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无利不起早……

又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还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最后又所谓……

算了，还是别所谓了，尽管宗帅早就知道王仲雷今天主动上门肯定不是毫无缘由的，但当王仲雷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宗帅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情绪。

这倒不是因为他有明显的受虐倾向，又或者他觉得自家手上的钱太多了，打算找人来分享一些，纯粹是因为这个时间点的问题。

王仲雷来得……实在是太早了。

尽管不知道今天的这次造访到底是来自于王仲均的授意还是王仲雷的自作主张（看情况应该是后者居多），但是不管内情如何，还是那句话……时间太早了。

作为一家新兴的影视工作室，方云墨和宗帅在工作室成立之初，就定下了一个方略——多积累，少出头，不冒尖。

一家影视公司能不能在业内持续发展壮大，最重要的指标就是公司的盈利状况，而在方云墨他们制定的方略中，保证工作室有盈利是每个项目的最低条件，但是这个‘盈利’，却不能是大张旗鼓，张扬异常的那种。

简单来说，当工作室的项目产生了盈利之后，宗帅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将盈利由大变小，并且在账面上尽快分拆成各种各样的合理支出，以便最终给人以方云墨工作室尽管能够盈利，但是每次盈利的数量都不算多的假象。

尽管这种方式也肯定早晚会被人看穿，但对于方云墨而言，他所要争取的不过是一点时间罢了。

等到华艺兄弟上市，他手中的原始股能够变现；

等到腾讯强势崛起，他手中的腾讯股票价值飞涨；

等到……他在京圈中的布局成熟，至少华艺兄弟无法利用京圈人脉对他施压的时候……

总而言之，方云墨工作室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而时间……

是用空间换出来的。

这里所谓的空间，自然是所谓的利润空间了。

实力弱小的时候想要安全，无非就是两个法子：要不找个靠山，狐假虎威，要不让出一部分利润，二桃杀三士。

方云墨不想当狐狸，所以他选择了一条更能看得到真金白银，同时也是走起来更加困难的道路。

他要让方云墨工作室成为一家独立而超然的公司。

只要不是报着客大欺店的想法，任何人都可以下场参与！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华艺兄弟。

不过还是那句话，在宗帅和方云墨的预计里，华艺想要插手，至少也要等到《搜索》这部电影下片，公司盈利状况基本上已经出来以后……

没想到，这才第二周的周一，王仲雷居然就自己主动上门了？

“王总，这事您可真是有点错怪云墨了，”打定主意之后，宗帅笑呵呵的从助理手里接过一杯刚泡好的咖啡，亲手递到王仲雷的面前，“当初那事出了以后，云墨自己也深深的觉得自己那时候太过年轻气盛，有很多事情都做得不够好，他实在是怕再登门华艺去碍您的眼，所以才把《搜索》交给了一家刚开始进行影片发行的公司……”

说老实话，宗帅这番话只能算是半真半假。

除了最后一句算是八成真的以外，其他的基本上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明明是方云墨不希望华艺兄弟有机会插手自己的第一个项目，到了宗帅这里，居然就成了不希望继续激化矛盾，主动退让了……

不过话说回来，别管当初方云墨到底是怎么想的，至少听着宗帅这么说说，王仲雷觉得自己还是挺有面子的。

“年轻人嘛，做事情比较有冲劲是很正常的事情，”王仲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赞许的点了点头，“但是因为太有冲劲就担心自己会得罪人那就大可不必了，毕竟，作为圈子里的前辈，只要他虚心接受建议，不管是我，还是华艺兄弟，都不会对他袖手旁观的嘛。”

“就像这次，如果你们要是早点上门，把找不到发行的事情开诚布公的说一说，难道我们还会卡你们的脖子吗？”

呵呵，你要是不卡脖子，那才真是见了鬼呢……

“以前不愉快的事情，咱们也就不提了，”王仲雷大度的一挥手，“我听说你们工作室马上就要筹划开拍一个新项目，演员都已经确定好了，但是发行还没确定，既然你们这次把发行权给了光纤传媒，那么下一个项目，发行就交给我们华艺吧。”

“可是……光纤传媒那边跟咱们工作室是签了长期协议的，规定在同等条件下，他们享受发行权的优先获取权，如果我们贸然毁约的话，”宗帅用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王仲雷，“违约金的话……”

“他们只是在相同条件下拥有优先权，那只要我们华艺的发行抽成比他们低不就行了吗？”

“话呢，的确是这么说的，”宗帅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一脸为难，吞吞吐吐的开口道，“可是当初光纤传媒直接把发行抽成已经压到百分之五了，据说新项目他们打算把抽成进一步降到百分之三点五，这……”

听完宗帅的话，王仲雷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大好看了。

如今这个时间点，业内的普遍抽成标准大概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之间浮动，像是华艺兄弟这样资历老，人脉广的公司，普遍的发行抽成大概是在百分之十左右，极少数关系太铁，或者是王氏兄弟极为看好的项目，才能拿到百分之五的抽成。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发行公司实力越强，影片上映时的排片就拿得越多，拍片越多，获得高票房的机会就越大，在高票房的诱惑下，让发行公司抽成多一点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可像光纤传媒这样，一入场就是百分之五的发行公司，华艺兄弟还真没见过。

如果一定要说原因的话，那只能说光纤传媒想要插手电影发行这一块蛋糕的心情实在太过热切，已经热切到了快要赔本赚吆喝的地步……

对于这种疯狗，王仲雷倒是很想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可问题是如今大话已经放了出去，当着自己老下属的面，王仲雷还真没那个脸把刚说出来的话给吃回去。

“没关系，不管光纤传媒那边给出多少的发行抽成，我们华艺都比他们低0.1个百分点，”王仲雷故作豪气的应了一声，又开口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发行我们华艺接了，那么项目投资这方面，你们看看是不是可以匀一部分出来？”

“这个……”宗帅面有难色，“得给我们点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考虑，这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