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正在破解电脑里的机密文件,破解到一半的时候,没想到这位高桥先生如此顽强。
那只脏兮兮沾满鲜血的手抓住松田的裤脚管,嘴里想要说些什么,可张开却只能发出几声呜咽。
面无表情把放置在桌面上手枪拿起,对着那只脏手射了一枪,鲜血沾染在浅灰色的裤腿上,格外的明显。
“这是我刚买的鞋。”
比起裤子被弄脏,松田更在意自己刚买的滑板鞋被染上血污,随后又朝着苦苦哀求自己的高桥先生开了几枪,直到他倒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响。
松田皱起眉头,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像平时的他。
兴许是待在这组织里面时间久了,心境都变得有所不同,这可不是好事。
不过现阶段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密码破解然后快速撤退,也不知道赤井那家伙跟外面那帮人打得如何,从电脑里的一些外文邮件来看,这位高桥先生竟然还雇佣了两名德意志探员。
压在笔记本下面的是护照与机票,看来高桥先生还是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
可惜阿,走的晚了点…不过即便跑到德意志也没用,那边照样有组织的势力。
所以,千万不要当叛徒。
松田处理完电脑内有关组织的文件后,便冲着耳麦说道:“rye,杂鱼处理完毕了吗?”
“啊…略微费了点时间,你好了?”赤井抬手抹去飞溅到脸颊上的温热血液,看着手里的电击枪,刚才可真危险,差点被这家伙给偷袭成功了。
“嗯,撤。”
松田和赤井从安全楼梯跑下楼回到停车的地方,便看到倚靠在后座车门上的贝尔摩德撩起自己的金色长发,修长的手指正夹着一支女士香烟,水绿色的漂亮眸子在两人之间兜转一回后,轻笑道:“这么简单的任务,弄得这么狼狈啊?”
不得不说,贝尔摩德的确长得很美,只是很不巧,面前的两位都是对美色无动于衷的人。
松田蹙着眉头冷声道:“还不是你搞的,一声不吭就引爆炸/弹,很好玩?”
赤井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贝尔摩德在组织里可以说是德高望重的存在,作为被那位先生宠爱的对象,他可不敢这般跟她扯嘴皮子。
所以他此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难道说,他们有那种关系?不太好吧。
贝尔摩德一脸妩媚的笑容,扭着水蛇腰踱步到松田的面前,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惹得松田向后退了几步撞到赤井的身上,赤井也下意识伸手扶住。
“porto生气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呢,真怀念以前和你在纽约的那段日子。”
“我可一点也不怀念。”
松田站直身子,走到一旁拉开副驾驶的位置,见赤井没反应,冷声道:“不开车等围观群众发现这里有位女影星吗?”
赤井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为司机,也没想到会一下载两位高层人物。
哦,卧底生涯混出息了。
这两位加起来可比伏特加载的那位来得地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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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并没有留在东京多久,在完成这次联合任务后就返航,临走前还不忘调侃几句松田长大变得更有男人味了。
这女人满脸的轻浮,让松田回想起三年前从伦敦执行任务完,回到自己酒店的房间却好巧不巧撞见调配马丁尼的现场——
呵呵,那时候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毕竟第一次见到组织里赫赫有名的琴酒,竟然是赤/膊着上下身在那做着不知名运动的模样。不知道当时的琴酒和贝尔摩德尴不尴尬,反正松田尴尬坏了。
从此还养成敲门的好习惯,特别是敲贝姐的门。
他可不想再做调配马丁尼的现场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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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的火曜日,从明森生物药品株式会社出发前往米花东综合医院。
双人的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呈现大字,右腿被打上厚厚的石膏被绷带缠绕着,身穿病号服的青年在看到来人后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松田面无表情盯着病床上躺着的诸伏景光,没想到两个月不见就变成这副模样。
怎么说他也算是自己的下属,的确有义务照顾他。只是松田没想到的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为什么会失败,还让自己伤成这样。
“松田桑!(〒︿〒)!”
“说说,怎么伤的。”
听着诸伏景光毫无营养的大篇幅描述,除去废话的部分总结一下就是:出任务的时候运气不好脚底一滑从楼梯上滚下去把腿摔骨折了。
足够低级的错误,也是足够低级的谎言。
松田所想的没错,诸伏景光是自己故意摔下楼梯让腿骨折的——因为他所执行的任务是要把一对年轻夫妻的丈夫杀死,丈夫是海外某信息技术公司的高管,掌握下订单顾客公司的不利消息。
前往执行任务的诸伏景光在看到目标人物的妻子是有孕生的,想到自己杀死目标会导致一位新生儿失去父亲,这让他想到自己儿时的悲惨遭遇。
所以,他选择放弃执行任务,在暗中联系公安警察保护这对夫妻后,跳下楼梯摔断自己的腿。
明知道是谎言却选择不闻不问,甚至已经把任务失败的消息封锁起来。组织里的聪明人不少,若传到一些人的耳朵里,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位手提水果篮的中年妇女,在看到松田后,自来熟道:“绿川,今天终于有人来看望你啦?”
已经住院三天的诸伏景光憨笑着点头道:“是阿,这是我好朋友,松田。”
听到好朋友这词汇,松田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床上人真挚的笑容,一时间分不出这是演技,还是发自肺腑的话。
“你好,我是松田。”
“绿川你朋友长得很俊呢,”中年妇女把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笑道:“我给我儿子去办理出院手续啦,这水果你们吃吧。”
目送中年妇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离开,松田又重新坐回位置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着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
“咳咳,松田桑,能帮我削个水果吗??????~”
“哦。”
“谢谢!”
医院清汤寡水的午饭完全不是诸伏景光的菜,在护士的教育下也只吃下一半,现在肚子饿得慌,他不好意思让松田去给自己跑腿买吃的,现在有人送水果,倒是解决燃眉之急。
削水果还是第一次,但松田觉得自己应该很擅长。
毕竟他很会用刀。
可这手里的苹果还没削掉一半的皮,露出的白色果肉都快被松田的血液染回原本的红色。诸伏景光连忙伸手制止松田的自/残行为,慌张道:“松田你在干嘛啊?!”
“削水果。”
“……你都削手上了,不疼?”
“不疼。”
诸伏景光无语地看着松田食指上的两道伤口,还在往外滋滋冒血呢,怎么可能不疼!
这家伙的疼痛反射弧是装在天上的吗?
倒不是松田觉得不疼,而是强忍着想把苹果给削完,他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会做,显得很丢人——而且还是用自己擅长的刀子。
“你赶快去找护士过来。”
“哦。”
松田起身走向病房外的护士站,朝着正在书写护理病历的女护士,淡然道:“麻烦跟我去一趟病房。”
“嗯?好的,马上来。”
坐在病床上已经把苹果削完的诸伏景光见松田很快就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护士,有点疑惑的咬了一口苹果,还挺甜。
护士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并没有在挂点滴,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疑惑道:“你看着也没病啊?”
反应过来的诸伏景光被口中的苹果呛得直咳嗽,伸手指着松田那还在冒血的食指,说道:“不是我有病,是他有!”
“?”
松田眉头微微蹙起,总觉得这句话不太对。
护士这才注意到松田的手受伤,连忙从带过来的医疗箱里拿出酒精棉花和纱布,一顿操作过后,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松田才离开。
那眼神仿佛在说:长得很帅怎么感觉脑子不太好啊,自己受伤都不知道?
松田盯着被包扎成木乃伊的食指,见啃着苹果的诸伏景光一脸憋不住的笑,他叹了口气,沉声道:“这种小伤根本没必要包扎的,很快就会自动止血。”
“小伤口也要注意阿,万一发炎感染可就麻烦,松田,你可不能小看小伤口!”诸伏景光循循之后还婆婆妈妈说了一大堆大道理,什么不能小看感冒发烧,不能身体不舒服还要扛着之类的。
松田只觉得自己听得都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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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东京时间十九点二十分,正值晚饭点。
松田来到位于地下一层的食堂,左半边自助餐是提供给保安,右半边则提供给研究员,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这群被困在所内的研究员们,有自由畅谈的空间。
右转进入研究员区域,松田端着白色耐高温塑料材质的餐盘,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食堂用餐。
原本正谈笑风生的研究员们在看到松田出现后,顿时就安静下来,一时间食堂里安静的只有不锈钢筷子触碰在塑料餐盘上的声音。
有几位吃饭总吧咂嘴的,都不敢吧咂一下。
松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给别人带来不便,他的目光落在这些菜品上,家常菜必不可少的日式马铃薯炖肉,烤的表皮酥脆的青花鱼,丢成小山似的蔬菜天妇罗。
菜品挺多的,日式居多,但也不缺乏一些西餐和轻食,组织在食堂这一块做得还算不错。
松田选择好自己要吃的餐点便找了一个空桌坐下,之后赶来的研究员在看到他后都是绕道而行,就算位置不够站着吃也绝不坐同一桌。
砰。
塑料餐盘放置在桌上的声音,松田不由抬头,看到来人有点意外。
好一个不合群与不合群坐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