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并不是没啥可看的，可老兵们除了王老帽以外别人是真的没有看着，而商震呢，则是懒着看，他不用看都知道结果。

这里的原因固然是因为商震不让其他人看，可却也因为这架打的委实有些快。

他们也就是听到虎柱子在后面似乎“诶”了一声又叫了声“哎呀妈呀”，他们刚想转头商震却是又补了句“不许回头”，他们也只能勉强挺住那些有些实在是想转回去看热闹却又不得不保留原有姿势的脖子。

他们一共也只是听那虎柱子一叫了三声不是四声，然后后面就没动静了。

这安静下来的神秘那却是更勾动他们这些士兵的心啊，可军令又不可违，士兵们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挺硬了。

而这时马天放还低声说了一句：“这特么的，咋感觉好面有娘们在洗澡似的呢！”

他这声音压的极低，旁边的那几个老兵却也听到了，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笑啥呢？”虎柱子没听到就好奇的问。

马天放正想给虎柱子一句的时候，他们忽然就听王老帽不无遗憾的说了声“这就打完了啊！”

于是，马天放的这个玩笑就不知道被老兵们抛到哪里去了。

如果说商震是那宋朝的仁宗皇上，王老帽那就是宋朝的八千岁赵德芳。

如果说商震是那大清国的皇上，得了，咱也别管是哪个皇上了，那王老帽就是那铁帽子王！

王老帽那可是商震的老排长，商震可以管任何人却不会管王老帽，于王老帽来讲那也只是他自己想听不想听的问题。

当然了，绝大多数的时候王老帽也绝不会去给商震上眼药。

可小来小去的事情，王老帽自然是想干嘛干嘛，比如说现在他一个人在看虎柱子和大老笨打架。

一听王老帽说打完了，士兵们也不走了却是齐刷刷转身去看。

只是他们这一看之下却是比王老帽还遗憾呢！

因为他们看到虎柱子已经起来了，可手却是被大老笨拉着的，换言之，虎柱子是被大老笨给拽起来的。

所有人都不走了，就看到大老笨在前虎柱子在后往前来，而大老笨已经一瘸一拐了起来。

钱串儿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便去看王老帽的脸色，毕竟王老帽这场打架的全过程见证者嘛。

王老帽面无表情，可是当大老笨走了过去虎柱子走到他身前的时候，王老帽才从鼻孔里“哧儿”了一声说道：“真**给老兵丢银（人）！”

虎柱子“哼”了一声，垂头丧脑的往前走。

他也觉得打输了丢人，这回却是连嘴都不犟了。

一个小插曲就这样告一段落，老兵们围拢着虎住子往前走，那是都在好奇虎柱子是如何被大老笨放倒的，那一个个的那个好奇，不知道的还以为虎柱子是打赢了的英雄呢。

可是这时走在后面的王老帽却是在说商震了：“你个败家子，吃点面疙瘩汤就给金疙瘩啊！”

商震没想到王老帽会说起这个话题来，笑了笑不应声，王老帽骂他那不很正常吗？他自己都记不清这八年以来自己被王老帽骂过多少回了。

当然了，现在那是骂的少了。

“说话!你别给我三个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王老帽一见商震这出儿就更来气了。

商震瞥了王老帽一眼的脸色后继续不吭声。

大家在一起久了，彼此什么脾气秉性自然都很清楚。

商震那脸皮早就被王老帽骂厚了，自然是不当回事的，只道他骂够了气出了自然也就不骂了。

可是谁曾想也不知道为啥今天王老帽瞅他就不顺眼了，却是接着训他。

商震也觉出来了，他转头瞥了一眼王老帽，搞不懂不就是自己用那么一小疙瘩金子去给大家伙换吃的又能怎么的，更何况后来还是用的现大洋，那块金子也没用上，那为啥王老帽的脾气会这么大。

对王老帽，商震那是绝对不顶着干的，那可是自己老排长，要是自己敢顶嘴人家给自己再来一撇子，自己那还能还手咋的？

可是谁知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商震越不吭声王老帽就越气，越气那自然就越骂，骂着骂着却是把商震原来当刚兵时的外号“麻杆儿”都喊出来了！

都把“麻杆儿”喊出来了，那无外乎商震刚当兵时的那点糗事，什么睡觉做梦都能把自己个儿吓醒了，最后被他让人用臭袜子塞住嘴这些事。

到了这时商震才意识到王老帽肯定是有啥事了，可是有啥事非得和自己较劲呢，他依旧不顶嘴任王老帽骂，心里却已是在盘算开了。

不过话说回来，好赖不济商震现在那也是头儿了那也是有面子的，他不吭声却放缓了脚步，总不能让士兵们听王老帽翻翻自己那些磕碜事儿吧？

“你走这么慢嘎哈？”王老帽一见商震走慢了又找到了新的槽点。

“你要骂就骂呗，给我留点面子。”商震一本正经的说。

“看你干的那**事，还要啥面子？”王老帽接着说粗话。

“那老王婶在大家伙面前的时候不也给你留面子？”商震用极低的声音反驳了一句。

“啥？你特么的说啥？”王老帽的嚷门再次拔高了起来，就仿佛商震一提鞠红霞直接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应当说，商震说话的声音很低，可是反击却很有力。

用东北话讲，当有别人在场的时候，王老帽那犊子装的！可是背人只剩下王老帽和鞠红霞的时候，就算别人不知道，可王老帽就不知道自己啥样吗？

“小王八羔子你还敢顶嘴！你要**面子，你那面子都赶不上那鞋垫子！”如同被戳了逆鳞般的王老帽再次大骂。

得！

商震一看王老帽今天这是没完了，这回坚决不吭声了，就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那意思无疑就是——您老接着骂吧，我不吭声了！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老兵们就已经在回头一探究竟了。

王老帽骂商震的时候，老兵们一开始也没注意，他们却是都在逗虎柱子为啥打架打输了呢，直到王老帽嗓门高了起来后来却是把商震外号都说出来了，老兵们便也觉得不对劲了。

可是觉得不对劲他们却也绝对不会过去劝架，王老帽骂谁都不奇怪，他们又有谁没被王老帽骂过。

更何况王老帽训商震，那就是神仙打架，他们凡人往前凑啥？

他们不往前凑是不往前凑，可是那嘴怎么可能会闲下来？

“老王叔今天这是咋了？吃枪药了？”马天放就嘀咕

“没吃枪药，怕是又抽羊角疯了。”秦川小声回应。

老兵们对王老帽的尊重都是体现在他们站在王老帽面前的时候，背后里那有啥不能说的。

“吃枪药啥意思？”同样好奇的李清风听了就不懂。

“吃枪药就是大炮仗，点火就着，火气冲的狠！”好为人师的陈翰文就给李清风解释。

李清风还在那“哦”呢，钱串儿也说话了：“那能因为啥？还不是因为为了吃疙瘩汤咱们头儿掏金子，老王叔觉得败家呗。”

“那算个屁事啊，想当初咱们成车的大烟都扔了。”马二虎子不以为然。

成车的大烟？那几个后加入进来的士兵直接就愣了，时下金银那是硬通货，大烟土那也是硬通货啊！

原来他们加入的这支队伍还有那么豪横的时候啊！

可现在哪个老兵会给他们讲那时候的事，后面王老帽可是还在骂商震呢。

“要我说，不是老王叔和老王婶，他们老小两口一辈子大半辈子没生孩儿——闹了个白玩儿？气不顺？”白展猜道。

要说白展这张嘴也是阴损的很。

要是换原来他可是不敢这么在背后说王老帽的，那要是这话被传到王老帽耳朵里去，那就是九命怪猫只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可是后来白展和所有人都混熟了，大家伙说话也不背着他了，他才发现就这帮人有时在背后说王老帽时那嘴上也是不留情的。

那他还怕啥？别人掐着自己说王老帽坏话“黑材料”，自己又掐着别人说王老帽坏话的“黑材料”，那谁怕谁？那就大嘴一咧，说呗！

“滚特么犊子，你说那玩扔根本就不靠谱！”这时仇波说话了。

“那啥靠谱？你说！”白展不服气。

“不是老王婶儿那啥了吧？”仇波嘴里说着，却是用一只手在自己的小肚子里那里做了一个膨胀变大的手势来。

这是啥意思，所有人都懂啊！

“不会吧？没看出来啊！”老兵们便回想。

可正当老兵们一片迷糊之际，楚天突然说道：“我觉得仇波说的有道理，符合逻辑，为啥老王叔骂商震败家，这就讲得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