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塔顶上陷入了沉默，只有楼下的混战声音隐隐传来。

邓布利多艰难地喘息着，布莱恩则是面无表情，这一幕像极了布莱恩在欺负孤寡老人。

楼梯口传来了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两个稍显狼狈的人影冲了出来，银色像水一样的隐身衣在他们身后拖着。

“布莱恩，你……”

哈利气喘吁吁地说了句话，然后突然顿住了。他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像是突然傻了。

赫敏也刷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差点跌下楼梯。

如果是来自巫师家庭的小巫师看到这一幕或许不会太奇怪，但哈利和赫敏都是来自麻瓜世界啊，他们哪能不知道手枪。

可是手枪出现在霍格沃茨，还是被布莱恩拿着对准了邓布利多，这简直比魔幻剧还魔幻了。

哈利宁愿相信邓布利多会拿枪对着布莱恩……

哈利的嘴唇张了又张，喉咙里挤不出一句话来。赫敏开始喃喃地念着魔咒，似乎怀疑自己是陷入幻觉里了。

“他们是你安排的？”布莱恩好笑地收回了手枪，淡淡地问道。

“怎么会，我安排的是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缓缓眨了下眼睛，“事实证明，哪怕再好的计划也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

凤凰福克斯唳鸣一声，全身燃烧着火焰飞了回来，就要继续攻击布莱恩。邓布利多喊了一句“回来，福克斯”，它才转了个弯落在邓布利多身旁，把漂亮的脑袋对准了他的右手，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下来，让邓布利多手上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如初了。

“好了，福克斯。”看到福克斯还想治疗他的左手臂，邓布利多拍拍凤凰的头，轻声说道。

哈利和赫敏似乎才意识到眼前的不是幻觉，哈利冲到邓布利多身边，看着他焦黑的充斥着不祥魔力的左手臂，眼睛里一下子就被泪水淹没了。

“先生……”哈利语气颤抖地道，“你得去看医生，我带你去看医生……”

“好了，哈利，我没事。”邓布利多笑得像往常一样平和，“事实上，今晚是我自找的。”

布莱恩默默看着这一幕，把手里的老魔杖扔回给了邓布利多，语气嘲讽地道：“我本身也没打算对你动手……如果你能把对付我的劲头用在伏地魔身上，我会很谢谢你的。”

“其实，我觉得我还能再战斗几个回合。”邓布利多接过魔杖，语气轻松地说道。

“你说的事我自然会做，但方法可能会不太让人喜欢。”布莱恩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语气懒散地道。

“那就已经很不错了。”邓布利多从善如流地说，“我也没法对你抱有多么重大的期望了。”

“那你们就叙旧吧，容我先离场了。”布莱恩说了一句，向着边缘的围墙走去。

赫敏怔怔地站在一边，看看布莱恩，又看看邓布利多，似乎发现这里发生的事跟她想的不一样，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布莱恩淡淡瞥了赫敏和哈利一眼，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邓布利多，上身瞬间向围墙外倾倒，整个人从塔顶上跌落下去。

“布莱恩！”赫敏尖叫一声，快步冲到边缘向下俯视着，却没有看到跌下去的人影。

布莱恩早就化身星空，快速而悄无声息地加快了速度，向着另一座塔楼飞过去了。

他在另一座塔楼顶上显出身形来，遥遥望着天文塔的方向，看着魔咒的闪光在塔中不断闪烁着，看着上空静静悬浮的黑魔标记，塔顶上的人影遥遥可见。

布莱恩取出活点地图，在城堡里面找到了正在缓缓移动的达芙妮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看到更多的人涌入了霍格沃茨，显然，凤凰社的其他人和魔法部的傲罗们赶来支援了。他们快速向着天文塔冲过去，魔咒把塔底下照得像白昼般明亮。

布莱恩从包里拿出一瓶魔药给自己灌了一口，身上的伤势快速消失不见，苍白的脸色也好了不少。他面对着天文塔方向坐下来，表情平静而淡漠，眼睛中像是倒映着璀璨的星光。

天文塔顶，哈利张了张嘴道：“先生，你们……”

邓布利多抱歉地看了一眼哈利，然后艰难地站了起来，有些痛苦地喘着气。

“先生，我们去看医生……”哈利扶住了邓布利多，语气急促地说道。赫敏也过来搀扶着他的另一条手臂，表情慌乱而不安。

“不需要了，这是早晚的事。”邓布利多祥和地笑着，“啊，或许你们看到了，我们在进行一场特殊而愉悦的教学和沟通。”

哈利张嘴就要反驳，但在看到邓布利多的伤势后，还是让自己闭上了嘴。

“你们会过来出乎我的预料，哈利，还有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说道，“我很感动，也欣慰能够得到你们的关心……”

邓布利多又艰难地喘息了一阵，继续道：“但是，你们必须回去了。你们知道接下来这里将会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中……”

“那你呢，邓布利多先生？”哈利忙道。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邓布利多神情轻松地说道。

“可是……”哈利说了一句，忽然感到伤疤一阵剧痛，面前的世界像是陀螺一样旋转起来，渐渐浮现出另一幕景象。

他走出门，心里充满了期待和狂喜。他看着面前交战的人群，那些人对他露出恐惧的表情。他没有在意，像是无形的烟雾一样飘了过去，经过了所有人，向上，向上，最后在屏障前停下来……

“西弗勒斯，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冷酷而高亢。

“邓布利多跟什么人交战了很久，现在战斗似乎已经停止了。”斯内普谦卑而恭顺地说道，“我们破不开这个障碍……”

伏地魔举起了苍白瘦长的手，里面攥着一根魔杖，对准了前面的无形墙壁。他看着手中的紫衫木魔杖，心里充满了振奋，这将是它最后一次壮举，多么合适呀……

“不……醒过来！”哈利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看了，所有人都会有危险。他努力把思想抽离回来，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赫敏在惊恐地看着他。伤疤突突地疼着，他努力让自己不再陷入伏地魔的思想里面。

“把它关在大脑之外……”哈利忍着伤疤的灼痛，他发现自己第一次在脑子里战胜了伏地魔。

“先生，他来了……”哈利紧紧捏着邓布利多枯瘦的手臂，喘着气说道。

“我知道。”邓布利多看着他，表情带着欣慰，“恭喜你战胜它了，哈利。”

“现在，福克斯，带他们离开。”邓布利多对着福克斯说道。

凤凰低声哀鸣了一声，然后它再次唱响了战歌，似乎在鼓舞所有人的勇气。它高唱着，忽然俯冲下来，爪子抓住了哈利和赫敏的肩膀，振翅冲向了无垠的夜空。

“不——”哈利悲鸣一声，努力想回头看向邓布利多，却分不清方向。福克斯的歌声在耳畔响彻着，给人以无尽的勇气，但这时却似乎含着无尽的悲怆。

赫敏抓紧了哈利的手，浑身颤抖着。

布莱恩坐在高高的塔楼上，忽然站了起来。伏地魔的身影出现在天文塔上，与邓布利多对峙着，布莱恩甚至能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接着，天文塔上再次闪烁起了魔咒的光辉，两个人影交替闪动着，魔咒的对撞激起雷鸣般的巨响，各色的闪光将夜空照得绚丽明亮，像是一出盛大的舞台剧。

更多的人踏上了天文塔顶，他们停下了交战，静默下来，远远看着，像是这场演出的观众，更像是肃穆的朝圣者。

一道刺目的绿光闪过，高亢的声音在大笑着，邓布利多的身体向后飞去，向着璀璨的星空飞去。

黑雾追逐着那道身影，凝聚成一双苍白的大手，将邓布利多手中的魔杖抽出来，魔杖在他手中迸发出一大串火花……

邓布利多的身体无力地跌出了围墙，像是一个破旧的大玩偶一样，然后向下坠落，坠落……

“结束了。”布莱恩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