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不来?这是她这个郡主口里理直气壮出来的话?
谢俶也不想跟谢韵然掰扯,很好说话的给她换了队伍,沉声发话:“那就到我的车队来,午时出发。”
看谢韵然不动,谢俶也失了耐心,深色眸子隐有燥意:“可还有其他不便?”
谢韵然看谢俶冷下来的脸,也有些发怵,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王叔,韵然还是觉得,午时太晒了……”
确认谢韵然就是在挑刺,谢俶坐在榻上,视线扫了过来,弓长的眉睫深邃犀利,带了威势:“那你待如何?”
若是在平日,给谢韵然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谢俶,她在京城连谢央都敢给他甩脸子,为数不多发怵的人之中就有谢俶,而且她这位王叔在她不能惹的名单里绝对是前三的地位。
只是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往后再想跟司晋宇产生关联,恐怕不容易。
“王叔,不知可否把韵然放到晚上启程?”
谢韵然鼓足勇气,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司晋宇在一旁听的颇为意外,谢韵然要到他这一批里来?这位刺头儿可不好对付,身份摆在那儿,要是真犯浑,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儿。
谢俶盯了谢韵然三秒,忽然提了嘴角,看向司晋宇,半真半假的开口:“司小将军可降不住你,正所谓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一个说一不二。”
“你一介郡主,若是一再让司小将军为你破例,底下人人学样,个个要他给个例外,万一要是出了岔子,谁负责?”
谢俶这话摆明了就是说她脾气大,他不放心……
谢韵然不服气,偏偏又反驳不了,被逼急了只能退一步:“王叔,韵然保证,回京途中,一定听司小将军的话,不会给司小将军惹麻烦,这样可以吗?”
她这算是让了个大步,谢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要是搁往常,被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恐怕早就甩脸子走人了,这回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她竟是还在这里跟他打商量。
他端了一旁的瓷杯,抿了一口茶,语气云淡风轻:“我说了不算,还得看司小将军的意思。”
司晋宇在旁边坐的安稳,不动如山,猝不及防就看到这球被谢俶硬生生抛到了他怀里。
谢韵然一看有门,连忙转身,意识到自己动作太急,她又刻意让自己慢下来,傲娇的抬头:“司小将军应该没意见吧?”
司晋宇扬起标准的假笑,声音清润:“臣的荣幸。”
心里腹诽,谢俶锅都扣他头上了,他还能说自己有意见不成?
他说完,就看到谢韵然突然含羞带怯的看了自己一眼,当即喝茶的动作就是一顿,手里的铁观音突然就有些难以下咽。
他刚刚是眼花了?
谢韵然成功达到目的,也不再谢俶这里多待,被宫雁扶着一瘸一拐走了。
谢俶垂眼,似笑非笑的喝着茶,一副看热闹事不关己的潇洒模样。
司晋宇磨了磨后槽牙,面上看不出什么,镇定的品着茶:“雍王殿下现下是一身轻松了。”
谢俶坦然承认,笑出了声:“可不是嘛,烂摊子甩司小将军这了,本王想不轻松都难啊!”
看他这幅笑的猖狂得意模样,司晋宇真实的觉得想给这位雍王殿下来一拳……
多损啊这人,坑了人都不带遮掩遮掩的!
谢韵然的事解决好后,接下来一切都简单的多,收拾行装,谢央率先带了一批次的马车早早的就离了西山。
宋撷玉因为是午时走,几个丫鬟并不着急,有条不紊的收拾行囊。
“小姐,司小将军来了。”玉淑进来禀报。
宋撷玉正在用早膳,听了玉娴这话,心里纳闷,但还是让玉娴把人请了进来。
司晋宇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明眸如墨,古铜色的肤色冲淡了些他身上的女气,让他偏阴柔的长相并不显得阴郁压抑,反而透着精致的贵气。
“司小将军可用了早饭?”
宋撷玉笑眯眯的跟司晋宇打招呼,这位现在还藏着身上的气势,等将来位极人臣,有了上位者的气质加成,可是能迷倒半个京城女子的祸水。
她要是提前把这朵高冷的铁岭之花给摘了下来,真真算赚大发了,日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嫉妒她。
司晋宇眸子一抹暗色闪过,随后自如的坐了下来:“不曾,可是来的巧了。”
身边跟着的心腹目瞪口呆看着自家主子睁眼说瞎话,司晋宇饮食用度极为自律,每日鸡叫第一遍就起来练功,早早的就用了早膳,如今这日头都升的快到头顶,长乐郡主身子娇,早膳用的迟也就罢了,偏偏司将军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硬生生的又蹭了一顿早膳……
心腹识相的收了表情,站在司晋宇身后。
他现在就很想问问,司将军这再吃一遍早膳,午饭是不是就省了?
玉淑帮着上碗筷,一边问他:“李副将,您要是没吃,不如跟奴婢们去外间对付对付。”
站在司晋宇身后的李副将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刚想开口回绝,就看到自家将军的眼神扫了过来。
他下意识转了口:“那就麻烦玉淑姑娘了。”
简直欲哭无泪,他早上吃的饱饱的,现下哪里还能塞得进去东西,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吃的喷香模样,不能拆将军的台,这份好意他真的承受不住……
“司小将军来长乐这,恐怕不只是来蹭饭的吧?”
看司晋宇吃的香,用食速度快,但是多年来的教养仍旧刻在骨子里,吃相并不脏眼。
看他这般捧场,宋撷玉也颇有些自豪,用公筷夹了些他夹不到的碟子里的小菜,放到了他面前的小碗里。
司晋宇将自己碗里的吃食吃的干干净净这才收了手,拿了旁边的湿帕子擦了手嘴。
“我这次过来,是来送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放到了桌上。
这刀只有宋撷玉手掌大小,精巧的很,隔着刀鞘都能感觉到刀锋的锐利,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宝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