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淳话音未落,温守衡就脸色一变,站起来跑了出去。
莫小蝶走过去,嘴角微抿道:“算了,此事不要声张了。”
杜宇淳顿时讶异地看着她,发生了这种事,最该愤怒的不应该是这魏二娘吗?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可能忍受自己的清白被暗算!
莫小蝶看了一眼依然阴沉着脸色的萧楚睿,轻扯嘴角,冷笑一声,“温守衡该是找昌荣郡主去了,经过这一回,估计两人好事也快近了罢,这场亲事对两人来说都是折磨,算是天大的惩罚了。”
一对离心的夫妻,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何况这一对的情况还更特殊,一个执迷不悟,一个求而不得,长期以往,肯定得疯。
温守衡再怎么说也是萧楚睿从小到大的兄弟,便是萧楚睿再愤怒,这么多年的情谊又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若把这件事捅出来,殷晴和温守衡只怕会身败名裂,再难在襄阳城抬头,这也是萧楚睿不愿意见到的罢。
萧楚睿自然知晓莫小蝶这样做是为了他,嗓音微哑道:“你不用顾虑我,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要为你讨回公道。”
他实在无法想象,若自家夫人不是有能力破了这个局,事情最后会变成怎样?每每只是想到这个画面,他就忍不住想杀人。
莫小蝶却摇摇头,细细看了萧楚睿一眼,道:“这杯子先留着,我怀疑昌荣郡主是在杯底涂了药,这是决定性的证据,若他们再这般不知悔改,可以随时把这杯子拿出来。”
萧楚睿见莫小蝶这般说,也没再坚持了。
只是回去路上,他一直没说话,莫小蝶见状,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发生了这种事,只怕萧楚睿比她还难受。
情之一事,当真害人不浅。
只是萧楚睿一向是善于控制情绪之人,到了晚上,他便仿佛没事了,对她如常地谈笑风生,莫小蝶看在眼里,却是忍不住暗暗皱眉。
到了晚上,两人睡着睡着,莫小蝶突然被冷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看,才发现房间里的暖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他们两人睡觉都不习惯有人在旁服侍,所以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以前她还没嫁到长公主府时,辛夷和蝉衣晚上都会时不时进来看一下,只是这几天新婚,侍婢们都自觉地不怎么进他们房间,给两人多留一些独处空间。
毕竟,阖府上下可是都期待着二少夫人快快生下小主子呢!
莫小蝶从萧楚睿怀里爬起来,萧楚睿立刻被她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又把她抱紧了,道:“怎么了?”
男人体热,本就没有她畏寒,莫小蝶拍掉他的手,从他身上跨过去,穿了鞋下床,披上外衣,刚要去叫辛夷进来生火,忽地,她透过窗户的窗户纸,看到外头有什么正连绵不断地从天上飘落,被月光把影子投映在了窗户纸上。
莫小蝶心一动,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一看,顿时兴奋地道:“萧楚睿!萧楚睿!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了。
院子里已是铺了薄薄一层雪花,还有无数可爱的棉絮状物体正从天上无声无息地飘落,乍一看过去,仿佛到了一个万籁无声、晶莹剔透的纯洁世界,莫小蝶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杂念也一下子没了,只余孩童般的欢喜。
男人也下了床,走过来拉开自己的外衣,把她密密实实地裹在了里面,才抬头看着那飘扬的雪花,嘴角微扬,“怎么一副没见过雪的样子?比小娃娃还幼稚。”
莫小蝶舒服地窝在他仿佛小暖炉一样的怀里,撇了撇嘴道:“你这人真是忒没情趣,这是我跟你成亲后的第一场雪啊!太有纪念意义了,今天是十一月十一号,你要记住这个日期了,以后我要是问起你回答不出来,就给我睡书房去罢!”
萧楚睿:“……”
这都要记住?那是不是以后他们是哪一天相识的、哪一天互赠心意的、哪一天成亲的甚至哪一天说了第一句话的,都要记住?
不过理智告诉萧楚睿,这个抱怨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萧楚睿,我跟你说,以前每次下雪,我都会和我的朋友比赛堆雪人,看谁堆得雪人最丑,哈哈,那时候我们警察……咳,官府门前都会摆满各种面貌狰狞的雪人,路人都不敢接近。”
说起和队里兄弟的沙雕往事,莫小蝶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觉得手凉了,就直接探进男人的衣服里取暖。
萧楚睿也被勾起了小时候的回忆,轻笑道:“小娃娃都爱下雪,你别看太子殿下如今一副敦厚模样,他小时候最是顽皮,时常趁我们不在意把雪塞进我和温……守衡衣服中,看我们冷得一哆嗦,他就会指着我们嚣张地笑上半天。”
只是随即,他都会遭到他和温守衡的联合报仇,被追着按到雪地里,见他吃了一嘴雪,他和温守衡才算解气,常常急得朱呈身边的宫女内侍一个劲地围着他们,“小祖宗”地叫个不停,却也不敢强硬地下手阻止,生怕伤了他们。
那时候,总会有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站在远处静静地、渴望地看着他们。
而温守衡跟他们玩闹时总是会不专心地转头去看。
原来很多事情,在他们尚懵懵懂懂的时候,便已经初露了端倪。
见萧楚睿没再说话,莫小蝶便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温守衡,心情不好了,刚想开口说什么,忽地,一个人走了过来,见到他们,显然吓了一跳。
“郎君,少夫人,你们这是……”阿福瞧见两人这亲密的姿态,忍不住红了脸,心里暗暗捶地,哎呀,郎君这讨好女子的技巧真真是一日千里!大半夜都风花雪月起来了,亏他在郎君成亲前还在想要不要假装不在意地透露几招讨好女子的妙招给郎君呢!
毕竟他跟他家二丫之间的感情可是从小开始的,经验总比郎君多罢!
然而瞧这情况,他如今还要反过来向郎君学习呀!
萧楚睿方才温和的神情一下子消失,松开莫小蝶,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淡声道:“这么晚,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