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向来冷静自持,也只会在谢燃面前流露出真性情,此刻,被谢燃目光打量得莫名不自在的少年,有些慌了神,“干嘛!”
谢燃嘴角微抽,“别喊这么大声。”
“是你太奇怪了。”
听言,谢燃耸肩,也没在意,她收回视线,抿唇沉默了会,忽然道了这么一句:“虽然,我们认识好久了,但琼……我发现,我或许还没有真正了解你吧。”
话落
少年转过头,“怎么这么说。”
谢燃望向放在桌上的杯子,“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关于你的身世。”看着杯子上面的独特图案,好一会,才抬起眼眸,谢燃看着银发少年,继续,“琼,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这话落下
少年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他偏头,忽地对上女孩一双沉静的眸。
琼下意识别过视线,低头沉默。
客厅内,气氛一阵安静。
此刻的谢燃,打量着少年那张安静的侧脸良久,她伸出手,将掌心覆盖在少年脑袋上,揉了揉他的发,淡笑,“好了,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你不想说,没关系,那就别说了。”
她也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氛围。
总之,琼在她身边就够了。
少年敛了敛眸,“我不知道。”忽然,他哑声道,“燃,我不知道,我的亲人是谁,也不知道,我的家到底在哪里……自我有意识以来,始终都是孤身一人,我只知道,我的记忆并不完整。”
闻言
谢燃微愣,她看着少年。
这些……琼以前,一直都没跟她说起过。
谢燃沉默着。
想起前世,在遇到琼时,他们确实都是孤身一人,后来才慢慢熟悉起来,一直并肩作战,彼此信任。
她只知道,琼是她最重要的伙伴。
“所以,我说过了,有你在的地方,我就能找到归属。”忽然,少年轻声落下这句。
只要跟着她,他就不会迷失自我。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想的。
素来冷淡漠然的少年,眼底有了光。
谢燃表情微顿。
片刻的沉默,她眼中带笑,覆盖在少年脑袋上的手掌,用力揉了几下,把他一头漂亮的银发都给揉乱了。
谢燃咧嘴,语气恢复轻松,“臭小子,真会说话,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这么坦率啊。”
少年脸一红。
他很快别过脸,“闭嘴。”
“害羞了?”
“没有。”
“又不坦率了哦。”
“别跟我说话,回房了。”琼直接站起身,往房间走去。
谢燃难得见他这么不自然,女孩托着下巴,眼尾忍不住挑了挑。
啧,真可爱。
也就只有谢燃,能这么调笑琼。
—
时间过得快,眨眼两日过去
凝市
陆方离背着一个行李包,此刻就站在客厅里,她回过头,四处看了眼,望着客厅熟悉的一切,沉默未语。
停留片刻
最终,女孩捏着书包肩带,手指骨节有些青白,最终敛眸,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出了外面。
楼下
不远处的路边,一辆车停在那。
陆方离深吸一口气,手指依旧捏紧肩带,迈步走过来,抿唇一言不发。
那边,车内
驾驶座上的司机,收回外面的视线,此刻转头望向后座的尊贵男人,动了动唇,“陆总,那女孩已经出来了。”
陆唯郢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此刻,男人睁开眼,静默几秒,他打开车门直接下车,站在车旁,望着不远处朝着这里走来的女孩。
不多时
陆方离已经站在面前,只是此刻,少女低头依旧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陆唯郢看了她几秒。
“决定好,要回去了?”
陆方离捏着肩带的手,又紧了紧,她别过脸,声音似乎格外沙哑,只淡淡说,“我只是,回去祭拜我妈妈,仅此而已。”
陆唯郢望着她,并未说话。
只要她肯回去,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留在那边。终究不过是小孩子罢了,脾气闹够,也该成熟了。
陆唯郢很快收了思绪,目光稍缓,这时,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然而,陆方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声音平静,格外的淡,“可以走了吗?”
陆唯郢手在半空中停滞几秒。
最终,男人收回视线,没说什么,扭头回了车内。
陆方离面容淡然,她双手抓着肩带,最终,迈腿踏出一步,进了车内。
车子很快离开
最终,没入茫茫车流中。
—
陆方离到了帝京,已经是下午。
下飞机出去后,就有人来接了。
“陆总。”
司机上前,垂手恭敬。
陆唯郢淡淡颔首,回头看了眼陆方离,“先上车吧。”
陆方离一言不发跟在他后面。
车内
陆唯郢本想先带她回一趟家,哪知这时,陆方离动了动唇,忽然出声,“能先带我去祭拜我的母亲吗。”
陆唯郢看着她。
陆方离并没有抬头,说完后,放在腿上的手指,便无意识的搅在一起,也不知在不安着什么。
陆唯郢并没有拒绝,只是此刻,他说了句,“可以,先去祭拜你的母亲,之后回趟家,还有,今晚有个宴会,你要跟我一起出席。”
闻言
陆方离皱眉,下意识想要拒绝,哪知男人声音不容拒绝,“就这样。”
陆方离张了张唇,说不出一个字。
最终,她微微垂下眸,眼神黯淡,像是呆滞一样,没什么表情的声音,“我知道了。”
陆唯郢这才满意,望向司机,淡淡吩咐,“去趟陆家墓园。”
“是,陆总。”
帝京的天气寒冷。
同是冬天,但相对比起来,凝市那边并没有这么冷。陆方离里面套了件毛衣,外面是一件浅紫色的长款羽绒服。
刚下车时
似乎是一时有些不适应,一阵寒风吹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很冷?”
耳边传来陆唯郢的声音。
“还好。”陆方离摇头,“不说这个,小舅,我们先进去祭拜我妈妈吧。”
陆家墓园,只有陆家人能安葬进去,因为管理得严格,陆方离平时来祭拜,如果没有能说上话的陆家人允许,她自己是进不去的。
而陆唯郢,她母亲的弟弟,就有这个权力。以前每次来祭拜母亲,没有小舅带领,她根本进不去。
想想真是讽刺……
相对比跟母亲没有血缘关系的小舅,她这个亲生女儿,想来祭拜一下自己的母亲,都需要别人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