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海本打算以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隐者。

可当他看到副驾座上的人时，瞳孔开始急速缩小。

金平安同样目光呆滞的看着仓库门口的人影。

只有艾凉跟没事儿人一样，把车停在方东海面前。

艾凉下车后，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你要找的凶手就在你眼前，怎么不下车了？”

金平安整合人正陷入神情恍惚之中，没有理会艾凉。

“你为什么还活着！这不可能！”

方东海没等金平安发出质疑，就主动大叫道。

而金平安也被这一声大吼拉回现实。

金平安缓缓钻出车门, 踉踉跄跄的走向方东海，他抱着侥幸心理问道：“方叔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东海对于金平安的问题置若罔闻。

他不停地在心中呼唤千面人，乃至于现实中也跟着发出声音。

“千面先生！为什么他还活着？！”

“你不是说只有那把短剑能杀死他吗！”

“我明明按照你的要求把短剑插进他的腹部了！”

“千面先生？！千面人！！！”

方东海不明所以的呼唤，击碎了金平安最后一丝侥幸。

使得他的内心，彻底被绝望所浸染。

捅入自己腹部的是一把短剑, 这事儿除了当事人外，绝对没有第三者知道。

因为如果短剑还在的话, 田浩绝对会通知他。

“你为什么要杀了乐嘉？”

金平安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

他的双眼开始变得通红，但眼泪却早已流干。

哀莫大于心死。

一个人如果绝望到四处乱打乱砸，肆意发狂。

等他冷静下来，那还能劝的回来。

最棘手的就是那种一言不发，滴水不进，粒米不沾，宛若行尸走肉的人。

这种人不论你说什么，他都自动过滤，根本听不进去。

金平安马上就要步入这个状态了。

面对金平安的步步紧逼，方东海不断后退，直至他的后背贴上一堵墙。

方东海的手掌死死的扣住墙面，恶狠狠的说道：“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必要跟我演戏？命令我干掉程乐嘉的，不就是你吗！”

方东海语出惊人，金平安立即被这句话给震慑住了。

他双手抱头，脑子极度混乱：“你说什么？我……下令让你去杀了乐嘉……”

趁着金平安分神, 方东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后脚跟用力一踩，将隐藏在鞋底的弹刀顶了出来。

方东海一只脚抵住墙面借力，抬起装着弹刀的右脚，尖刀快如疾电，带着呼啸声直奔金平安的喉咙。

方东海知道即便这一击能得手，也不会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但这是态度问题。

谷还

他宁可死，也不愿再受摆布，此举就是单纯的在激怒金平安。

嘭！噗咚。

艾凉把金平安推到在地，单手拦住方东海的偷袭。

摔了个屁股墩儿的金平安双眼茫然，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方东海果断抽腿想要拉开距离，但艾凉的手指像是加工厂里的钢钳子一般，死死的捏住他的脚踝。

无论方东海怎么挣扎，都无法使艾凉的手掌挪动半分。

彻底撕破脸皮的方东海索性放弃防御，单手撑墙，以被抓住的右脚为支点，再度抬起左腿准备发动袭击。

艾凉可不会惯着这家伙。

在方东海发动攻击之前，他就将方东海整个人都拎了起来，然后胳膊一甩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方东海单手撑地，一个后空翻稳住身形，随后他的脸上凝聚出哭脸面具, 抱着必死的觉悟再度冲了上来。

可他刚冲到一半, 整個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 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并非是艾凉使用了念动力，而是他侵入了方东海的面具，接管了对方身体的控制权。

为什么对策局会对于那些，使用过面具的人严加看管？

精神污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一旦你用过千面人制作的面具，那么伱将永远丧失自我，成为使徒会的傀儡。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能让一个人从普通人，瞬间变成小超人的力量，其代价就是意识，身体，乃至所有的一切。

这和现实版的奴隶契约没什么区别。

短暂的茫然过后，金平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一步步走到方东海面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是我下的命令？还有，施宏方是不是你在队里的内应？”

一个又一个问题，连珠炮似的从金平安嘴里蹦出来。

他现在完全被方东海那番话给搅混了大脑，以至于忽略了对方脸上突然出现的面具。

“内应？不就是你让我拿着九华外城那群人的把柄，去和施宏方交易？”

方东海咬紧牙关：“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必要继续演下去吗雅努斯！”

金平安愣在原地：“雅努斯？”

这是他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

“雅努斯到底是谁？这一切难道都是他安排的？”金平安急切的追问道。

方东海冷笑一声：“呵呵……雅努斯不就是你吗？”

“……我？”

不知道这是金平安，今天第几次大脑宕机了。

越是追问，他脑子里的疑惑就越多。

这时，金平安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想：“我难道……有人格分裂？”

金平安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如果自己真的有人格分裂症，那么方东海脑科医生的身份，以及程乐嘉会给介绍方东海给自己认识的理由，就都说得通了。

念及于此，金平安响起另一件事。

他一把揪住方东海的皮外套衣领：“你明知道我的问题，那为什么还要让我照顾方欣蕾？！”

这回轮到方东海笑不出来了，他怒喝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个怪物照顾小蕾！”

金平安把皮外套捏的嘎吱作响：“不是你在开学后没多久联系我，让我在学校照顾一下她？！

你是觉得我会看在她的份上，不朝你动手是吗？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要利用，你还是人吗！”

金平安直接将方东海，让自己照顾方欣蕾这一行为，定性为道德捆绑，以此从自己另一个人格手上保住小命。