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脚下的石台微微震动起来，古老的石墙上簌簌地落下来一层灰。

片刻之后，密室再度恢复了安静。布莱恩看着面前的石墙，但上面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然是那句闪闪发亮的蛇文：予我以时间。

“怎么回事？”布莱恩眨了下眼睛。

斯莱特林的画像用枯瘦的手拽着胡须，嘶哑地道：“嗯……我也不清楚……”

布莱恩皱着眉拎起圆台上的时间转换器，沉吟道：“刚才的变化证明我的炼制是有效的……但是，是不是缺少了什么呢？”

他眯眼看着石墙上的文字，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予我以时间……所以说，炼制出时间转换器可能只是开始，我需要把真正的时间展示给他？”布莱恩说出了自身的想法。

“或许吧，我并没有相关的记忆……”画像缓缓地说道。

布莱恩拎着时间转换器的链子旋转把玩着，轻轻笑了笑道：“这或许不难，我只需要等一下……”

这时候，石台一侧突然响起“啪”的一声爆裂声。

“看来不需要等了。”布莱恩耸了耸肩，看向凭空出现的另一个自己。两个家养小精灵在一边大眼瞪小眼，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爷，网球大的眼睛中满满都是疑惑和戒备。

布莱恩简单跟他们说了说情况，让他们等在一边，然后对未来的自己说道：“怎么样？时间转换器会不会毁掉？”

“不会。”未来的他笑了笑，仰头看着斯莱特林的画像，目光中有些怅然。

“那就好。”布莱恩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时间转换器递给未来的自己，道：“那么，来交换吧。”

未来的他取出一个正处于不可使用状态的时间转换器递给了布莱恩，从他手中接过了另一个。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眼墙上的画像，然后招呼家养小精灵离开了这里。

布莱恩看着手中的时间转换器，它并没有在时间下变成粉末。他轻轻松了口气。

时间是不允许他与未来的他做出交换的，但布莱恩猜测时间转换器或许会是个例外。所以他先跟未来的自己确认了一下才做出了交换。

倘若未来的自己告诉他会毁掉，他就不会交换了。合理地创造时间悖论，从时间那里获取答案，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你觉得这样可行？”画像第一次表现出好奇的情绪。

“是啊，如果它真的需要我为它展示时间的话，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符合要求了。”布莱恩扬了扬手中的时间转换器。

“能跟我说说吗？”画像显得兴致勃勃地道。

“唔……您知道吗，斯莱特林先生？时间真的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布莱恩沉吟了一下道。

“它能够给我一些问题的答案，能够赠予我没有来源和终结的物品，也能够毁灭掉会产生悖论的东西……”布莱恩简短地说了说自己对“时间的馈赠”等的研究。

“除了馈赠之外，种种悖论更是有着让人沉迷的魅力……”布莱恩轻轻地道，“尤其是现在和未来的自己相遇时，这是极为危险的，很容易产生悖论，但也更有意思。”

斯莱特林的画像静静地听着，藏在兜帽下的眼睛似乎在认真地盯着他。

“尤其是在‘交换’方面，我曾经进行过几次实验……”布莱恩语调和缓地说道，“那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当未来的我与现在的我面对面时，我就能做出很多有趣的实验，”布莱恩道，“在正常情况下，未来的我与现在的我交换同一样东西，比如我的怀表，这是不被时间允许的，因为那会产生悖论……”

“这个悖论是……寿命，万物都有寿命，先生，所有的东西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下腐朽。”布莱恩缓缓地道，“以那个怀表为例。”

“如果未来的我与现在的我成功交换了它，那会怎么样呢？”布莱恩笑了笑，“假设未来的我是来自一个小时之后，那么他的那个怀表应当比我的快一个小时，对吧？”

“没错。”画像点了点头。

“那么，然后我们互换了怀表，现在的我拿到了那个快了一个小时的怀表，然后，在一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过去……那么，我势必要用这个怀表交换过去的自己手中的怀表，对吗？”

斯莱特林的画像微微张开嘴巴，嘶哑地道：“有趣。”

“是啊，有趣……”布莱恩低笑了一声，“因为那时候我手中的怀表其实又经过了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它应当是比交换的时候快了两个小时才对……这就是悖论了。”

“那么，如果我用的不是怀表，而是其它的不能显示时间的东西……假设这种交换依然能够进行，我们可以理解为最开始的交换时，未来的我是用多出了两个小时的东西来交换的……”

“但是啊……第二次交换后，过去的我依然要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回到一个小时前进行交换……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应当是多出了三个小时才对……”

布莱恩微微勾起唇角：“这样，无止尽地进行下去，那么，在那段扭曲的时间闭环里，这件东西的实际寿命就是未知了，它可能无限长，长到它被时间腐朽成虚无……”

“所以说，时间不会允许这种‘交换’行为。那个怀表才会直接炸成粉末，化为虚无。”布莱恩缓缓地说道。

“当然，只是‘赠予’却是被允许的。”布莱恩补充道。

“现在的我把一件东西赠予未来的我，这没有任何问题。”

“而未来的我把一件东西赠予现在的我，这也是被允许的。但这又很特殊，比如未来的我给了我炼制这个时间转换器的材料，他肯定是在未来得到的，送回到了现在……”

“又比如那个时间转换器，还有那颗石子，那是时间的馈赠……我想，时间的馈赠本就是为了成全一段时间闭环里的因果关系，它们或许是不受时间寿命限制的。”

布莱恩顿了顿，道：“我说远了，回到‘交换’的问题上……交换会引发悖论，是因为寿命的限制……那么，如果说，我能够找到一个不受寿命限制、能在时间中恒久存在的东西呢？”

“时间转换器？”画像道。

“是的，它本身就含有时间的魔法，而且那些符文中也有保存时间的作用，那能够保证它不受时间的影响。所以，它能够不断地回调时间到正确的位置，永远保存在时间里……除非是被外来的魔咒打破、毁坏。”

布莱恩看着手中的时间转换器道：“事实证明这是可行的，我成功从未来的我手中换到了它。所以，在这段扭曲的时间闭环里，我得到了一件或许含有无尽时间的东西……虽然它还是这么轻，但它带着的时间却是应当是无比沉重的……”

“我想，没有什么比它更能展示时间的存在了。”布莱恩笑盈盈地道。

“真是疯狂又富有想象力的研究……”画像鼓掌感慨道，“果然，你或许是最适合得到这一切的。”

布莱恩笑了笑，他把手中的时间转换器放在了圆台上的凹槽里。

密室再一次微微震颤起来，布莱恩面前浮现出了一个新的石台，上面有一卷古老的书籍。

墙壁上的字迹消隐下去，浮现出另一行字迹。

那行蛇文字迹是：

“当启明星再度亮起时，命运的轨迹将发生改变。”

布莱恩眯了眯眼睛，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画像交叉着双手，感慨道：“为什么不看看这卷书呢？”

布莱恩拿起石台上的书快速扫视着，即使他现在已经能够过目不忘，但还是不由得放缓了阅读的速度，因为上面记载着的东西让他感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