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谢韵然坐在贵妃榻上,嘴里吃着宫雁给剥好的葡萄:“司晋宇被放出去了?”
宫雁半跪着,小心翼翼的将葡萄撕了外面那层表皮:“已经放了,听说是雍王殿下亲自去提的人。”
谢韵然一听眉头霎时间蹙了起来,从鼻孔哼了一声:“我这王叔倒是越来越喜欢多管闲事,现如今什么都要插上一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威风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了什么谋权篡位的念头。”
她话说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像是说了一个多好笑的笑话似的。
宫雁虽然心里觉得她这话不妥,被吓得脸色仓惶,但碍于谢韵然平日的做派,哪里敢反驳半句。
“康平!这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所幸,谢程的呵斥声很快从门的位置传了过来:“你明知道陛下对我们这一支有多忌讳,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谋权篡位这种大不敬的话来!真不怕惹火烧身?”
听了谢程的教训,谢韵然不以为然,但还是乖乖闭了嘴,脸上写满了不服。
谢程对谢韵然的性子清楚的很,也不觉得一时半会能把她骂醒,将自己怒气压了下去。
“哥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谢韵然懒懒的从榻上起身,不情愿的看着谢程占了一半,吃着宫雁剥的葡萄。
谢程将脸上的神色调整的好看一些,余光瞥见宫雁眼神娇羞的看了他一眼,当下底气更足了些。
不过是要个妹妹房里的贴身丫鬟,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哥哥这次过来,是要跟你把宫雁要来。”谢程将装着葡萄肉的碟子往谢韵然那边推了推,语气软了一些。
谢韵然万万没想到他过来居然是为了要她的丫鬟?表情控制不住的错愕,挥了挥帕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哥哥,你不会是在跟我说笑吧?”
谢程看他这个妹妹没有发脾气,当下觉得这事能成,索性更肆无忌惮:“哥哥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哪里有什么玩笑话?宫雁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把她给我,过些日子,哥哥还你一批新的。”
谢韵然抓在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活生生的捏断,看着宫雁的眼神几乎要杀人:“怀了孩子?”
宫雁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谢韵然,仗着谢程在这,觉得谢韵然不敢当众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干脆哭着坦白:“郡主,奴婢……奴婢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恐怕过些日子就藏不住了,奴婢……奴婢也是没了办法,您就放了奴婢吧!”
谢韵然被宫雁的话气的差点背过去,三个月的身孕,原来早在三个月前她的贴身丫鬟就爬了她亲哥哥的床!
“混账!”她怒急攻心,一脚踹在了宫雁心口,把宫雁踹飞。
谢程没想到当着他的面谢韵然都敢动手,当下脸色都气的变了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康平!你的性子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狠戾?哪里还有半分姑娘家的模样?”
“我没了姑娘家的模样?你又何尝有个当哥哥的模样?府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非要奸淫你妹妹的贴身丫鬟,现在还要一个奴婢生出来的贱种做我的侄子?”
“你还没娶妻,先前纳了那什么表妹做妾室还可以说是英雄救美给你遮羞,现如今却是又要重蹈覆辙,妾室身份还越发不堪,你是觉得我们兄妹被笑话的还不够?”
谢韵然尖叫着跟谢程对吼,整个人哪里有理智可言,谢程也被她的气势吓住,心虚气短但还是硬挺着开口:“我没了侍妾,还是以被奸杀的方式,在京里早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还顾忌什么别的名声?”他气的一甩袖子,背对着谢韵然,脸色也有些委屈:“我如今已经这般境地,还不能开心点吗?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必须得要!”
谢韵然看着背对着她的谢程,只觉得被气的要升天,捂着心口泪流满面:“我看你是被鬼怪附了身!你不是我哥哥!我要给爹爹写信,我的哥哥已经死了!”
谢程并非半点不心虚,听到谢韵然还真要给安王去信,哪里肯,几番拦截,还是没能拦住她,谢韵然执意要去写信,谢程忍无可忍,又急又慌之下一巴掌打了过去。
“谢韵然你疯够没有!”
谢韵然被这一巴掌彻底打蒙,不可思议的看向谢程:“你打我……”她一指躺在地上的宫雁:“你竟然为了这个贱婢打我?”
谢程也后悔,但是已经动了手,哪里还能低的下头,脚步往后退,一边念着“这是你逼我的”一边快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宫雁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陷入一团糟的状态,而且谢程还把这烂摊子扔给了她。
她颤颤巍巍的看向谢韵然,果不其然,捂着半边脸的谢韵然看着她的眼神跟淬了毒一般。
“郡主!郡主!您饶了我!奴婢真的是被逼无奈!是世子强迫奴婢的!您相信奴婢!奴婢只是没有办法!”她忍着痛,从地上一把爬起来死死的抱住谢韵然的双腿,哪里还顾得上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她只想让自己活命!
谢韵然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手挑起宫雁的下巴,啧啧了两声:“梨花带雨,多惹人怜爱的一张脸啊。”
宫雁瑟瑟发抖,哪里还敢有过多的动作,努力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郡主……奴婢……奴婢现在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呜……郡主,奴婢真的不敢再犯了……”
她呜呜哭的凄惨,好歹跟了她这么多年,谢韵然怎么可能没有半分触动,可软下来的心在察觉到半边火辣辣的脸后就又坚硬了起来。
谢韵然狠狠的将手甩开,用帕子擦了擦,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宫雁,没了贞操的女子,向来是要沉塘的。”
宫雁一听脸色白了彻底,已经说不出话:“郡主……”
谢韵然看她这幅几乎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觉得挺有趣,便也真的笑了起来,牵动脸上的伤口,痛的她又是狰狞了脸。
“宫雁,虽然你是我的贴身婢女,但本郡主也不能包庇,这是你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