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这边话音刚落，封子安眉头登时一皱。
“魅魔女王可还行……你们搁这演话剧呢？”
姬野一动不动，嘴上淡然回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封子安沉默了，又侧目看向梦蝶。
后者轻耸香肩，“没错，我的确是魅魔一族这一代的女王。”
“啊……”封子安故作了然地昂起头来，“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呢……”
说话间他抱起双手，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踱步在周围。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魅魔一族的某个落单强者，没成想你还有这层身份啊……”
“那么问题就来了。”封子安忽然顿步，冷冷横眼而去，“所谓‘元气大伤、寻找最合拍的力量、恰好附身在纪如嫣身上’……这些都是屁话对吧？”
梦蝶沉默了两秒，忽而点头应承下来，“有关于这些方面，我的确是对你撒了谎。”
封子安挑眉一笑，“你是不是还要接一句‘但是’？”
“不用……”梦蝶轻轻一笑，“没有什么‘但是’，我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你，并与你签订‘契约’。”
“什么？！”姬野手上猛地一震，倏而侧目看向封子安，“你已经跟她签订‘契约’了？”
封子安沉然轻叹，“是啊，似乎被这女人摆了一道呢……”
他脸上似是有些许懊悔，却不见丝毫惊慌。
自身的命格被外人骗去，好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危机一样……
梦蝶这边也笑了笑，旋即低头朝地上几人示意了一下，“要不你们先找人把她们挪走？放我身边，很容易被我当成人质吧？”
“来人！”姬野当即厉声一喝：“把地上三位小姐拖走，现场所有战绝级以上的门徒即刻集合！准备对敌！”
“我劝你还是不要。”梦蝶又笑呵呵道：“有些事情……你们手下这些人还是不知道为好。”
姬野懒得跟她多话，手上一动，纤薄的血刃又切入少许肌肤。
“你现在被整个‘灭魔会’包围，会长副会长、各个新生代尽数在场，梦婊子……你现在插翅难逃，还妄图跟我们谈条件？”
却不料，左侧忽然探出一只魔手，轻轻搭在了姬野的义肢上。
“小师尊，个人觉得……我们应该先听听她到底怎么说。”
姬野眉头一皱，“子安，你是傻了吗？还是说你被她的美色所迷惑，脑子都不好使了？”
“不……”封子安摇头轻笑，“我反而清醒得很。”
“如果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为了害我，那我的死讯也早就传到‘灭魔会’去了，更不会有我们此刻这些对话。”
“瞧！”梦蝶挑眉讥笑，“小年轻的思维，就是比你们这些老家伙活跃许多。”
姬野猛然凝眉，“你想死是吧？”
忽在这时，不远处又响起一道温润的女声：“姬野……”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是姬妃雪款款走来。
“先放下刀，子安说得对……要杀要剐，也可以等她说完再论。”
说话间，姬妃雪轻轻一挥手，躺倒在地的三个身影便突兀消失。
又转瞬出现在百米开外，滚落在姬清浊等人身边。
“其他人不要过来，除非我们三人开口，谁也不得前来打断。”
在场一众人尽皆疑惑不已。
但会长的命令不可违抗，便齐齐应“是”，给三人留下了交流的空间。
“哼！”姬野瞪眼沉眉，终是收刀归鞘。
梦蝶抬手抹过侧颈伤口，伤口瞬时恢复完成。
“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柄‘魔恸’还是这么霸道……”
姬野冷冷一笑，“这么多年不见，要斩你还是这么绰绰有余……”
“两位别浪费时间说这些垃圾话了好嘛……”封子安讪笑道：“正事要紧。”
梦蝶轻哼一声，又朝走来的姬妃雪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圣女殿下……或者说，现在该叫你会长大人了？”
“是挺久了。”姬妃雪笑着抬起手来，朝四周示意了一边，“久到沧海桑田、人间大变样……”
说完她话锋忽然一转，“既然你已经出现在人界，那就代表……你当年所期望的愿景并没有达成？”
梦蝶深深沉眉，低头呢喃道：“当年的我，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本以为坐上王位，就能在魔族元老会里说上几句话……”
“可根深蒂固的阶级歧视，早已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凭我一人……或举全族之力，都无可奈何。”
“即便我坐上王位，魅魔一族的地位也不见有丝毫提升。”
“积弱已久的魅魔一族……只能以血的代价换取最基本的尊严。”
姬妃雪笑了笑，“命运无常，但有迹可循……所以我当年才会跟你说那些话。”
“咯……”梦蝶愤愤咬牙，忽而泣声低道：“如果我早些听取你的意见，就不至于……”
姬妃雪轻笑摇头，“亡羊补牢也不是无用之功，过去的失败……我们只能付出更多的代价，将其扭转回来。”
两人这些话说完，封子安跟姬野都愣了。
这几句简短的交流，里面的信息量着实有些惊人！
“原来如此……”维吉尔也在脑海中呢喃道：“这么说来，一些牵强的点……也都算解释得通了。”
封子安这边沉吟半晌，越想越是心惊。
终是忍不住念道：“听你们的意思……其实你来到人界，也是受师尊指使的？”
“指使不敢当。”姬妃雪和煦一笑，“只是在上一次战争期间，我恰好与她有过几日交流而已。”
“还有一个承诺。”梦蝶接茬，又抬起头来，用噙满热泪的眼神紧盯着姬妃雪，“那个承诺……还算数吗？”
“自然。”姬妃雪轻轻点头，“我说过，可以留给你一段时间，去尽你最大的努力改善魅魔一族的生存环境。”
“而你若是失败了，就在我告诉你的那个时间点，通过重新解封的次元裂缝来到人界，寻找一个手持时空系魔刃的男人，与其签订‘契约’……”
封子安猛然一愣，神情惊骇得像是大白天的见了鬼！
而姬妃雪的低语仍在继续：“你与子安的‘契约’一旦签订完成，也就等同于和我们人族签订了‘不战契约’。”
“当魔族人口锐减到一定程度之后……一切尘埃落定，你们魅魔一族，也将是我们人族最亲密的盟友。”
姬妃雪抬起手来，温雅一笑。
“这个鲜活的世界，会敞开怀抱欢迎你们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