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
宋撷玉正抱着宋撷燕,一笔一划教她习字,看到宋嬷嬷,随意的问了一句。
宋嬷嬷闻言停了下来:“最近旁边搬来一户人家,听说是安王世子陪着康平郡主过来避暑。”
谢程和谢韵然?
宋撷玉没想到她来庄子也躲不掉谢韵然这个讨厌鬼,连生气都没了兴致。
宋撷燕察觉到自己长姐烦躁的情绪,眨了眨眼,煞有介事的开口:“三姐,哪家的庄子有外祖家的庄子好?就让他们眼馋两天,康平郡主待不了几日就会回去的。”
宋撷玉捏了捏宋撷燕的鼻头,心情大好:“你个小坏蛋,还编排起康平郡主了?小心她到时候生气又去淮阴王府告状。”
宋撷燕这话的意思,明摆着说谢韵然是个争强好胜的,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住的庄子不如宋撷玉的好,一定会气的七窍生烟,哭着回京。
这谢韵然也是,自持是圣上的侄女就要处处跟她比,可又偏偏哪里都比不过,最后把自己气了个半死,你说这不是遭罪吗?
终究还是小妹通透,宋撷玉也没再纠结谢韵然和谢程搬过来的事,左右待不了几天就走,没必要因为这两人坏了兴致。
而到了边白山庄的谢韵然也正如宋撷燕所想的那样,看着普普通通的庄子,气的脸色都变了,随后摔了手中的团扇。
“哥哥,这什么破庄子?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要是早知道是这幅景象,我宁愿在京城热着!”
谢程看谢韵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不给他面子,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可想到自己的计划,又默默将怒气压了下去。
早有懂事的下人捡了扇子递给谢程,谢安然还在赌气,这庄子比宋撷玉的通梅山庄差的远了,要是让京城的小姐妹们知道她和宋撷玉住的地方有多不同,她的面子往哪搁?
谢程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妹妹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哄着:“这庄子是新建的,从李家那里买地就花了哥哥大半的银钱,比之别的庄子也不差,你就别闹脾气了。”
谢韵然哪里肯罢休,听到谢程说自己已经尽力了的话,更是气的发抖!
尽力尽力,尽力也只能做到如今这模样,要不是父兄不争气,不能让圣上重用,她堂堂一个郡主,至于这么被宋撷玉踩在脚下吗?
“不比别的庄子差?跟通梅山庄比,咱们这庄子差的远了,看看人家,依着那千顷的荷田而建,多气派?更别提那大片大片的昙花园了!”
“凭什么她宋撷玉一切都是最好的?我倒是觉得,我这个真正有皇室血脉的郡主,做的还不如她一个被封的郡主!”
谢程见自己好说歹说,谢韵然仍旧要跟他胡搅蛮缠,也没了耐性,将手中团扇扔给了一个粗使婆子。
“你若是长得有宋撷玉三分姿色,自然可以哄得别人给你建造千顷荷田,哪里还用的着我这个没用的哥哥。”
谢程说完甩袖而去,徒留谢韵然被晾在原地。
被自己亲哥哥讥讽貌若无盐,谢韵然当场被气哭了,哭哭啼啼去了自己的院子。
这边谢程离开谢韵然的视线,这边放慢脚步,没了自己那个妹子的聒噪,他只觉得世界格外清净。
不知不觉走到通梅山庄的外围,谢程怔怔的盯着出神。
自从上次谢韵然跟宋撷玉起冲突,他出面帮谢韵然道歉,宋撷玉出声讽刺他后,他非但没有记恨宋撷玉,反而时常梦到她。
梦里她用那张红唇对他娇俏的说着情话,一双桃花目也跟长了钩子一样在他身上婉转流连。
可是梦醒了之后,他也明白宋撷玉根本看不上他,不说他这个世子当的连普通三品官员的嫡子都不如,单凭自己那个日日惹事,专心致志跟宋撷玉作对攀比的妹妹,宋撷玉也绝对不会嫁过来。
“安王世子?你怎么会在这?”李陆冬正巧从外面回来,结果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自家庄子外面,还以为是偷儿,没想到走近一看居然是谢程!
“原来是李小姐,我刚搬到隔壁的边白山庄,随意逛逛,就逛到了通梅山庄附近,百闻不如一见,李家的通梅山庄着实气派,令谢程叹为观止。”
谢程对李陆冬点了点头,随后找了个借口将自己刚刚的行为解释了一番。
李陆冬只觉得哪里怪怪的,这谢程刚刚眼睛发直盯着自家庄子,虽然解释勉强算得上合理,但就是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对他生出不喜。
假意的笑笑,到底是安王世子,李陆冬也不好得罪,开口寒暄:“家里这庄子,也就是多了几分野趣,世子在宫中住惯了的,贵重珍惜的物件在您眼里自然不稀奇,我家庄子这粗鄙之物才在新意上夺得一筹。”
这话听到谢程身心舒泰,更觉得谢韵然不懂事。
李陆冬跟他恭维了一番,看谢程脸上带笑,这才打算找个借口走人:“世子若是觉得这庄子好,便可时常来做客,反正两庄子挨得也近。”
李陆冬真就随口一说,客气客气而已,结果就看到谢程眼睛越来越亮,当下心里觉得不好,可已经迟了。
“我看今日时辰尚早,不知府上方不方便?”
李陆冬目瞪口呆,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的勉强:“方便……正巧家兄也在,世子可与家兄一起品茗。”
谢程也是真的不客气,直接答应了下来,李陆冬转身,要不是碍于教养,她现在还真很想骂娘。
这谢程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今天怎么就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来?
他要是真想来庄子赏玩,大可以给她兄长送拜帖,她一个还没出阁的小姑娘,他居然就这么大剌剌的表示想要来庄子做客。
这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一误导,万一往她身上扣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她还怎么见人?
她还能去解释,说是安王世子跟得了失心疯一样,非得要来庄子拜访,她只是把安王世子当成偷儿了,并没有私相授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