慢下级,免得遭人口舌或被人陷害……别人的婚事,都是强强联合,官场上或生意上场有人照应,遇到困难时至少有亲家帮衬……我们家本就势单力薄,你爹好不容易才坐到今天这位置……你娶楚月鱼,那有什么用?她家有什么?她有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跟你爹……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仕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